清晨。无欲谷。
又是一个艳阳天。
和煦的阳光和往常一样,从东方的天边洋洋洒洒的散落在无欲谷的每一个角落,轻轻的,柔柔的,如同情人温柔的手。
无欲谷的居民们也和往常一样,懒懒散散的出没在无欲谷的各个地方,无忧无虑的享受着又一个安逸的艳阳天。他们或三两成群,或独自一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发呆独坐,但都透漏出满足和平静。
一个由四人组成的小群体此时正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清晨草叶上的露水还有些清凉,不过这并没有阻碍他们闲散的雅致,此刻他们正抽着自制的土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吞云吐雾之间,过往的翻云覆雨化为谈笑烟雾间。
突然,一个右脸颊上斜划了一道深深刀疤的彪形大汉抬手指着东方的天边,有些诧异的说道:“咦,你们看,那是不是谷主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上了年纪、左臂少了半截的老者立刻反驳道:“不可能,昨天晚上我在未时起夜,还看到谷主屋中透出灯光,他怎么可能又在那么早的时候出谷去呢?”
话虽这么说,但是大家还是顺着刀疤大汉手指的方向朝东边看去。
只见东方的天边,在红柿子般艳丽的日影下,一只巨大的鸟影正在拍打着翅膀朝这边急速飞来。虽然由于距离太远,又逆着阳光,只能看个轮廓,但那分明正是谷主的坐骑——鲲鹏。
“哈哈,徐老三,这次你可是看走眼了,那不是谷主的鲲鹏是什么?”另外两个之前没有说话的村民此刻也纷纷发表了意见,显然他们都认为断臂老人昨天晚上是看错了。
“不可能呀,我昨天晚上分明看到谷主屋里亮着灯的,奇怪,他怎么这么早就出谷去了呢?”断臂老人极力为自己辩解着,不过他显然也想不通,为什么谷主那么晚还没有休息、又那么早出谷去了。
大家的争论声在寂静的幽谷清晨中显得格外嘈杂,很快便传到了坐在自己草屋里的司徒忘的耳中。他走出草屋,手搭凉棚巡着众人的视线看去,然后慢吞吞的说道:“鲲鹏自然是鲲鹏,但你们确定就是谷主的鲲鹏吗?”
众人显然没有明白司徒忘的意思,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看司徒忘,看看远处天边的鸟影,不明所以。
鲲鹏飞的真快,转眼间那个黑影已经越来越大。突然间,鲲鹏震翅一跃,飞出了太阳的阴影,众人终于看清,这真的不是大家已经看惯了的金色鲲鹏,而是一只紫色的鲲鹏。
这个变故完全超出了众人的认知,大家一个个目瞪口呆,将嘴巴张大到完全可以塞进一个馒头的地步,眼瞅着鲲鹏一点点越飞越近。
无欲谷中其他地方的村民也都看到了这只与众不同的神鸟,大家纷纷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往河边的这片空地汇聚。显然,他们也都是第一次看到谷主坐骑之外的鲲鹏,都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驾驭这种和谷主平起平坐的神兽。
紫色鲲鹏越飞越近,这时候,一些眼尖的村民才发现,鲲鹏的背上还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就是前不久才被谷主救回无欲谷的神秘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行踪诡秘,自从被救回无欲谷之后,除了谷主和司徒忘之外,再也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没想到此时突然出现,居然有驾驭鲲鹏的神通。
顷刻间,鲲鹏已经飞到了空地的上空,巨翅拍打掀起阵阵狂风,地面上的树木被吹的枝叶乱颤,猎猎作响,村民们也被狂风吹的眯起了眼睛,几个带着帽子的村民更是连帽子都被刮的飞了出去,大声呼喊着四处去追着自己的帽子。
鲲鹏距离地面还有一丈多高,冷傲已经从鲲鹏的背上腾身而起,如天神下凡。他将装着五把宝剑的木匣子夹在左腋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气定神闲,颇有大将风度。
自从在湖底宫殿看到慕容嫣保管的无相神剑之后,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但是冷傲已经明显感到自己体内的无相神功发生了变化。倒不是境界又有提升,而是在自己体内运转的更加平顺、流畅,更加运转自如。更为重要的是,冷傲的信心现在已经空前爆棚,他如今已经完全笃定的相信,自己的父亲将神功和玉佩交给自己是正确的,自己就是那个能够重振门楣的天选之子。
刚一落地,冷傲便将手臂轻轻一抬,给紫色鲲鹏做了一个手势。鲲鹏会意,抬头一声雷鸣般的长啸,然后略带炫耀的故意用力扇动双翅,向东方飞驰而去。
其实,自从透过“通灵须”与紫色鲲鹏人兽合一之后,冷傲已经完全可以通过意念控制鲲鹏,抬手示意只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不过,这倒是更加引得村民们发出一片艳羡之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玉面少年竟然有如此神通,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一头通灵神鸟。
冷傲完全没有理睬村民们啧啧称奇的反应,只是朝着站在门前的司徒忘径直走去,一直走到司徒忘的面前才站定。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司徒忘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用力拍了拍冷傲的肩膀;冷傲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力夹了夹腋下的木匣子。
故人相逢,千言万语化作无言:
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我一直在担心你;
我总算是不辱使命,不虚此行,你尽管放心。
两个小小的动作,已经囊括了万语千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冷傲对慕容嫣说过,自己在此生没有朋友,希望她做自己的第一个朋友。他并没有说谎,因为他和司徒忘年龄相差良多,也并没有说过要做忘年之交。不过他相信,如果有一天自己提出来要和司徒忘做一对忘年挚友,司徒忘一定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