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徒忘的声音,冷傲感觉心里稍稍定了一些。但是,他还是全身紧张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紧盯着眼前鬼魅般的黑影,嘴里问道:“这些怪物是什么?”
“虎魈。”司徒忘轻轻回答。
“虎魈?这是什么怪东西?”冷傲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动物。
“很久以前,虎魈其实就是普通的老虎。只是,这片区域的老虎凶暴残忍,嗜血如命,而且,经常伤人。直到一千多年前,有一次,猛虎吃掉了一个妇人和她怀里抱着的两个婴儿,终于得罪了上天,遭遇了天谴。自此,他们不仅失去了华丽的外表和高贵的王者气质,而且,再也不能在阳光下现身,只能终日躲避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直到太阳完全消失后才能从洞穴中出来逡巡觅食。”
这时候,冷傲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黑暗的环境,终于可以将虎魈看真切了。
果然,虎魈的个头的确和老虎差不多大小。但是,通体没有毛发,只有一层黑皮,看起来奇丑无比。这层皮似乎非常薄,因为皮下的肋骨一根一根都能看的非常清楚,显得阴森恐怖。不知是天谴使然,还是猎物匮乏,总之,虎魈全身没有一点肉,瘦骨嶙峋,真的是皮包骨头,这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充满了邪恶。
虎魈的脸上和身上一样没有毛发,也没有肌肉,只不过,它们脸上的皮似乎比身上松弛一些,因此脸上有不少皱褶,这倒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一般。只有两只烦着黄光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突出,在夜色中扑闪扑闪的,散发出残忍的光。
冷傲心想,这个天谴可实在是够残忍。想一想,老虎是多么高贵,多么威风,斑斓的皮毛,雄浑的肌肉,无坚不摧的钢爪,不怒自威的“王”字图案,“山中之王”的威名。。。。。。可眼前的虎魈,完全就是一副孤魂野鬼般的模样,猥琐,卑微,苟且偷生。
这时候,冷傲发现,在这群虎魈中,有一只似乎比其他同类大了不少。它就站在冷傲的正对面,不停的用爪子扒着脚下的地面,嗓子里还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刚才,正是这种咆哮声把冷傲给惊醒的。
冷傲眯了眯眼睛,想要把这只大号的虎魈看的再仔细些,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这只虎魈也瞪着那双冰冷残忍的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四目交汇的一刹那,冷傲的心里“咯噔”一下,似乎被闪电击中一般,紧接着,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像磁铁般吸引着自己,他的灵魂正在慢慢出窍,身体也情不自禁的开始一步步慢慢向虎魈移动。
“不要看它的眼睛。”司徒忘大声疾呼,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司徒忘大急,连忙伸手拉住冷傲的胳膊,用力往自己怀里拉,但是,任凭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冷傲居然纹丝不动,一点也不受影响,反而带着司徒忘的身体,一点点向虎魈挪去。
要知道,司徒忘可是一个有几十年武功修为的人,而冷傲现在功力全失,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由此可见,冷傲正在经受着多么大的巨力吸引。
眼看着冷傲一点点挪动着身体,已经距离虎魈越来越近,司徒忘心急如焚。突然间,他看到了冷傲别在腰间的宝剑,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司徒忘一把抽出了冷傲腰间的宝剑,大吼一声,在冷傲和虎魈之间的地方一连虚劈了几剑!
这几剑劈下去,似乎一下子斩断了冷傲和虎魈之间连着的一条看不见的绳索。之前,冷傲正在拼命向后用力,对抗绳索另外一端虎魈的力量,此时绳索突然被斩断,另外一端的力量瞬间消失,冷傲的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带着司徒忘一起仰面摔倒在河滩上。
虎魈的情况也差不多,只见它的身子猛地往后一顿,然后突然将两条前腿直立,在空中用力抓了几下,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的獠牙,对着司徒忘大声咆哮了几声,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冷傲仰面倒在河滩上,大口喘着粗气,失魂落魄。
刚才那一刻,时间虽短,但是却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灵魂和元神之气,都已经被虎魈吸出体外,如同一个被抽出了一部分气体的气球,显得松松垮垮,有些干瘪。他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的精力重新恢复。
而司徒忘现在只能感觉到后怕。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凶险了,要不是自己无意中看到冷傲的宝剑,用宝剑劈断了虎魈的“死亡之瞳”,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冷傲被虎魈吸引到圈子外面,必定会被虎魈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可怎么向谷主交代?
想到这里,司徒忘躺在河滩上,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然而,就在这时,两人几乎同时听到,东方的天边,一阵“噗啦噗啦”的响声由远而近,向这自己的头顶快速移动过来。
定睛细看,只见一片黑影,扑打着双翅,穿过暗夜,穿过山谷,向这边呼啸而来。
突然间,这些黑影飞到了月影之中,竟然是一群巨大的蝙蝠!
这些蝙蝠比平时看到的蝙蝠何止大了百倍。双翅展开,至少有八尺开外,脑袋至少有蒲扇大小,尖尖的牙齿像刀锋一般锋利,尖锐的爪子和牙筷般长短,弯曲的爪子顶端泛着淡淡的寒光。
转眼之间,这些蝙蝠已经来到了冷傲和司徒忘头顶的上空。它们乌压压的一片,数量起码也有上千只,甚至已经完全遮盖住了两人头顶的天空。它们结成队在两人头顶盘旋着,拍打着翅膀,嘴里发出“吱吱喳喳”的啸叫声,刺的冷傲耳膜生疼,恨不得将耳朵堵起来。
不时会有一些巨型蝙蝠突然从队伍中飞出来,从高空向着冷锋和司徒忘直冲下来,如同猎人手中投出的标枪,其势头之猛,吓得冷傲忍不住惊叫起来。
但是,这些俯冲下来的蝙蝠,却都在距离冷傲两人一丈左右的高空突然发出一阵尖叫,如同碰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然后振着翅膀,悻悻的再次向高空飞去。
这时,冷傲才突然想起,司徒忘曾经用水晶在地上和天上各画了一个圈的事情。
他急忙翻身坐起来,向自己四周的虎魈仔细看了看。
果然,这些虎魈虽然站在四面八方,但是仔细看看它们站的位置就可以发现,它们真的是沿着昨晚司徒忘用水晶画的那个圈子围成一圈,不敢踏入半步。
既然地上的圈子有效,天上的自然也有效,而且,不时俯冲下来的蝙蝠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冷傲终于放下心来,又重新躺倒在松软的河滩上。
“怎么样,现在你不再怀疑水晶的法力了吧。”司徒忘得意洋洋的说道。原来,他一直都在观察着冷傲的一举一动。
冷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那只虎魈施展的什么妖术,为什么我一看它的眼睛,就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我吸引住了,连魂魄似乎都要离我而去?”
“因为它不是普通的虎魈,它是魈王。”司徒忘回答。
“魈王?就是虎魈的头领咯,就像谷主那样。”冷傲问。
“嗯,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你想,虎魈当初还是猛虎的时候是何等威风,山中之王,顾盼生姿,可自从遭遇天谴之后,就永远没有了之前王者的风姿,只能在着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过着低贱、卑微的生活,怎能不心生怨气?久而久之,这些怨气越积越多,最终居然被演变成了一种邪术:死亡之瞳。”
“死亡之瞳?听着就很邪门。”冷傲说道。
“没错。不管是人还是其他动物,只要和虎魈对上眼睛,就会立刻被虎魈摄住魂魄,完全无法反抗。”
“哎,那就只能成为它们的盘中餐了。”冷傲喃喃说道。
“成为它们的盘中餐还是好的呢。”司徒忘一脸厌恶的说。
“什么?被它们吃了还是好的?”冷傲不解。
“有时候,虎魈并不急于吃掉自己的猎物,而是吸光猎物灵魂里的混元之气,彻底将猎物变成行尸走肉,完全被虎魈的意志所驱使。特别是对于人来说,虎魈最喜欢这样干。因为,虎魈自己只能昼伏夜出,一旦有人类被它们摄住魂魄,沦为奴役工具,那么它们就能通过这个被奴役的人在白天活动,为它们追捕猎物。”司徒忘自己说着似乎都觉得有点恶心。
“呸,真是太恶毒了。”冷傲也是一脸鄙夷。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刚才你的处境有多威胁。”司徒忘说道。
冷傲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不禁又是一身冷汗。
司徒忘接着说道:“不过,好在不是所有的虎魈都有这种邪术,只有魈王才有。”
“那魈王和普通的虎魈有什么区别呢?”冷傲问道。
“魈王除了个头较大之外,最大的不同就是,它们的额头上,有一个和老虎一样的“王”字花斑。”司徒忘回答。
“是吗?”冷傲的好奇心被沟了起来,他再次把脸转向魈王,想仔细看看司徒忘说的那个“王”字花斑。不过,这一次他再有不敢和魈王对视了。
仔细端详之后,冷傲发现,魈王的额头上果真有一个不大的“王”字花斑,只不过,由于魈王的头上没有毛发,所以不像普通的老虎一样显得那么明显。
这时候,冷傲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看着司徒忘问道:“刚才我被魈王吸住了魂魄,你用我的宝剑在空中劈了几下就把我解脱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忘说道:“早先我就告诉过你,你的宝剑有比杀鱼更大的用途,现在你知道了吧?”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冷锋问。
“不是我做到的,是宝剑自己的能力做到的。这把宝剑和水晶一样,跟随谷主多年,自身已经有了很强的法力。魈王用“死亡之瞳”吸住你的魂魄,虽然肉眼是看不到的,但是,在你们四目之间,就是它吸收你魂魄的路径,所以,我用宝剑在这条路径上劈砍,就能斩断你们之间的联系,将你解脱出来。”
“原来是这样。”冷傲自言自语道。
“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知道,虽然水晶和宝剑都是神物,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遇强则强。”
“遇强则强。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遇弱则弱。”司徒忘答道。
“你能不能说人话。”冷傲笑着说道。
司徒忘也笑了,说道:“就是说,如果这两样神物放在谷主那样的法师手里,法师的神力和水晶、宝剑的神力互相激发,会碰撞出不可估量的力量。比如,如果今天是谷主在这里,他根本就不用在地上画圈,两者激发的威力就可以让虎魈和蝙蝠不敢靠近。但是,如果放在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手里,就只能依靠水晶和宝剑自己的力量,它们的法力也会打上不小的折扣。我想,谷主之所以同时借给你两样神物,就是担心一种神物的力量不足以保你沿途平安。”
说到这里,他再次抽出了冷傲的宝剑,说道:“你看看,这把宝剑和普通的宝剑相比有什么不同?”
冷傲接过宝剑,仔细看了看。
他六岁习武,七岁学剑,对剑的了解,比绝大多数男人对女人的了解还要深。冷家的“无相神剑”,本身就是剑中的极品。
可即使如此,眼前的这把宝剑还是将他深深吸引住了。
这把宝剑短小精悍,比普通的宝剑短了差不多三成,重量更是轻了一半还多,但是,刃薄剑宽,锋利异常,而且,剑身居然还发出悠悠蓝光。
纵然冷傲对宝剑有很深的研究,但是却依然无法看透这把宝剑究竟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嘴里忍不住问道:“这把剑绝非铁器,它是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