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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方氏话虽如是说,可这心头也打着鼓,一个是大太太,一个是二丫头。 大太太再不管家,总是有个声名地位在,是她正经的嫂子,也不能太过落了她的脸面,二丫头吧,这是打心眼里疼,又知若不是真惹恼了她,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盘算了一路,竟也没盘算出个结果。

走到院门口,已瞧见里面黑压压的站着的一群人,心中十分庆幸的二丫头的好日总算是定了,这等麻缠事儿兴许最后一遭了,这么自我安慰着进了院中。

红姨一见二夫人来了,连忙搬了椅子,请方氏坐下,方氏撇了一眼二丫头,见她面上淡淡的,也不说话斥责。

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王夫人不坐,哪里有她坐的道理。当下理也没理椅子这茬儿事,笑着和王夫人见了礼,又转向青篱:“你怎的这般不知轻重?倒把你母亲招了来?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青篱还未说话,只听王夫人哼了一声:“她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母亲?若说委屈,这满府里头现在哪个敢欺她半分?!”

方氏转头赔笑,“大嫂一向是知道二丫头胆大的,切莫因她气坏了身子。”

又转向青篱轻斥:“你今日到底又为了何事闹?老太太那里有客人呢,就派人巴巴的去传话,老太太恼得不行,叫我来拿你问话。”

方氏不动声色的搬出老太太,王夫人只是轻哼一声,苏青筝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青篱瞧在眼中,心底冷哼,看这样子,这二人是打定主意要闹到底了?那就她奉陪!

指着杏儿合儿二人道:“婶娘莫怪,这事虽说不大,我却气得很。不外乎是因这两个丫头跟我这两年,从未薄待过她们,现在她们因着红玉这丫头的话,没脸在我身边呆了。我这么两年吃穿用度一样不少她们的,娘老子哥哥嫂子侄儿侄女的一应沾亲带故的都替她们思量周全,却落得这样的结果,我自是难受的。况且……”

“……况且又非她们嫌我厌我才这般的,都因红玉这话而起,所以,不打红玉我心气难平。”

方氏一听这话却是笑了,故意道:“什么大事么。丫头们多嘴说错话,罚两下就完了,值得闹这么大?!”

“不准!”方氏话音刚落,苏青筝怒喝一声,目光在方氏与青篱脸上扫过,“婶娘一来就要罚我的丫头,可见是存了偏疼她的心!”

方氏却也不恼,只是笑了笑,“筝儿放心,我这个做婶娘的即不偏谁也不向谁。”

说着朝地上跪着的几人说道:“都说说罢,府里有贵客,你们偏这个时候闹事,到底是为什么?”

杏儿也看出来自家小姐急了,便也顾不得什么,方氏一问,便竹筒倒豆子,将红玉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方氏又转头看红玉:“她说的可有冤着你?”

红玉的脸早已吓成惨白一片,今日二小姐铁了心是要罚她一场,可这样的事儿她竟是一点也不疑心自己的丫头么?愈想愈气,自己受罚也不能让杏儿与合儿两个丫头好过了。

牙一咬,便戚戚惨惨的哭将起来,头“呯呯呯”的在地上不住的磕:“二夫人给奴婢做主啊。奴婢这话可不是空口白说的。自是听杏儿合儿二个嘀咕过,今日气不过她二人无缘无故的给奴婢没脸,这才张扬出去的……”

眼见杏儿合儿脸色刷的变作惨白一片,靠!青篱登时暴怒,怒喝一声:“张贵,小可小乐,你们给我把她往死里打……我倒要看看是板子硬,还是你的骨头硬,你若能把这瞎话编到底,本小姐给你跪着磕一百个一千个响头!”

张贵几人可真吓坏了,从没见过二小姐如此暴怒过,连拿话反驳的耐心都没有了。

“还不给我动手!”见他们几个不动,她又是一声暴喝,脸色铁青又兼原地转圈儿做困兽状。

“二丫头,莫急,莫急,”方氏一连声的安慰。心中也是微怒,红玉这话虽明知是编排的,却也不能直接驳斥了去。倒是苏青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瞄了红玉一眼,略微点头。

红玉得了苏青筝的眼色,心中微安,打定主意今日要将这谎话编到底。

突然,正在转圈的青篱停下身子,朝着红玉神色不明的一笑,“是吗?这话你何时听来的?哪里听来的?本小姐最喜欢断案,你说来我断断,若是她二人说过这样的话,我自会赏你的。若是没有么……”

她顿了一下,仰首一叹,“说到断案,我还想起府里有一宗公案未结呢……”

低头朝着苏青筝一笑,“大姐姐可想知道是哪一宗公案?!”

张贵眉眼一跳,小姐说的定是让他偷偷去查的小侯爷与公子茶水之中为何有那等药物的事儿。

苏青筝看她笑得奸诈,心头不由一突,心虚的扭过头去。青篱眼光一冷,朝着红玉道:“说吧,正好我突然有了兴致,前些日又碰巧在大花园里得了一个好物件儿,一会儿也拿出来叫你开开眼!”

红玉伏在地上的身子不由一抖,连带绿玉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作惨白。

方氏虽不知二丫头手中有什么证物,也猜是与小侯爷之事有关,也是,以二丫头的性子,这事儿明面上不查,暗地里定要弄个清楚的。又知她一向还算知轻重,这般说怕也是诈红玉,当下也不出声阻拦。

撇见苏青筝的神色霎时惨白,心中冷笑,若敢再往我的丫头头上扣屎盆子,我不介意做一回真真正正的恶人。

等了半晌下面没人应声,她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好啊,即你没想好,那咱们就先断断我原先的那头公案,张贵……”

张贵应声上前,青篱也不瞧红玉的反应,淡淡的摆摆手:“说吧,在大花园里头都发现了什么,有了证物,本小姐才能断案。”

张贵顺势瞄了一眼地下伏着的二人,轻咳一声,“回小姐……”

“二夫人!”红玉突然抬头出声,身子抖作一团,“二夫人,刚才,刚才奴婢说了谎话……”

青篱微不可见的冷哼一声。

方氏不在意的摆摆手,淡淡道:“说了什么谎话?”

红玉只得把先前的供词推翻,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事情本也不复杂,不过是一个要罚,一个不准罚,现在红玉亲口认了,方氏朝着王夫人笑道:“大嫂,按说这丫头是筝儿跟前的,这等小事值不当大张旗鼓的。可是老太太有交待,说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还这般闹,可见是规矩没学好,叫我问了清楚,先罚了,再让她们去好好学学规矩,没的将来跟着筝儿出去了,倒给筝儿丢人。”

王夫人自青篱提什么大花园之类的,便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可是又见她说的笃定,怕是手中似真的有证物,又心虚不已。

为了不让苏老太太苏老爷追究此事,她可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又是哭又是求的,若是叫二丫头这会抖露出来,不但先前儿的功夫白费了,连带这事儿传出去,叫女儿将来怎么做人。

满心的怒火不甘不愿,却发作不得。看也不看方氏,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就按老太太说的办。”

红玉绿玉本还强撑着的身子登时一软,脸色惨白的瘫到在地。

方氏刚微松一口气。

却见二丫头已面带冷色围着这二人又转了两圈儿:“红玉,看样子,本小姐多年不出手,你是忘了我的手段了?敢拿这种没有事的儿往我的人头上扣屎盆子,我看你是找死!”

她身子一顿,停下来,伏下身子伸手将红玉的下巴捏起,“你看着我。”

红玉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对上二小姐一双淡得叫人心尖打颤的双眸。只见那眼睛的主人突的一笑,轻声问:“知道我姨娘先前为何自行了断的吗?”

不但红玉绿玉不妨她又提起李姨娘,就连大太太方氏与篱落院众人也不妨着,都不知二小姐怎的就想到她了?

红玉眼中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嘴里念叨,“二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说那混话……”

她松了红玉的下巴,嫌恶的甩了甩手,瞥见太太苍白的脸色,心下冷笑。

“你自是错了。在老太太院门说的那番话就犯了我的忌讳,但也算不得大错,不过打两板子给我的丫头出出气罢了。可你方才污蔑杏儿合儿倒叫我不能容你了。……你是府里的老人儿,应该知道李姨娘先前儿也是因被人污蔑,为保清白自尽而亡的,如今又敢在我的丫头身上用这一招儿,你认为我还能容你?!”

方氏唬了一跳,这本是小事儿一桩,怎的又闹出李姨娘来,再者大宅院里你咬我,我咬你的,有的没有的,真真假假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红姨脸色刷的变作惨白,不顾旁人在场,冲过去对着跪在地上的杏儿合儿,一人给了一把掌,“哭,还哭,你们两个惹的好事儿,害小姐动了大肝火,还不快去给小姐赔不是!”

杏儿合儿早已被自家小姐的神色吓呆了,红姨这么一推才醒过神,两人齐刷刷的磕头,哭着求:“小姐,是奴婢们错了,奴婢不该做这轻狂样儿叫小姐跟着生气。这事儿管旁人怎么说,奴婢不当真就是了,小姐莫气了。”

两个丫头哭得戚戚惨惨的,倒叫方氏在一旁感叹她们主仆的这份情宜,连带心头略有些发酸。轻舒口气,略平了心神,扯出一抹笑意,指着春雨夏雨道:“你们去给我拉了她们起来,什么样的大事么?也值得哭得这般……”

又朝杏儿合儿怒斥:“也就二丫头这么宠着你们,换个主子,这么点小事闹得惊天动地,还说出要自赎离了主子的话,早拿去乱棍打死了,还不快起来!”

杏儿合儿这次倒没敢再犟着,春雨夏雨一人拉一个,悄声道:“走,快去洗洗吧,二小姐动了大肝火,你们还要火上浇油不成?”

“行了,二丫头,”待杏儿合儿被拉了入西厢房,方氏走到青篱跟前儿,拉了她的手,笑着安抚:“确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会又水落石出了。红玉绿玉各打二十板子给你解解气……”

“婶娘说的是,”青篱也不推辞,神色不明的点点头,“不过,红玉三十板了,绿玉十板子,就挑个人多的地方打吧,叫府里的奴才都长长记性。”

“哼,叫他们都记着,二小姐旁的事儿可以忍,可以不追究,但凡是犯我忌讳的人,一个不饶!”

说罢转身,又低声咕哝,“泥人还有三人土性子呢,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立在下面的众人有人听到这话,心中直叫:我的老天,就您这性子,还算是泥人性子?!

方氏也是又气又笑的,这二丫头也真是……

可见她松了口,旁的话也先不说,只顺着道:“好,就依你!”

一边使了个眼色与跟着自己来的婆子,那几个婆子得了信儿,上前架起红玉绿玉更出了院门。

再想去和大太太打声招,一看之下,却不知人何时已经走了。走了也好,方氏心头更是一松,板着脸儿训斥跟着围上来的众人几句,大意是莫要四传闲话等等。

被青篱掬来当证人的婆子丫头一台词没说,便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院子里的人一消失,青篱原本冷着的神色突的换作一副笑模样,一面叫红姨关院门,一面给方氏赔礼:“今儿又累着婶娘了!”

方氏看着她的模样,想怒也怒不起来,不怒又觉得憋屈。好半晌,绷着的脸儿才有了一丝松动,一步上前点在她的额间,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小姑奶奶,小祖宗,你就给我消停几天好不好?”

青篱赫然一笑,“婶娘莫气!”

方氏长叹一声,似是要出尽胸口的闷气,“有你在我哪天能不气着?嗯?!”

转眼瞧见梳洗过后的杏儿合儿还在不停的抹泪儿,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行了,你赶紧安抚安抚你的宝贝丫头罢。我回了。”

青篱抬眼瞧瞧,天色已不早,快到午饭时间,也不紧留,殷殷送她到院门口,又赔笑说了些好听的话,将一脸又气又笑的方氏送走。

红玉绿玉被方氏带走,在苏府专罚下人的院中打了一通板子,青篱也没去追究是打了三十板子还是二十九板子。

不过这下苏府的下人可算是真知道了,不但二小姐不能惹,二小姐的丫头更不能惹,若是冲撞了还好说些,不过责罚两就完事,敢拿那种有的没的事往她们头扣屎盆子,那可真是自己找死!

却说岳老爷岳夫人从苏府回到家中,岳老爷因有公务要忙,两人略说了两句话,他便去了书房。

“檀云,翠云,你们两个过来。”岳老爷一走,岳夫人便招手叫两个丫头上前,眉眼带笑,“说说,刚才苏府在闹腾什么?”

檀云两人笑嘻嘻的上前,“夫人,苏府的事儿,我们哪里知道呀。”

“你们两个还想骗我。”岳夫人假意瞪了檀云一眼,“有那等热闹你们会不去瞧?”

檀云捂嘴一笑,“还是夫人了解奴婢。”

早就提防着夫人会问,她倒是早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思量一番,苏府那样大的动静,在老太太院中听得真真的,又兼红玉那丫头喊什么爬二姑爷的床之类的,自家夫人自然不能不理会。反正这事儿自己不说,也瞒不住夫人,倒不如说个清楚,省得被人传歪了。

“夫人,今儿苏府的事儿要说也不大,我和翠云在老太太院里听见外面有人喊什么二姑爷的话,本想出去瞧瞧,可苏府的丫头看得紧,出不去。直到外面的人散了,奴婢瞧了个空儿出了院子,见一个小丫头在那里玩就故意问,刚才乱哄哄的,是不是大小姐的丫头打了二小姐的丫头?那小丫头先是不说,我又说,听说你们府上的大小姐是个厉害的,果然如此,光天白日的丫头们就敢上手打人。那小丫头才辩说,才不是!方刚才是二小姐的丫头打了大小姐的丫头!”

“……我只说不信,又说外面都传大小姐厉害,二小姐心软心善。那小丫头急了,就竹筒倒豆子的,把原由给奴婢说了……”

岳夫人好笑的盯着她,“哪个要你显摆你自己的本事?快说到底是何事?”

檀云又是一笑,“我若不先说了如何得的消息,夫人待会儿还是要要问的。”

顿了顿又笑道:“夫人听了原由也先莫动气。”

岳夫人心知她为何说这句话,在老太太厅中,虽然听不真切,却也听到几个字眼,其中什么二小姐二姑爷,倒也听清楚了。

当下把眼儿一瞪,“还不快说!”又指了指檀云翠云,“现如今一个个都向着那牛心左怪的,倒把我这个老婆子扔一边儿了?”

翠云连忙上前,又是沏茶又是捶背又是赔笑的,檀云笑着往下说:“要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苏大小姐院中的丫头刮刺苏二小姐院中的丫头,说她们这会往院外凑,是存了讨好老爷夫人的心思,打着将来当主子的主意……”

“哼!”岳夫人轻哼打断檀云的话,“这种无事生非的奴才合该打死!”

“可不是,”翠云在边上细声细气的开了口,“正是因这话,二小姐院中的丫头才跟大小姐院中的丫头打了起来。后来,苏府二小姐来了,二话不说掬了人就去她院中……”

“这个我也知道!”檀云接过话头,“那小丫头说,二小姐气得脸色都变了,说要替那两个出气呢。”

“后来呢,”岳夫人脸色倒也平静,只是不知心中平静不平静。

檀云笑道:“后来我们哪里知道,后来咱们就回府了。”

岳夫人回神笑骂一句,又朝门外喊:“去给我叫半夏来。”

“夫人!”两个丫头齐齐出声,这会儿叫半夏,自是不难猜她的用意。

“你们慌什么?不过是叫他探探后面事儿。”岳夫人摆摆手,一时半夏匆匆赶来,岳夫人就将话儿交待他,又训斥,“不准偷偷去给你们大少爷报信儿。”

半夏只是嘿嘿的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瞧瞧,这还没过门呢,一个个都向着她。”岳夫人朝着半夏远去的身形一瞪眼,又转头数落两个丫头。

檀云翠云见她并未怒,听了这事也没表现对苏二小姐的不喜,便笑嘻嘻的上前,一左一右的调笑,“我们向的可不是苏府的二小姐,是夫人您的儿媳妇儿……”

岳夫人脸上绷不住,也笑将起来。婚事都做定了,这会儿再挑还有什么用?

半夏去了苏府找到张贵,一问原是小姐竟在院中又干了这么一通惊天动地的事儿,好半晌,才问:“那咋办?夫人叫我来问,如实回话?”

张贵也头痛,可自家小姐做得有错么?在他看来自家小姐做得自然是全对的!

摆摆手,“你别问我,我哪知道该怎么回?”

半夏略有郁闷,“要不我在这里磨蹭到天黑,等少爷回来了,也就好办了。”

张贵看着刚过午时的大太阳,皱皱眉,“算了,你如实回吧,两府离得这样近,你编瞎话你们夫人能查不出来?到时再怪到小姐头上,可就坏了。”

半夏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便又急匆匆的去了。

回到府里,心中打着鼓,将苏府二小姐院中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回了夫人,半晌不听上面有动静,偷偷抬头看过去,只见夫人端坐着,脸上似怒不怒,似笑不笑的,表情着实让人猜不透。

檀云悄悄瞪他一眼,摆手赶他出去。

岳夫人坐了半晌,突然自言自语一句,“怪不道苏府老太太先前儿似是嫌着婚期紧,最后竟定了最早的日子……”

说完这句就扬声传饭,便再也无话。檀云翠云被半夏的话惊着了,也不敢再问,默默的传了饭,又侍候岳夫人去午休,这才对视苦笑松口气儿。

上午这么一闹,院里的人都没精打彩的,青篱也不理那两个略显别扭的丫头,在屋中闷头好一通睡。

待醒来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红姨听到里间的动静,扯了柳儿进去侍侯。

“那两个丫头好些没有?”青篱一边对着铜镜整妆,一面问。

“小姐莫理她们,”红姨朝外面嗔怪的啐了一口,“这么点的小事,招小姐为她们闹得惊天动地的,若不是小姐平日疼她们,我早大棒子挥过去了。”

青篱一笑,知道她不过说说而已,又因柳儿在前,不好多说这事儿,便摆摆手,“红玉着实可气,杏儿合儿两人打她倒是正合了我心。奶娘责怪做什么?”

红姨叹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挑帘出了里间,却见厅中桌子放着一大包物件儿,柳儿在一旁道:“这是二夫人送来的,说是小姐这些日操心受累的,叫奴婢们熬了给小姐补补身子。”

青篱拨开那堆物件儿一瞧,有几样倒认得,不过是惯常的补品,另外还有几大包黄草纸包着的,一看便知是中药,眉头一皱,“我天天无事可干,哪里能累着了?婶娘也是,没病没灾的吃什么药?”

“小姐,二夫是心疼你呀,”柳儿柔柔一笑,将桌上的物件儿收起,拿了其中一包药,“我去把药煎上,二夫人说这药要每天晚饭后服一次。”

目送柳儿出门,青篱原本笑着的脸儿微微一沉,红姨伸头从窗子瞧了瞧窗外,走到她跟前儿,低声回:“小姐不必为这事儿烦心,她们三个不过一时下有些尴尬,过些日子就好了。”

青篱抬头一笑,“奶娘说的是,她们三个我再清楚不过,虽没正经问过她们,但看行事做派都不象那等人。也想过给她们各人寻个好人家,偏这会子出了这事儿,若是再紧着说道,倒显得我防着她们了……”

听她这么说,红姨也放了心。不由又把红玉那小蹄子在心里狠骂一番,白弄这么些事出来叫她们主仆之间有间隙。

便又小心安慰几句:“左右小姐的好日子也近了,待小姐的事儿了了,再说道她们几个的事也使得。”

红玉这一番闹腾确实叫杏儿这几人尴尬,即使是有红姨在一旁左右劝着,这两人连带柳都略有不自在。青篱只装作不知,仍与她们该说笑的说笑。

用了晚饭,仍如往日在灯下说话兼做活计,刚过二更,突然院门微响。

原来正说笑的杏儿合儿柳儿脸色突的一变,齐唰唰的站起身子,立在一旁,红姨挑灯出门去看,片刻隔帘回:“小姐,是岳先生。”

这三个丫头一听这个,礼也不与她行一个,又齐唰唰的转身就出了门。

门帘再一闪,有十来日没见的人便出现在门口。进门时脸朝西面,略带疑惑,似是疑问这三个丫头为何避他如猛虎?

青篱认命的起身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儿,笑着问:“今儿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让你来了么?”

岳行文接茶喝了一口,将她揽入怀中,轻笑,“狠心的丫头。不欢迎我来?嗯?!”

青篱伸手抓了他肩上的一绺头发缠在手上把玩着,闻着熟悉的气息,心头略安,听到他这话,抬头吐舌一笑,“哟,这位当真是牛气哄哄的岳先生岳大人么?怎么倒有一股子闺中怨妇的味道?”

说着突的一笑,捏起小鼻子,细声细气的吟诵:“君住澜江头,我住澜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未及念完已伏在他肩头咯咯咯的笑将起来,岳行文黑眸微闪,板地过她身子,伏首在她唇上轻啄,清冷淡然的脸上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悬在她脸上方:“我尚不知我的篱儿居然思念我到这地步,不过……”他伸手夹住她的小鼻子,轻轻一拽,“不应该是君住狗洞东,我住狗洞西么?”

呃?!好吧,狗洞好象更贴切!不过青篱还是瞪了他一眼,“真没情调!那个是比喻,比喻好不好?”

岳行文一笑,还欲再说,突然鼻子轻嗅,似是闻到什么不同寻常气味,眼睛扫视,倾身将桌子上放着的空碗取来,凑过去轻嗅,青篱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得有点发懵,那可是方氏送来的药,莫非……不觉敛了笑意。

“这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心头发紧。

岳行文神色不明的将空碗放下,转头一见她这副样子,轻弹她额头,轻斥:“药没事,极好。凡事总是往坏处想。是谁送来的?”

青篱看他眼底坦荡,倒不象是骗自己的,登时松了口气,又埋怨,“还不是你,突的弄这么一出,害得我心中直打鼓。是婶娘!”

岳行文凑近又在唇上一啄,低笑,“听母亲说二夫人极疼你,可见是真的。不过……”他顿了顿,拉过她的手细细把了脉,放下才笑:“这方子我需改一改。”

青篱又是暼嘴,又是摆手,“我正不耐烦喝呢,难喝得要死。我又没病没痛的,也不觉得累,偏婶娘弄这一出,你又来加劲!”

“不能不喝!”岳行文双臂一紧,似是想到什么,润白脸上有染上一抹淡得不可见的红晕,因青篱窝在他怀中,倒是没瞧见。只听他含混不清的说了句,“好好喝对身子有好处。”

“嗯,知道了。”青篱不在意的点头,左右他发了话,应该是无碍的,就听一回话吧。

岳行文嗯了一声,将下巴轻放在她头顶,脸上带着笑意,淡淡的不出声,一时倒静了下来。

静了好一会儿,青篱才问:“今儿怎么突然来了?”

话刚问完,头顶的上巴微用劲儿下压,某人略带郁闷的声音响起:“我们的婚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看样子你还不知呢?”

呃?!她撑直身子略带疑惑的看向他,“莫非今日说定了日子?”

不该这么快才对呀,在她印象中,古代嫁女可是需要做极长准备的。

额头又传来一阵轻痛,“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这般重要的事儿竟是一点也没入心!”

青篱捂着额头揉了揉,讨好笑道:“我自要装得矜持些不是么?当然不好凑到跟前儿去打探。”

她言语中的一个“装”字,倒极合某人的心,眉眼霎时舒展开来,黑眸中波光流动,分别在她眼上一吻,才轻笑,“日后也要这般诚实才好。”

青篱伸手细细抚过他舒展的眉眼,轻笑,“好,我自然是诚实,在岳先生大人面前何时不诚实过?”

“可是定了哪一日?”

“三月初八!”

什么?!青篱原本微笑的脸瞬时变作惊讶状:“三月初八?!”

岳行文一挑眉头,“嫌……太快了?!”

“不是,不是,”青篱连忙摆手摇头,表明立场:“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

心中却叹,怎么可能不是?!三月初八离现在不过一个月又五天而已!

“哦,那……是嫌太慢了?!”某人拉长音调凑近。

“呃,也不是,也不是!”青篱再次赔笑摆手摇头,双手做安抚状:“刚刚好,刚刚好,刚好得不得了!”

“嗯,我也说刚刚好。”某人这才算是满意将她又抱在怀中。

说到成亲,又把她刚放下的事勾了上来,窝在他怀中半晌,才问:“今儿回去,岳夫人说了什么没有?”

岳行文轻笑着安慰,“母亲只说事情很顺利。原先你们府里的老太太中意三月二十八的日子,却不知后来如何改了主意,定在三月初八了。”

青篱点点头,突的,她意识到什么,又撑起身子,奇怪的问道:“为何说来说去都是三月?”

岳行文眉头一挑,轻斥:“正事偏不上心。”见青篱的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他,轻叹一声,“自是我煞费苦心的请人算了好日子,请母亲过府来提的。”顿了顿又轻笑:“给了六个选项,都在三月,自然出不了三月了。”

青篱一时极度无语,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人,不动声色的表达自己的决心,这手段还算高明。

好吧,亲事近了就近了吧,虽然……她不动声色暼了一眼胸前的小笼包子,略有郁闷。可是尽管她来自异世,尽管那个时空一向晚婚,她对这桩婚事竟是没有一点心理的抵触,哪怕是“年龄还这样小”的念头一次也没出现过。

不知是这个时代同化了她,还是他让她满意到根本不会考虑这样的问题。

不觉轻轻一笑,将头偎在他怀中,环紧他的腰身。

……………………………………………………………………

小岳和小篱的亲事终于定下了,小岳同学辛苦的爬墙生涯也快结束了,撒花~~~~~~~~~~~终于快修成正果了,不容易呀,嘿嘿,下面要备亲事,准备迎亲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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