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北境若无战乱,我如何能再回去……
沈策攥着信封,心中已是万般滋味。
她的孤独,她的迷惘,让她深陷孤寂的漩涡,难以挣脱,无法逃离。
可她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去希望北境战乱不休。
她脱下束腰锦袍,换上了鲜少穿过的浅紫襦裙,戴上了那支丁香花簪。
意图疏远过往。
“将军……”飞鸾看到如此的沈策,甚是心疼。将军从来都是保护别人,鲜少有人去保护将军,现在连慕寒公子也离将军千里之外,也难怪将军伤怀。
“飞鸾,我穿这身衣裳,若有刺客,恐怕性命不保啊。”沈策伸出双手扯扯裙子,对着飞鸾打趣道。
“哪会!”飞鸾走近沈策,给她整理整理领子和裙摆,继而又笑着说道:“将军武功盖世,就算披麻袋出去,也可以打得小人跪地求饶!”
“你怎么也学相月说话了。”沈策被飞鸾逗笑了。
飞鸾说:“才不是呢,属下只是说了心里话而已。”
“对了将军,皇上差人来询问许酌审的怎么样了。”飞鸾突然想起还有正事未说。
沈策马上严肃起来:“给他服无乐丸的解药。然后告诉皇上,许酌什么都招了,就是没有招出幕后主使是谁,而本将军就要成亲,实在无暇顾及此事,便让这件事就此了解吧。”
“好的将军。属下会知会相月,让许酌在两月之内了无痕迹地死去。”
“嗯。”
许酌这件事情,算是已经了结了。她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去进一步查阿娘的案子了,太过心急,反而会得不偿失。
飞鸾又想起来:“将军,相月说想家了,想回去看看。”
“她要回北境?”沈策心中有些惊讶。
过几日她就要成亲了,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回去?
……
成亲当日,沈府张灯结彩,灯火葳蕤,满眼皆是如火般的红。
沈策抚摸着红霞般的嫁衣,看不出什么情绪。
喜娘为她梳好发髻,铜镜映刻出她绝美的面容。如果说从前的她,眉清目秀。那么如今的她,如九天仙女般有着让人不敢染指的美,美的惊心动魄,美的勾人心弦。
“九王妃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娘之一。”喜娘细细地为她描着黛眉,如同在雕刻一件神圣的宝物,生怕稍有瑕疵,便成了她的罪过。
沈策饶有兴趣地问喜娘:“除了我,你还见过哪几个好看的新娘?”
“一是先皇后娘娘,那时我还年轻,只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便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婉约柔和的女子。
二是您的母亲沈夫人,我给她梳妆时,只觉她是被天神眷顾的公主,冷傲孤清。那出尘不凡的气质,那实是我不曾见过的。”喜娘回忆时,面露惊喜又怀念神情。
“我不及她们万一。”沈策嘴角添上一抹自惭形秽的笑容。
沈策身着火红的嫁衣来到了门口,沈延和沈府的一众女眷站都在门前。
“女儿拜别父亲。”
沈策弯下腰向沈延行大礼,此时的她盖着大红盖头,看不见此时任何人的神情。
可是她知道,沈延面上一定是毫无波澜,无半分自家女儿嫁人的欣喜。
“阿姐,你若想家了,便回来看看。”沈鸢哽咽着说,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滴。
“长姐,愿你成亲之后……欢欢喜喜,与九王爷,白头到老。”沈姣似是有些紧张,连个贺语都说不清楚。
沈鸢她……哭了?
沈策怔住。
沈鸢为什么哭,是不舍她嫁出去吗。沈府……还能算她的家吗?
沈策坐在花轿上,她的四周都是一片火红,她听见锣鼓夹杂着纷杂的人群中。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知道沈大将军要出嫁了。
花轿到了九王府,沈策昏昏噩噩地拜了天地,只身进了新房,她坐在洒满“早生贵子”的喜床上,看着窗棂外形形色色的人。
看累了,她便趴在床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见飞鸾相月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听见叫她的是女声,她眼睛都没睁开便又翻身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