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无话,心里却如同骇浪翻涌。
只见她神情淡雅,周身都被银白的月光所笼罩,在黑夜她好似比夜明珠还要耀眼。她神情淡雅,语气缓慢。却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娴静。“我知道这些日子来你们都避讳着不去提那日,其实我想和你们说,我已经不怕生离与死别了。生与死不过是每个人在不同的时间里找到了自己要走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自己的归途。那日,孟回就死在了我怀里,其实老实讲这两年的时间里我甚至没有好好看过他的长相,可他确实那么刻骨的告诉我,如果他有来生必要做个女子,尝遍我所经历的苦难。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我想杀了白华琼报仇,我想让他给孟回偿命,因为她实在是太可恶了。”瑶也闭上了双眼,她好像又回到了当日,又置身到了那个痛苦的时刻。
“可是真正可恶的人是我,他到死记着的人都是我,而我却从来没有重视过他,我一次次的活在自己的仇恨里,一次次的忽略身边的人。在我想报仇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死者已逝,生者如斯。”瑶也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们,“无论生死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无论是在一起一天还是两天都要好好相爱,纵然下一刻即是分离,这一刻也要紧紧相依,做好告别,准备相遇。”
直到过去了很多年。
姜迟回想到那个晚上,还能想到那晚她的话。
想到她的那句做好告别,准备相遇。
她从未想过很多年以后,这些话成为了她的一个活着的理由,成为了她继续走过这漫长一生的动力。
瑶也这几日又开始在琢磨着厨房里的吃食,眼见锅中又起了浓烟和滋滋的声音她连忙掀起来,却被一阵雾气呛到肺腑,她顿时便咳了起来。
浓烟越来越重,滚滚薄雾又代表了她这次做饭的失利。她跑出厨房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只在这是突染感到胸闷气短,便是又一阵猛烈的咳嗽。她用手捂嘴,只觉着手心里一阵暖意,一看是触目惊心的红。
“师父,你怎么在这啊?”
听到人声她不动声色的将手上的献血用帕子擦去。
“饿啦?”
柳逸风摸了摸鼻子,“有客来访。”
见她眉头微蹙,做疑惑状。
“人很多,有白府的白公子,昭家的王妃王嫂还有郡主。”
瑶也了然,“原是他们,我这一身妆容见他们恐不合适,我先去换一身再去,你先帮我招待他们。”
“换什么啊?师父怎样都好看,而且你拿他们当什么客人。”
正见瑶也犹豫,“师父今天这身好好的,而且女子衣衫繁琐,可不是要他们这些王孙贵胄等急了。”
“那好,一起去吧。”
“嗯。”
他眼底将她手中攥紧的手帕不动声色的收入眼底,眼底竟然有些湿意。
夏日炎炎,雍风暧暧,此刻兰陵一片花色好,满堂皆是红光一片。“让诸位久等了。”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白布衣,衣带渐宽,说不出的随意与洒脱,长发未束,丝丝缠绕纠结在一起,这一刻说不出来的舒服与惬意,伴随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异香,这一刻温暖也安详。
她脸上的笑容浅浅,虽不似从前。却能叫人感到那是她最真切的笑意。瑶也望向那人,只见他身着白练裙儒,正身端坐,蹙眉张口好像是要说什么。
可终究无话,瑶也见他手里拿了一本书册,她这才想来那本册子是一本她随手在市井上买的一本关于烹饪的书,本是没什么大事,却让他拿着看了,心里有几分不自然。
“不知诸位一起到访兰陵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他们本是巧遇,并不是为同一件事而来。白洛一时漠然,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本王来你这是要找个人。”
瑶也瞧了一眼姜迟和柳逸风,心下大也明了。
她前些日子已经将兰陵遣散回倾栖,现今这偌大的兰陵境地也只有他们三人,昭虞万不会找她与姜迟,那便是为了柳逸风而来的。
“我知晓了。”她淡然回道。
“你呢?”
白洛面目作难,似有不便之色,瞧得他那一副窘迫的样子竟让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出声来。她向来是个随意的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失态不妥之处。“我还是第一次瞧你这样子。”
白洛瞧她这样,他温柔的脸上也带着宠溺的笑来。
见两人好似老友重逢般心照不宣,昭虞腾起一股怒意,袖下的手也紧握成拳。这一小小的举措全然被两个争锋女子守在眼底,心下便各自有了盘算。
“你手里拿着的书可以放下了。”瑶也道。
白洛温润的脸上带着儒雅的浅笑,“这书方才无聊,看了几眼,不想你近日在学习烹饪。”
瑶也撇嘴,这样的表情做来可爱惹人,“你也瞧见了,我这里现下无人,逸风和姜迟都不会下厨,所以我便学学了。”
“师父,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做的,我尝着姜迟做的饭比你做的要好吃些。”
“闭嘴。”
丰神轻笑,“柳公子和姜姑娘这几日应该没少吃苦吧,她呀,哪里会做饭啊。”
“王爷。”女子的声音尖锐带痛色。出声的女声正是那梨花带雨,娇美可人的昭王妃。
正是她这一声叫唤便将所有的目光都引了去。
原是方才昭虞思绪涌动,握着她手的力度重了几分。
“本王失态了。”
只见她泪雨连连,楚楚动人。“妾不知这几日做错了些什么,竟要王爷如此对待。”
只见一直端庄优雅的人跪在面前,泪如雨下。
昭玉娴见她那番样子便觉得好笑十分,她得了意,言语间便也轻快了些。“想来也不是王嫂做了什么,而是可能王嫂面相寡淡,性格无聊,让我王兄这些日子厌烦了。”
她眉头紧皱,满脸痛苦,“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