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
入冬。
小雪。
倾栖宫宫主入京都已经是八个月前的事情了。
南国权力大洗牌,南国上下权力开始倾倒,这朝堂风雨被她一人所搅动。
夭倾在兰陵设宴,日日聚臣子商讨天下事。又设医馆,茶楼,镖局等,所有归属于倾栖宫的生意皆比普通商家要便宜上好几成,医馆药铺直接对贫困百姓免费开放。夭倾所来南国的目的不言而喻。
这番势力大大的影响到了王权的巩固,可景皇此时发现为时已晚,倾栖宫的势力早已经渗入南国各处,引狼入室,为时已晚。
那根基深厚的白昭两家对此有并无任何动作。
白家小公子,不,应该说是白家家主,不问外事,避不出户。对这把持朝政的宫主也是不闻不问。
那异姓王族昭家保持中立,那位厉害的太妃颇有倒戈的意思。昭家那位小王爷就更是不问这些繁琐之事了那位才女楚思思一病就是好几个月,昭小王爷衣不解体的伺候着,也是羡煞了一旁人。
就这样,夭倾行事虽然嚣张,但目前为止还未威胁到王位,景皇也只能这样的纵容着,天下间有个说法,那就是这夭倾宫主早已经成了南国的第二主,那王位也只是囊中之物。
可大家又知道这夭倾宫主心高气傲,行事乖张,对那王位到无太大的兴趣。
“你们费尽心机举办的猎宴就这样?”她慵懒中又带着几分不屑。
为首的臣子献媚上前,这正是新任的丞相,王昌何。说来这王昌何也算的上是一名狠角色。
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够得到夭倾宫主的赏识,直接接任叶启明的官职。
王昌何也算的上瑶也倾权以来安插在朝廷里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天下才子千万,却只有着王昌何脱颖而出入了夭倾的眼,众人都道这王昌何做了夭倾的面首,不然也不能得到她的看重与提拔。
可这话的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这王昌何相貌平平,气质平平,连年纪都和夭倾的那些男宠没有可比性。
“宫主,请继续看下去。”
数名男子身着青衣长袍广袖服,在宴中间舞动,高雅,冷漠,秀美。各有千秋特色。
瑶也勾起红唇,似笑非笑,抿了一壶清酒,视线便再也没有看望那些人别有心机送来的男宠。他们在讨好她的这件事情上可畏是煞费苦心。
琴声悠悠,似细流流淌,缓缓入耳。
她喝酒的动作乍停,戏谑的脸变成了少有的认真,细评这红颜下还有一些冷意。
男子广袖错落飞舞,却跟着琴音十分有秩序的交错,最后一个音律截止。众人散开,只露出一风华绝代的白衣来。
白衣青丝飘舞,他站在远处,在一群男子里面别有一番清隽的味道,虽然带着面具可不难看出这是个绝尘的人。
“宫主可还满意?”王昌何笑问道,鞠着身子,十分恭敬。
她强扯了一个笑,“这个人,不错。”
王昌何有一种被得到认可的喜悦感,“我也觉着不错,虽然没见过脸,但就觉得他很不一样。”
“王大人好手段,这般人儿都能寻到。”她抿了一口清酒不动声色道。
这王昌何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值得深究。
“说来也奇怪,主动侍奉宫主的人不在少数,可这要带着面具的我却是搞不懂了。”王昌何轻蔑一笑。“也许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想要引起宫主您的注意,毕竟这天下间没有一个男人是对宫主不倾心的,宫主有兴趣的话我让他伺候伺候您。”
“让他去兰陵见我。”
王昌何一时不解,也不知言语里哪里说错了竟然惹的这喜怒无常的宫主拂袖而去。
王昌何探了探瑶也身边的人,眼下姜迟不在,能和瑶也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这破受瑶也高看的孟回了。
“孟公子。”王昌何拦住了孟回的去路。
孟回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又追寻着那一抹红衣而去。“什么事?”
王昌何被这样的语气说的十分不舒服,因为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卑微的面首而已。
“我方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得罪了宫主?”
孟回不悦,“方才是你与宫主说话,我远远的在一边能听见什么?自己得没得罪宫主去问你找的那白衣公子去,妖精模样!”
“这……哎,孟公子!”
孟回冷哼而去。
王昌何无奈,他只知道女人间争风吃醋的厉害,却没想到男人也可以这样小气,越想越怪异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屋子的异样满溢,木质的花窗被风打的吱吱做响。窗底落着几片桃夭。
白衣倚站在窗边,捡起一朵残花来。神情清隽的去观看,细赏。
“公子洛不愧是公子洛,连地上的残花也愿意俯底身子去欣赏。”她惑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蔑的调笑。
他也不恼,只摘下头上的面具来。“怎么识得的?”干净的声音里带着平静的甜味。
瑶也一时顿住了声。
怎么识得的?
这一瞬间瑶也突然间明白了他们之间是多么的熟悉与了解,也明白了为何性情,面貌,身份都完全不一样的她会毫无预兆的被他识破。
他们。
她敢说,无论对方会变成什么样子,只需一眼便会知道那是彼此幼时的朝朝暮暮。
她不答,他也不问。
“我想了好久才来见你。”他道。
“你总是这样,每一件事情都要想好久。我呢,想到什么就立马去做。”
“风风火火难免冒失,这样经常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会”他目光温柔的落在她的脸上。
“你总是有理,我倒是觉得任何事情都深思熟虑反而会错失良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