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沉默不语。
李教授脸色古怪的看了看校长张合，憋得一张老脸通红。
张合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继续讨好道：“教授，您看，我儿子张亮的数学才是这个班最好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所有学生听到这里，再也憋不住笑，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张亮，你爹叫你呢。”
“张亮，你爹说你数学最好！”
“哎呦这脸可真疼啊，所以第七种解法到底错没错？”
校长张合愣在那里，被这忽然的转折弄得不明不白。自己这刚准备在李教授面前捧一下宝贝儿子，争取拿下一个自主招生的名额，怎么就引起哄堂大笑？
底下坐着的张亮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坑儿的爹？
李教授越看林晨心里越喜欢，笑了笑道：“张校长，你说得对，这种学生别说你们学校很少有，就算是我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啊……”
张校长心里一喜，紧接着就听到李教授缓缓道：“实在是太优秀了！”
“什么？！”
张合满脸不敢置信。这个世界疯了吧？
林晨可是出了名的差生啊。
其实林晨底子不差，脑子也不笨，考进来的时候还名列前茅。可是这小子穷啊，没钱送礼也没钱报班，老师都不待见他，连带着张合这个校长也不待见他。
那些老师都把他直接扔到最后一排，时不时还损损他，骂骂他。
再加上这小子晚上回家还要打工，根本没时间复习。
长此以往，学习成绩根本不能说是一落千丈，而是直接触底了。而自己儿子则恰恰相反，张亮虽然进M市一中是走了关系，但有自己这个当校长的爹在，张亮可受尽各种老师偏爱，完美逆袭，如今在班里也好歹是个前三名。
怎么这李教授反而说林晨，实在是太优秀了！
看着满脸期许的李教授，校长张合心里愈发恼怒。
要知道，这次能不能拿到华清大学自主招生的名额，可全看这位李教授啊！再说，就算拿下了，也只有一个名额。
这名额本来是给张亮准备的，可如今李教授对林晨的喜爱都写在脸上了。
绝对不能让林晨抢走自己儿子的名额！
张合呵呵冷笑道：“李教授，您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学校最差的学生。”
“不见得吧？”
李教授指了指黑板，“第八种解法，就算是优秀的大学毕业生都够呛能写出来。这是将图形抽象化，单纯地通过数字运算来解题的思路，这种数字化思路也是数学的真正魅力。”
“而且里面运用了拉格朗日定理，洛必达定理，咦，还有线性分析和数据结构的运用……很好。很好。”
李教授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柔和，最终朝着陶婉笑道：“不错，能教出这个学生，你的教学水平已经超过我了。如果有机会，我会推荐一下你，让华清大学多一位优秀讲师。”
陶婉一愣，随后笑容满面的点头，只是看向林晨的目光有些不自然。
这位知性女人的内心第一次纠结起来。
一方面，自己根本就没教过林晨这些，说实话，就算是她，也写不出最后一种答案。在这之前她还只是把林晨当成一个差生来对待，甚至存了杀鸡儆猴的心理。
但另一方面，成为华清大学的讲师，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陶婉是个有理想有实力的老师，但在这个私立学校不送礼根本不行，她至今都是个没有编制的代课教师，这还是她第一天登上讲台。
“您过奖了，谢谢。”陶婉笑道。
陶婉还是没法拒绝李教授的好意。这种误会，似乎也不错……
李教授点点头：“嗯，至于这位同学，你一会儿跟我过来一下，不知道你对华清大学有没有兴趣……”
“什么？看这模样，李教授点名要把林晨自主招生？”
“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是一道题啊！”
“林晨何德何能啊，他可是倒数第一啊！”
全班顿时炸锅了，林晨则开开心心的看着自己的惊叹点飞速增长。
李教授听到倒数第一这个词，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很多天才都是偏科的，而自主招生就是专门给这些天才准备的。
但李教授没反应，张合却忽然激动了。
“对，教授，这位同学您还不了解吧？林晨！倒数第一！他怎么会做出那道题？肯定是作弊！”张合校长兴奋的叫起来，“要不就是张亮写完这道题，恰巧林晨上去了！”
李教授眉头一皱，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张合见到李教授脸色犹豫，瞬间相信了自己的猜测，没错，肯定是这样，肯定是张亮写出了这道题，然后林晨走上讲台，恰好被老爷子看到这一幕才误会了！
一个差生，怎么可能有这种实力？
张合满脸笑容的看向陶婉：“陶老师，是不是这样？”
面对校长若有深意的问询，陶婉面无表情道：“李教授，张校长说的完全不对。这是林晨自己做出来的。”
张合愣在原地。
学生们都安静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不顺着校长说。
“你撒谎，李教授，她在撒谎！”张合恼羞成怒，气愤的捶了一下墙，威严道：“你们班谁是班长，站起来，说实话！”
教室里的黄洁欣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报告李教授，陶婉老师说的是真的，这道题是林晨独立做出来的，而且不超过五分钟就写出了八种解法。”
李教授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一张老脸仿佛绽放的雏菊，目光火热的盯着林晨，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五分钟不到就写出八种解法，还仅仅是个高中生。就算是华清大学里那个天才，都做不到这个地步吧？
林晨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心说这老头儿不会想要玩老子屁眼子吧？
为了表示不怂，林晨也目不转睛的盯回去。
不知道大家玩没玩过一个东北盛行的游戏。叫做，谁先眨眼谁傻X……李教授眼睛都感觉有点酸了，心说这小子看自己干啥？
张合看着李教授和林晨眉目传情，就差当场领证了，气的浑身哆嗦。
看看自己的儿子，张合狠狠咬牙，狠下心来，朝着林晨冷笑道：“好小子，知道李教授今天过来视察，买通了整个班级陪你演戏，对不对？”
林晨也知道张合安的什么心，更何况对于这位校长，林晨早就不爽，当下直接生硬的回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刚刚安静下来的班级瞬间再次炸裂。
“完了完了，林晨怼了校长。”
“做出一道题膨胀了？要知道校长本来就看他这个差生不顺眼，这下铁定开除。”
“这可不一定，万一林晨真的被李教授看中了，那学校还敢开他？那可是编写各大教材的李长风李教授啊！上次看见他还是在电视上做国际奥赛评委呢！”
学生们都有些不知道该同情还是嫉妒林晨了。
“好！你承认作弊就好！”张合涨红着脸哈哈大笑，“你要是真有胆，就跟张亮真刀实枪的比一场！”
张亮听到这里，顿时面如死灰，心里骂娘。
像你这么坑儿子往死里坑的爹，还真是绝无仅有啊！
我特么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坐着，你咋还给我推火坑里了呢？这还真是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上来！
张亮此时只能寄希望于李教授拒绝这个提议。
然而……
“太好了，既然这样，林晨，你就去跟张亮赛一场！”李教授哈哈笑着，他也想摸清林晨的水平到底有多高。
李教授说完，摸着下巴的胡须道：“至于题嘛……你们别看我，老头儿我是来视察的，不是来出题的。要不就用去年奥赛的规则吧，互相出一道题给对方做！”
在所有人的寂静中，林晨点了点头。
他丝毫不虚，毕竟自己可是有了老爷子的数学知识，这华清大学的大教授还能输给一个高中生？
而另一边，张亮面如死灰，叹了口气打开手机，默默百度。
“往年奥赛压轴题大全。”
张合看着两人走到讲台，拿着粉笔陷入沉思，笑容灿烂的就像春天到了，母狗发情一样。真是急不可耐。
儿啊，爹都帮你到这里了，一定好好干！
对此，张亮表示mmp。
张亮颤抖的握着粉笔，仔细思考了好久，才开始提笔写题。
刷刷的书写声有节奏的响起。
看着自家儿子奋笔疾书，写出的那道题复杂无比，光是变量就从a排到了g，张合很快乐。
越难越好，难死他！
张合就不信，自己都看不懂的题，那个倒数第一的林晨怎么能做出来！
再看看林晨那边，那小子就跟傻了一样，呆呆的看着黑板一动不动。
“李教授，您快看，林晨那小子一动不动，明显就是吓傻了！”张合兴奋道，“他连题都不会出，刚才肯定是作弊！作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