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安王被夫人如此逼着如何收局时,忽然出现的贵客让局势掀起狂澜。
“悠兰王府今日如此热闹,为何不叫上朕?”
一干众人心沉入海,纷纷行礼。
听着帝君沉笑道:“公主逃出宫城却是来了王府,好似公主已然改变了心意,我们不用说服她,她也能乖乖得为云锦着想,看来这一事交由悠兰王是明智之举,只是安王这是怎么了?谁将你惹到了,竟要公然敌对来交好的凌木国相,你这是置云锦安危于不顾?”
她心弦崩裂涌血,她不知这一行人就是生生将安府往火坑里推…于他恨也不能怨也不能,一时忽得要看他入困境,却也不能…
帝君望着这个要被凌木国相当作公主去和亲的丫头出神,好似是第一次于白日里将她看得清楚,因为那夜凤宫里极刑让她狼狈不堪,她又着戎衣一身,不甚看清她的模样,如今云衣华裳一身却怕是及上神女仙姿。他凝息一时,却忘了说话,她和当年的绪方舞姬像得不可思议…
这女人的存在恐怕就是让安王迷了心窍,大逆说出让纤若去和亲的原因!这些年对纤若的回避推脱就真是为了藏在府上的她?今日看来悠兰王的推测八九分属实…
“这悠兰王家宴的风声太快了,比微臣搬师回朝的重军都还要快…”安王眉眼轻挑,望着帝君悻然勾唇,帝君脸色忽得发白,他怎料到只是这一件事,居然让他忽得拿兵刃来威胁他,让他措手不及!他再是不信他,他也能忍受到底,今日居然这般沉不住气?!
“安王到底怎么了,你是在威胁朕?!”帝君怒不可遏,话语苍白无力。
暮锦一时还恍不过神来,看却他悄然微步,却是将她掩在了身后,不让人窥视一分,高大的身影掩去寒风刺骨,却亦是人心萧瑟。她心顿生惊澜,他可是在护着她?!
悠兰王夫人见此景才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安王要她和亲非真意!如今说重军回朝是要胁迫帝君放下要她和亲的念头!
然而,此时秦君澜却打破了沉默,云淡风轻得笑道:“秦某真是错了,不过是和亲一事,竟然让云锦帝君和安王大动干戈?我看着都为难,你们到底是和还是不和?”
“和,当然和!她虽然不是什么公主,只是安府的一个丫头罢了,不就是你秦相要的人?”银铃般得笑意穿过空气,公主红衣似火缓缓踏至,天上地下落英飞舞绕在她裙袂,她的出现让人惊叹万分…而帝君的眸色沉沉,竟不知她何时竟也跟了过来搅局!
帝君沉闷声沉喝:“你过来干什么!父皇不是让你等着!”
她把一切于人心头说破,局势顺着更坏的方向而行,一切都无法挽回。
悠兰王夫人的神情忽得变化,这可是她不曾想到的局,她是没见过公主,这丫头居然不是公主!安府的一个丫头而已?!
可这假公主居然对于安王却藏了多少真心?!当世子说着安王心里无她时,她的神情是藏不住的落寞,以至于她说要她再争一回时,她那表情难堪犹豫,绝然不同于她为着他不顾一切的果断!夫人这会儿才恍然明白,她不是不愿再争,而是卑微如她,不能争!
可她能袖起公主府千军,安王居然能容她快意征战,恐怕绝不是一个丫头而已!悠兰王府要和安府对着干,他们要逼丫头和亲,恐怕安王其意是要真公主和亲!帝君才要来府上试图探试棋局?!
公主行至安王身旁,睨了她一眼,却是挽起了他的臂弯,同着众人道:“之前常听王爷说这丫头多的是心思盘算,这次竟然要算到凌木国相夫人之位,寻思将计就计让她嫁了去,怕她诡诈,就得安个毒来牵制她,只是这丫头把安府厚待的恩情忘的一干二净,和秦相倒是情投意合,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还成就了一番美事。”
她的脚步不由得踉跄后退,心绪沉然窒息。
众人惊心,而帝君脸色发青,公主居然将宫里所行见不得人的暗事摆到台面上说,无疑是让人质疑他一惯行仁礼做君的人格,传出去要天下人要如何看他,恐怕又是一番流言风云,安王如今是势头正盛又得民心,公主这番话无疑是将他老父往火坑里推!
“纤若!这里没有你的事!给我退下!”帝君沉声再命道。
“不,我不!和亲一事,是这丫头惹出来的,于我何干?!”她凝眉任性吼着。帝君沉色握拳无可奈何!
悠兰王夫人看到这儿,却也不由得起了眉头,相较她而言,这真的云锦公主却是如传言里大闹乾坤殿冲动而无知如出一辙,于众人说破,成心是要破他父皇和悠兰王为她设的局,而却亦是对安王起的反抗?!可这些话又是什么深意?如此说来假公主却是对于和亲有她谋算?!并不是不顾一切为了他和云锦?
可分明看到她被侮辱也不起心绪,只是公主的一句话而已,她竟连连退开卑微至极,眸中竟然生了泪,于众人眼中的倔强,如今却只有无奈和悲伤,忍都忍不住!
秦君澜的表情却没有半分讶异,却是笑了笑叹道:“这会儿才看明白,原来云锦仁礼大国却是要行着卑鄙的手段协迫一个丫头致此…”他说完,众人心头激起千层浪,无一不惊谔…说罢却步至她身旁,在她耳畔道:“千军万马都不怕,却为何要怕她?”
秦君澜早就知道她不是公主,却还要看云锦故弄玄虚,可笑至极?!
“凌木要和亲的竟是安府的丫头,秦相可是有后悔?”不料,她不答,抬眼对着此时唯一清明的目光潸然笑说掩了泪滴,仿佛一切无关于她,一言就将局势定格。
华衣衬她眉眼徐徐,倾醉众人心头…
“怎么会?踏沙征战的是你,救人于危难的是你,为着天下民安的亦是你…我可从来没错看,悻而帝君真要你将公主当到底,如若不然,却真不知云锦和凌木怎样得天翻地覆……”秦君澜朗声而笑,没有半分犹豫,说得众人心海沉浮无时!
他说得可是真心?!为了一个丫头而已,他要要让云锦不得安宁??
“父皇,我就说你把安府看轻了,府里出来的一个丫头也能把秦相迷的神魂颠倒!”公主不由得嗤笑了声,容颜却是清瘦了许多,不顾帝君沉沉脸色,继续口无遮拦下去。
“什么叫区区一个丫头?如今看来却是公主拿着她征战墨宁的名声在云锦人面前炫耀不知耻,从头到尾说不和亲,只为一己之私的是公主你…”悠兰王夫人虽听着公主这番说辞有所不解,却还是忍不住为她解围,夫人的心性耿直,当众人面训斥公主,对帝君竟也不畏惧!
“公主心性单纯,不如她心思深沉,当然是没有什么征战的本事,夫人有可能不知,冒充公主征战墨宁只不过是这丫头目的不纯的谋算罢了,并不是公主有意贪图虚荣…”帝君僵硬得笑了笑同悠兰王夫人解释,试图挽回公主的脸面。
“我今日也才知道她只是一个丫头而已,秦相君子坦荡,于宴上相求定是说清了和亲缘由,帝君为何不把误会解释清楚?!如果不是帝君要纵容公主,怎么会隐瞒到如今的局面才停歇?!”夫人淡淡笑说反驳帝君的话,让帝君却尴尬不已。
这话说完便是一阵沉默,却是听着那早已身不由己的人儿,忽得说破,不留他们一丝余地道:“既然凌木真有所求,云锦怎会甘心放下已经到嘴边的城池和书?这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公主的名声,而是云锦的贪心!如若说破,众人也不知秦相是否就后悔了,本就不是什么万金之躯,配不得城池和书来换!”
“暮锦,你怎可将此事说得置身事外?这怎么成了云锦贪心?!为了得我千军你可以不惜命同我来求,你若不战墨宁就没有今天凌木国相和亲的念头,你不说穿自己是公主,故意将身份伪装到现在,不就是为了今日?!”公主笑,脸色惨白,未战她已经心下忐忑不已,正面交锋没试过,只有不安,没有胜算。
听着公主的质问,她却不由得笑了,落英遮染她眉宇,生了不屑和桀骜道:“不出今日云锦会有流言公主为了虚妄的名声让一个丫头替她征战,面对凌木和亲,却是临阵退缩,要一个丫头替她挡。何必呢?!只是谁会信这却是一个丫头贪心的谋算?”
她抬眼望他眉色深怒,回眸看妤夫人和安芷熙一脸凝重,却半句话也不为她说。她们可知她说得非真心?!如果不这么说,公主还要逼迫到底。
“太后曾同本公主说暮锦丫头心思不简单,今日才知原来你不惜生死借我千军,最终却是为了设局勾引秦相…”公主怒不可遏,还是紧逼,嗔笑着,不由挽紧了身旁人,紧紧依偎,而他得眼眸目光永远不在她身,她说完却是凉落无比。
而暮锦知道再不能让他心头上的人难堪,只会让他觉得她可恶,她咽下所有悲绪再不说话,眉间愁绪心上藏。
“如果这丫头说得都真的,那秦某人梦寐以求。怪不得她要说相夫人不比王妃差…近身楼台不谋算安王,却要谋算远在凌木的秦相…”秦君澜不羁一笑,眉宇间却是意兴澜珊看着她,而她神眸明明暗暗却没有看他,只是沉在自己的心头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