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霄越,都出来哇。”舒锦绣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收敛了笑容,居高临下的看她,“说真的,虽然你帮了俺那么多事情,但是俺最讨厌的人,有你一个哇。”
连云抱着布娃娃走了出来,身后的霄越背着巨剑,姿势僵硬的跟了上来。
舒锦绣指了指红离的大腿,酒红色的眸子冰冰冷冷:“连云,从这里切下来。”
红离的身子轻颤起来,细弱蚊呐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不要……不……不要……”
舒锦绣红唇弯起,转身离去:“把东西带回去。俺还要再去一趟京城。”
“是。”
连云目光冷漠的看着脚下的女人:“不用担心,我会切得很小心,连疼都不会疼一下。”
“是哦。”霄越灿烂的笑出一口白牙,“什么感觉都不会有,你的腿就没有了。”
连云诧异的瞥了一眼霄越:“我以为你要插手阻拦一下。”
“这种女人,害的小璟那么惨。”霄越目光骤冷,“她这都是自找的。”
连云冰冷的勾起眼角,带着稍许妩媚:“真是喜恶分明呢。”
红离睁开眼睛,眼圈四周微红:“……我不知道……九幽冥兰汁跟我真的没有关系……不要……不要切我的腿……”
对她来说,干干脆脆的死掉似乎可以直接面对,但是被活生生的切去双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吞噬的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害怕呢……害怕……
红离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还以为自己已经舍弃了一切负面情绪了呢……还以为……
“不要……请你们不要……”
她只能这么说着。
连云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带着媚人的笑意,手指上缠绕着极细的丝线,在空中柔柔的荡漾。
“不疼的哦,不怕哦。”连云轻笑,丝线悄无声息的贴上红离的左腿——舒锦绣指的位置上,像蛇一般的灵活游动,首尾相接成一个圆圈,套在腿上。
唇边的笑森冷又无情,连云手指微动,细弱发丝的丝线在一瞬间绷紧,飞快的划破衣衫,勒进了左腿之中。
只是一眨眼,丝线便已经收了回来。
霄越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后退几步,还是没有上去阻止。
“这是一只腿。”连云冰冷的面容像是遇上了初春绽放的时刻,妩媚含笑,“我都说了吧,不疼的哦?”
已经一只腿了么?
红离眼中迷惑,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的腿……应该还在的吧?他……是骗人的吧?
丝线缠向另一只腿,圈上,再骤然紧缩。
“真是切得很完美呢。”连云收起丝线,手上向红离凭空拍去,“你的灵力已经被少主废了,现在恢复你的力气,要乖乖的听话,不要乱动哦。”
红离有些恍惚,灵力不是被禁止,而是完全被废了么?
怎么可以这样子?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力气已经开始回归。
对了,我的腿……红离瞪大了眼睛,飞快的坐起……腿还在……真是……真是太好了……
她想站起来,手撑着地,身子往上坐到一半——
“噗——”大腿中段,大量血红色的泡沫喷涌而出,裙下的两条腿,像是木头一般,朝两边滚动几圈,再停了下来。
“啊啊啊啊——”红离怔了几秒,然后放声尖叫起来。
血像是流水一般,汩汩涌出,飞快的浸湿了身下的草地,这个时候,尖锐的疼痛才像浪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朝着脑海飞涌而来。
“我的腿——”红离尖叫出来,双手颤抖着摸向地面上的两只腿,完全完全的脱离了她的身体——因为,她可以轻易地用手将腿捡起来……
“我的……我的腿……”她忽然间泪流满面,像是痴了傻了,盯着完全血色一片的下半身,颤抖着,目光茫然。
“都说了不要乱动呢。”连云冷笑着,“我切得那么整齐平滑的伤口,不动的话,是不会疼的呢。”
霄越抬手,寒冰顿时封住了红离流血不止的伤口:“少主说,她还不能死。再这么流血下去,我们可救不了她。”
连云斜眼看他,笑的妩媚:“哈,你还是心软的很呐。”
霄越红了一张酷脸,呐呐几声,不再回话。
被冰封的腿,不再流血。甚至连疼痛都被封了起来。
连云手中的丝线如臂使指,将红离被切下的两只腿摆放到面前,一眼便看到了镶嵌进骨骼的两只小瓶子。
“萧家家主,把东西藏得真是隐秘呢。”连云感叹,“藏在自己女儿的大腿骨骼之中,他还真是恨得下心肠。”
“放进去的时候,有没有今天取出来的疼呢?”连云轻笑,“萧红离,你要记得,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霄越点头:“如果是小璟的话,如果是他有九幽冥兰汁的话,他一定把九幽冥兰汁甩的远远的,别人爱怎么争抢就怎么争抢。你自找的呢,还害了小璟那么多事情。”
红离缓缓的倒下,平躺在草地之上。
她听不见别人的声音,看不到连云和霄越离开的背影。
她只是躺在青幽的绿草地上,感觉不到下身的疼痛。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湛蓝澄净的天空,广袤而空荡,灵魂恍然在上面飘摇。
“爹,女儿没有做到。”
她低低念着这句话,两行清泪从不肯闭上的眼中溢出,由平和的眼角滑入耳鬓,那泪水看着,竟觉得那泪水比她身下殷红的血更来得触目惊心。
天空,似乎一片灰色呢。
红离惨淡的弯起笑容,自还活着做什么呢?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闭上眼睛,世界的颜色一如既往的黑暗,只是现在,黑暗中孕育出暗红的血色来。
马车上的宋璟忽然觉得一阵心悸,脸色有些难看的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
“怎么了?”夏雨拉住宋璟。
宋璟皱了皱眉,又是这个身体的反应——莫不是白离……还是说红离……他们谁出事了?
有白郎瑛在白离身边,白离该没有什么问题才是。
那么红离……宋璟忽然想起,自从那个晚上匆匆离开京城,他就一直没有回去过。
宋璟想起刚才的那个声音,不由眯起细长的眸子:“夏雨,之前的那个声音,是红离吧?”
夏雨冷冷的扬眉:“是又怎样?我不觉得小璟你有多待见她。”
宋璟低头沉吟片刻,忽然微笑起来:“的确,我很不待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