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月亮愈加明亮,很快帮内负责打更的弟子打响了五更鼓。
“五更了!应该动手了。”乌鹊听到更鼓响,捅了捅秃鹰。但秃鹰并没有什么反应,乌鹊疑惑地回过头才发现秃鹰睡得正香。看着秃鹰嘴角淌出的口水,乌鹊顿时一肚子火。
“起来!混蛋东西,该动手了!”乌鹊先是扇了秃鹰几个耳光,见没有效果后他捏住了秃鹰的鼻子。
秃鹰的脸越来越红,慢慢停止了呼吸,最后他张开了嘴。
“你干嘛叫醒我?”秃鹰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哈欠,似乎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就该把你喂鹰!快进去!看看那小子睡了没有。”
秃鹰接到命令答应了一声,慢慢站起身走向房门。到了门口他一下子把门拉开,想要迈进去。
“蠢货!开门的时候慢点儿!注意一下里面的动静!”乌鹊见状忍不住骂道。
秃鹰听见,忙把门合上,然后轻轻的开门。门板发出不断的‘吱吱’声,在夜里十分刺耳。
乌鹊看见他的行为气得直拍脑门:堂主到底怎么了?居然收这家伙做手下。
秃鹰成功的将门再次多余的拉开,将半个身子探了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什么都没看见。
“乌鹊,快进来,里面没有动静!”秃鹰小声招呼着乌鹊。
乌鹊一听,忙起身拿着刀,猫着腰走进门。很明显,他比秃鹰要专业得多。没过一会儿,乌鹊走到了秃鹰身边,他向秃鹰做了一个手势,秃鹰立刻心领神会。两人借着月光轻轻向床铺靠近。
“你快动手,我去找些好东西!”乌鹊说完,孤身一人走向书桌旁的书柜。
秃鹰极不乐意的走向床铺举起刀,准备动手。过了很久,乌鹊把书柜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他向床铺看了看,秃鹰仍然在那举着刀。
“你干嘛不动手!快点,一会天亮被发现就不好跑路了!”乌鹊走向秃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秃鹰手举着刀,在那抖个不停。半响,秃鹰终于说出一句话:
“乌鹊!床...床上,床上好像没人!”
“什么!”乌鹊不禁失声喊了出来。
这时,屋内的灯又重新燃了起来。后逆就坐在书柜旁的一张椅子上。
“糟了,是隐身术!”乌鹊惊出一身冷汗。
后逆听后差点没笑死,好不容易控制了一下情绪,还是拼命忍住才没笑出来。
“我一直就坐在这,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不可能!我刚才还去书柜那儿了呢!”乌鹊不相信后逆的话。
“你翻东西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书柜,眨都没眨一下,要是能发现我就怪了!”后逆带着笑腔说。
乌鹊听后一阵脸红,他看了看秃鹰顿时一肚子火,用手使劲扇了一下秃鹰的头骂道:
“你个蠢货!踩点儿就是你这么踩的吗?你把我害惨了!”
“轻点,没头发,痛!”秃鹰吃了一痛,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秃头小声抱怨:
“一出事就怨我!那你翻东西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人啊?”
“还不是因为你点儿踩得不好!一定是你开门声音太大,把那小子吵醒了!”
“那现在怎么办?乌鹊,快想想办法啊!我不想死!”
“蠢货!就知道死,一天到晚念叨的我耳朵都疼了!现在我们可是有两个人,他只有一个,干脆咱们直接了断了这小子的性命,再把床下的秘籍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乌鹊提议道。
“你真聪明!乌鹊。”秃鹰一阵夸奖。
“那是自然,快动手吧!别让他跑了!”
两人回过身,正见两只拳头冲了过来。
“哎呀!”他们被后逆双双打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就知道有人想偷我东西!”后逆吹了吹拳头,找到绳子将他们绑了起来,此时天已慢慢开始放亮。他拽着绳头拖着乌鹊和秃鹰向白久岸的书房走去。
“师父!我抓到了两个贼!”
后逆冲进白久岸的房间,正好看见陆千刃坐在地上削苹果。
“原来苹果是你送的!”后逆火气立刻冲了上来。
陆千刃并不了解他的心情,以为后逆要感谢自己。他冲后逆笑了笑,装出一副大无私的样子,仿佛削苹果并不是他的修练任务,而是他主动贡献。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将手中刚削好的苹果放到桌上。后逆这才发现桌子上摆满了削好的苹果。
“师父呢?”后逆走进里屋,并没有看到白久岸。
“师父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为月底比试做一些准备。”陆千刃解释道。
“对了师兄,你刚才说的贼是什么啊?”
后逆走近桌子,很随意的拿起一个苹果咬一口。
“别提了!昨天晚上我刚要休息就听到窗外有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起先我还以为是谁在窗外赏月呢,就坐在椅子上休息,结果一下子进来两个黑衣人到处乱翻,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想偷东西,就把他们抓住了。”后逆又咬了一口苹果。
“那师兄丢什么了没?”陆千刃看了看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两人问。
“这两个蠢货一个比一个蠢,直接就被我干倒了,哼都没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偷呢!呸!”后逆扔掉苹果一阵狠吐。
“我说陆千刃!你削的苹果里怎么全是虫子!”
“哎!别扔啊!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削的。”陆千刃有些心痛,毕竟是自己削的。
“那这两个人怎么办啊?”他别过头,不再看那个被丢掉的苹果。
“怎么办?审呗!”后逆将桌上的茶壶提起,向两个黑衣人脸上泼水。
“那是滚水!”陆千刃忙劝住后逆。但已经来不及了,水已经泼了出去。
“我的娘啊!谁往我脸上泼砒霜!”乌鹊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而秃鹰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会是死了吧?”后逆和陆千刃互相看了看。突然,秃鹰也坐了起来。
“我的娘啊!谁往我脸上泼砒霜!”秃鹰大叫着。
后逆和陆千刃吓了一跳:这反应也够快了!
“乌鹊!快救我啊!”秃鹰见乌鹊还活着忙向他求救。
乌鹊故意别过头不理他。秃鹰无助的看着陆千刃,样子十分可怜,甚至差点儿引起陆千刃的同情。但后逆上去抽他一个耳光,他的脸就扭曲了起来,变得十分恶心。
“快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后逆拿起削苹果的刀逼问秃鹰。
“好汉,把刀先放下,刀剑不长眼啊!”秃鹰看着刀尖发抖着说。
“你们是什么人?来玄青帮做什么?”陆千刃问一直保持冷静的乌鹊。
“哼,今天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乌鹊冷哼一声道。
后逆和陆千刃对视一笑,后逆放下秃鹰拿着刀走向乌鹊。
“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小心堂主对你们不客气!”乌鹊慌忙之中说错了话。
“堂主?堂主是谁?快说!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剐了!”陆千刃趁机逼迫,以防给他留下时间编借口。一旁的秃鹰带着哭腔:
“乌鹊,要不我们招了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乌鹊看了秃鹰一眼,叹了口气。
“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不过你们得答应我,我们交代了就放我们回去!”
后逆想了一会儿,微微点了一下头。
“好,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没骗我,就放你们回去。”
“英雄!我们是落阳山千鸟堂的鸟人!”见后逆答应,乌鹊说道。
“什么人?”后逆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我们是鸟人!”乌鹊垂头丧气的说。
“什么鸟人?乱七八糟的!老实说,你们是不是骗我?”后逆将刀向前伸了伸,眼看就要碰到乌鹊的喉囗。乌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他怕自己一喘气喉咙就抵到刀口上。秃鹰一见这阵仗吓坏了,忙跪地求饶,嘴里直叫‘饶命’。
“到底是什么鸟人?把话给我说清楚!”后逆将刀放下。
“我们是千鸟堂的鸟人!就这个,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秃鹰忙说。
“其实鸟人是我们这帮刺客的统称!我们各自有一个不一样的代号,我叫乌鹊,他叫秃鹰。”
“师兄,放了他们吧!他们说的是实话。”陆千刃对后逆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告诉你,就这小子坏得很,眼睛可贼了,什么话都编的出来!”后逆用刀指着乌鹊的鼻子。
“你想想,他说他叫秃鹰,你不觉得很匹配吗?”陆千刃指了指秃鹰的头。
后逆看着秃鹰的秃头,若有所思。
“还有,”陆千刃补充说:
“我以前好像听说过千鸟堂。千鸟堂不是正规的门派,并不是十分有名,在江湖上也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听到我爹提起。”
“不是的!”乌鹊忽然喊道,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话就说,别老说半截话!”后逆给了乌鹊一脚,乌鹊立刻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我们千鸟堂可不是什么小门派!之所以鲜为人知是因为堂主想要一个东西。”乌鹊怕后逆又拿刀出来吓他连忙答道。
“什么东西!”后逆赶忙问。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个叫量天尺的东西。”
“什么尺,千刃,你听说过没?”后逆回头问陆千刃。
“没有印象,可能是什么宝物吧?等过几天我问问我爹。”
“乌鹊,你是不是又招出了一个咱千鸟堂的机密啊?”秃鹰在一旁插嘴问。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蠢货!”乌鹊恨不得将自己的嘴扯烂。
“你们还知道些什么?”后逆见乌鹊直摇头转身问秃鹰。
“啊!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秃鹰低下头,试图逃避后逆的审问。
陆千刃甩开折扇:
“要不放了他们吧!他们该说的都说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乌鹊一听滚起跪下:
“两位好汉,千万别放了我们!把我们关牢房里吧!我不想回去喂鹰!”
秃鹰也直点头:
“就是就是,放我们回去死得更惨!”说完他又用可怜的目光来引发陆千刃的同情。这下后逆没打他,他的可怜气散发的十分完美。
……
“开饭了!”玄青帮牢房里的送饭弟子喊着,提着两大筐馒头。
玄青帮内的牢房并不是用来关押罪犯,而是用来休罚一些不听话的弟子,几乎每天都会有几十人被关进牢房反省。
“好香啊!乌鹊,咱马上就有饭吃了!”秃鹰把头伸出去盯着装馒头的筐。
“最近帮内缺少粮食,只剩一个馒头了,对不起了两位!”送饭弟子将馒头递了进去。
秃鹰忙抓在手里,准备塞到嘴里,但馒头到了嘴边却停了下来。
“乌鹊,你先吃吧!”秃鹰将馒头放在乌鹊手上。
“别忘了给我留一半儿!”
乌鹊什么都没说,拿起馒头吃了起来。
“乌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我们会不会死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乌鹊把剩下的馒头塞到秃鹰嘴里,秃鹰立马狼吞虎咽起来。乌鹊看着秃鹰摇了摇头,向窗外看去。天上只有一颗孤星在闪烁,对于黑曜的天空微不足道。
“时机一到,我们自会出去!”乌鹊的声音惊走了窗外的一只乌鸦。
“牢房里的别嚷嚷,小心请你吃一顿水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