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几支昏灯闪闪烁烁,最后终于急匆匆赶到这乱葬岗中,他们这伙人大概有十几人,为首的一人挑灯环顾四周,只见这里满目狼藉且幽深静穆,不时耳边有一缕寒风刮过似在哭怨。这些唯利是图的人贩子行动缓慢,生怕打扰到眼前的这些神灵们,不乏有愚懦者当即磕头跪拜说些饶恕的言语,可能是平日里作恶多端的事情做了不老少,如今又这么一遭胡乱拜祭,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倒是有人见他如此也去效仿,为首的这人在这里面算得上是一个小头目,他回过头见此不可思议一脚过去踹翻这二人,小声道:“两个憨狗,做啥行当的难道不知道吗?想是傻了吧,跪他有个鸟子用,怨灵能庇佑你?”
“大哥,我娘子一直也没给我生个娃,我想.......”
那头目气得眼珠子左右四周滴溜转,随后他给了这个人一巴掌说道:“枪不行你怪谁?赶紧的.......”这头目顿了一声又扫了眼前的这些人说道:“这地方有狼,我们两人为伴加快速度去找。”
这片乱葬岗确实有狼,不过不止这一种野兽,所以此地凶名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因人而异像白启凡这种被迫无奈有身命危险的人才会出此下策。
这些人贩子三三两两零星散开四处寻找,当坡上细微的脚步声从远而至,白启凡才知道他们来了,不过少许的时间一丝孱弱的微亮就钻进了棺材板上的一指缝隙间,白启凡一边轻轻呼吸着棺材里的腥臭味,一边手捂着李梦舒的嘴巴,除了微小的呼吸声他不敢有任何举动。
白启凡最害怕的是李梦舒这丫头坚持不住喊叫出口,所以一直在做唇语为李梦舒看,也不知这丫头懂不懂。
“那李老棍子竟说胡话,那么大点的小屁孩怎么敢来到这里?真是借他三生有幸十八辈祖上的光,来受这份罪!”
“四哥言之有理,此地是与阴冥交汇之地,谅那娃娃年幼无知可也不敢来到此处,也许李棍子弄巧成拙看花了眼又急于邀功才会这么说的。”
这二人在山坡上一直聊也不着急寻找,想来是应付一番无有动作只等那头目一声“打道回府”的命令。
倒是苦了白启凡与李梦舒他二人,此时白启凡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一直在诅咒那二人甚至他们全家都已问候个遍。虽然与这二人相聚的很近,但如若不仔细去翻找恐怕他二人是永远都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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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白启凡睁开双眼,脑子刚有些意识就听到“咚隆隆”的声音,他紧皱眉头细睛一看眼前竟有只灰白色的爪子在挠这棺材板,白启凡被惊了一下只是觉得这爪子有些像犬类,一个激灵汗毛竖起突然的想到他娘的这是条狼,此时白启凡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藏于这个棺材对人来说是一个绝佳之所,而对眼前的这条狼那就如一个囚笼退无可退。
李梦舒还正趴在白启凡的胸上“呼噜噜”呢,小小的鼾声让白启凡感到很无奈,不过还好她正在睡梦中就少了一分喧叫,这条狼扒了几下棺板纹丝不动,急得它又在棺材盖上转了几圈,而后尖尖的狼鼻子挤在缝隙中向前拱了拱试图推开棺盖,不过并未如它所愿,这个棺板有些份量,它没有气馁从开始的摩擦声到最后变成“滋啦”一声,白启凡此时如坐针毡,在见那眼前的那条狼吐着猩红的舌头猛烈着在向下探,那涎水已流成了一条直线,可见这条狼是有多久没开过荤了。
局促之下白启凡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恨透了这只狼,本是昨夜倏风叨余生,而如今竟又红枋溢语虞中人,真是于此一别辞尽悲凉!
白启凡透过棺缝望着蔚蓝的天空已经决定好了一切,盘根错节有因必有果于人于世每一刻他都在反省自己,不过佛法中的因果并不是人们所认知的那样,一个不好的因,会在长长的岁月里反醒思悟,故然,最后修得一个美好的结果,所以它是美德向善的意思。
那头狼愈来愈猛烈,白启凡如坐针毡,最后把李梦舒叫醒后便就大声说道:“梦舒,有狼!待掀开棺盖时你便向西跑,在那处来时的荒坡等我!”
李梦舒趴在白启凡的胸上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在她意识还在混沌中只见到那毛茸茸的东西,待她明白白启凡的意思时,才失声道:“狼.......”
用不了多久这扇棺板便会被掀开,李梦舒小手指着那头狼颤巍巍的把头埋在白启凡的胸间,而此时白启凡觉得有些不对,他紧锁眉头对着李梦舒大喊道:“向东走,裘钟镇!”
李梦舒闻言,纯真清澈的眼眸呆滞了片刻,她不明所以,只是哽咽着小声呢喃道:“梦舒不去,那里有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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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一声,刺眼的光明照射了进来,棺板已被那头狼猛那么一拱开了一大半,白启凡借机双手抱着李梦舒用尽全身力气抛掷出了棺外,而他默默的等待着这头狼的光临!
人死之时需要去释怀,释怀一切,白启凡没有什么挂念,只是有些想念,张玉,小翠小环,还有那个自谓无名的秃驴!
这头狼浑身灰色的毛发毫无光泽,它瘦骨嶙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壮,应是风蚀残年已老态龙钟,它龇起獠牙一跃而下带下了许多的尘土,在棺材中踉跄了几步而后摇摇狼首便急烈的俯身而去。
越是饿狼也就越凶险,它来的很快,血盆大口,目露凶光,白启凡下定决心既已凶多吉少,临死也要啃上它一口狼肉下来,只是突兀的一个影子,随后痛喝“啊.....”一声响彻山碑,这头狼一口咬在了白启凡左肩上的锁骨处,白启凡并不是它的对手,瘦弱有力的狼爪子在白启凡身上如翻江倒海撕扯个不停,在一阵狂虐中,白启凡只是双手环抱在了这头灰狼的脖颈之下,既是人与狼的决斗,白启凡狠下决心歪着头张开大嘴一口在了狼脖颈下,这一口只是咬到皮毛,“呸”的吐掉这一嘴毛,白启凡眼睛充斥了血红,肩上的疼痛让他感觉身子有些发麻,不过无碍,继续第二口撕出了一些血肉。
同比之下,那灰狼是毫不留情,现已咬穿了白启凡的肩膀,含着他的锁骨试图左右摇晃挣脱这个小男孩,而白启凡死不放手与这条狼的秉性一样吃它的肉喝它的血,棺材里人与兽的争斗一直拓展到四碑之地,鲜红的血水抹花了青碑,当这条狼松开嘴欲要锁白启凡的喉时,才觉得自己的猎物只留给了它一个肩膀,在墓碑纵横之地它叼着白启凡像疯了一样乱窜,应是吃了痛才导致它焦急盲目。
白启凡十指相扣勒的小手有些青白,只是失了血色,重要的是一路磕碰撞的浑身血淋淋,在加上狼抓撕扯早已快要到了极限,不过白启凡继续在坚持已经咬出三个拇指般大小的血洞,任由这头狼怎么去缩首都无济于事。
白启凡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时,李梦舒呆呆坐在那座棺板上见证了这血腥的一目,她并没有走已经被吓傻了,精致的小脸铁色发青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此时她看到一人一兽缠在一起又回到了这个地方,白启凡被狼的四肢狠狠下压着有些像似被脱离的迹象,他一脸的血不知是谁的已淹进了口鼻。
白启凡似咬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硬硬的但又绝对不是骨头,一口下去........这条狼仰天抽搐高嚎一声却没有声音,终于它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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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天空一只老乌鸦飞过,它发出极低压抑的声音叫醒了白启凡,白启凡坐在地上痴呆了许久惊魂未定,他回过神一口吐出那条狼的喉咙,他默默的点点头似明白了这个老乌鸦的来意,在见眼前的这条狼,他才懂得....!
“你他娘的来啊!”白启凡仰天长啸,这一声震喝老天未有回应,却叫醒了李梦舒,李梦舒急匆匆跑来,白启凡向她嘿嘿一笑,只是来到近前时才发现这个丫头的眼神有些许的变化,白启凡含着泪亲切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随后淡淡一笑。
白启凡的愁容李梦舒看在眼里,只是她有些不懂,她躺在白启凡的怀里平静了良久才小声哽咽的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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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下逃箭灯下黑,白启凡瘸了一条腿,李梦舒搀扶着他一点一点走向裘钟镇的荒野中,本就发烧的白启凡如见又新添了十几处的伤口,不过这倒是皮外伤静养几月便好,最令人担心的是白启凡的左肩已被狼啃了个稀巴烂,殷红的褴褛破衫能明显见到少了一些肉。
身后的寒风凉嗖嗖,白启凡的左眼已结成了一道血痂,像似瞎了一样,应该是最后人狼分离时,那条灰狼最后的一点余力抓到了白启凡的眼睛,想是豁破了眼皮而已吧!
白启凡流了许多的血,当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时,他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李梦舒重心不稳也跟着跌倒在一起,她趴在白启凡的身上哭的很厉害,认为他死了就在没有人能够保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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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嗔,勿痴,勿念,勿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