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夜色的确很美,八月时节临近中秋此时的满月如临大地,头不过三尺伸手便能碰到天,在青霜披撒之间徐风微拂稍有些寒凉,挥去一片银茫玉蒿浮散点点闪缀的萤光,逍遥中似一个去往星中阙的飞中仙,寻觅着此刻光景能有良缘见!只可惜欠一首莞尔箫韶,还有一壶醉生梦死的烈酒。
踏进仙境不可食半点人间烟火,这倒是难为情了,白启凡咬着干裂褶起的嘴唇神智不清,他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很沉重,嫩稚的双神不在有之前般的如火淬炼,反而变得空洞虚无。
近在朦胧中的灯火终于愈走愈近,男孩背着女孩突然跌到,李梦舒面色煞白一脸病态什么也未说静静的用袖口为身前的男孩擦拭额头溢出的汗水。白启凡一身跪在即将要进入道口的荒野中,这一路颠肺流离几经变化似要把一辈子的路走上一遍才算完,他双手无力的放在地上一点一点低下了头颅算是向天地臣服,不过他感觉到身体已昏昏荡荡提不起一丝丝的力量,出了很多的汗还感到寒冷噬骨,这种感觉像似发烧了。
白启凡特别不希望自己垮掉,心中找其缘由那就是那天夜里风吹雨淋作的祟,如若不然根本就不可能遇染风寒。李梦舒闭上眼睛趴在白启凡的身后不由己的一直在发抖打颤,可怜的样子在说梦话。
“启凡哥哥...我冷...好冷..”
白启凡回过神把她抱在怀内抚慰她的面庞无力的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莫怕...有我!”
这鬼地方,一个人影都不见,真是他娘的晦气,....把酒邀明月,风离夜流萤,玉莠东来眷,醉梦挑灯人,倒是可惜了这人间仙境。(莠俗名:“狗尾巴草。)白启凡盼望着草蔓中有一个提着朦胧的小红灯笼,他们四下寻找直到愈走愈近的红灯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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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过荒野,走上了道口,这里是进小镇子的山门外,借着挥洒下的月光一见以为是哪个大家门派的山门,不料是立一牌坊,它已经很破旧,风蚀了许多年,不过痕迹虽上了年月但依旧矗立在此。在青霜月光照耀下阴暗中刻有三个字,丧钟镇!
丧钟镇?白启凡默念了几遍,很惊讶搐动着心怦怦乱跳,这个名字起的很怪异,几度揣测,这或许是一个不世的世界,专以外来人为吃食,饮血,扒皮,抽筋,断骨.......也许眼前的牌坊是真,而进入牌坊内就是另一番天地。
借着本已半步虚一分阳的身体,白启凡重重的耸起背后的李梦舒,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月明星稀不见一点灯火的羊肠小道。
也许是两旁的青草野蔓遮蔽了来时的几簇零星灯火,也或许是穷乡僻壤,夜来时无有它物可以尽兴,所以他们应该是早息入眠了吧。
这条小道,不是很长但却饶有,月有凉夕今何夕的时景,唤了几声梦舒不见她来应,停下身子抚摸她愈加滚烫的额头,白启凡知道这破天荒的地方很是棘手,如果不抓紧时间看病那她就很有可能夭折在这里。
………
这个小镇非常的简单,且商户楼阁无多少,只有纵横两条街道形成的十字口,夜深人静时五里雾中影影绰绰,不知疲惫的白启凡拖欠着身子终于赶到了这显有人烟的居所。
檐下酒招旗在风中潇潇,刚入丧钟小镇的土道口是一座酒肆,它是这个小镇为数不多的二层小木楼,此时已打烊,窗板下不见灯明。白启凡背着身后的李梦舒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在酒肆的屋檐下,他小小的身子一袭烂衫依靠在酒肆的门阁边呼声急喘。
“有人吗?救命......啊!”白启凡有气无力的拍打几下银光挥洒上的窗牖。
月光下那一条一条木板上的遮影覆盖在一双平静嫩稚的眼眸中,又叫了几声,无人作答,一心满怀希望逐渐的变成了灰心意冷。
不过半晌,白启凡欲要摇头离去时,酒肆内窸窸窣窣传出一道老者的声音,“这里没人.....莫要喊叫。”
一缕清寒照射在白启凡的面庞,他仰望玉月莞尔一笑,转过身轻轻耸动背后的李梦舒,向那皎洁的月光下淡淡的说道:“老头....三更半夜在此相遇便就是一份缘,这东西捋不清,如果你开了这扇门那便就是一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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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候了许久,月光下的那一扇白木板未有一丝松动的迹象,恍惚中白启凡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这里是小镇的十字口,一片萧条败落的迹象,几家铺子门前杂草横生,木楼与平院显得十分破旧,甚至不远处还能望到几处篱笆院。
四下寻找中,白启凡先一直向前走,若是没有医馆驿站还有官府那就回过头来向左右寻找,即是找到马厩也可以。
一路向前快走出了小镇的边界也没有找到这些,倒是看见了一座小府邸,门面不是很大,对比甘都它不算什么但是在这里它有可能就是富贾一方的象征。
白启凡来此最主要的目标是先为李梦舒驱寒治病,在然后就是找一个驿站落脚,如若有官府直接去自报来路,这也许是最方便回甘都城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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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小镇白启凡找了一个底朝天,没有官府医馆驿站这些,有的只是杂七杂八的货铺,最令白启凡生气的是这里竟有赌坊,当铺。
“咚咚”白启凡停留在十字口的一处门前拍过门后恳求的说道:“有人吗.....我妹途染风寒,高烧不退。如若借宿一夜,可用钱财来抵”
白启凡两生两世是一个从不为任何人低过头的人,有人说过他倔,年轻啊!岁月会削平他的菱角。白启凡不以为意心中自认为不平凡,所以他母亲给他取的名字他很不喜欢,倒是现在的名字很是受用。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这个乱荡的地方没有白府的庇护现在他什么也干不了。又捶了几家门,似一个鬼城一样无声无响。
气急败坏的白启凡蹲在十字口大骂,“....一群杂碎,你们这辈子永远都只会活在这里,这里的丧钟会一直伴随着你们的噩梦而逝去!”
李梦舒躺在十字口旁上的黄土地上,晕晕沉沉朦胧着双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嘴上缠绵不清的说“我冷...饿”
白启凡心痛不已背着她去距府邸不远处的一口井准备弄些水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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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一位中年人走在路边不经意瞥了一眼露宿街头的一个男童和一个女童,随口说了一句:“喂...你这男娃....女娃卖么?”
正在路边浑浑噩噩睡梦中的白启凡突然惊醒,坐起身扫视了一圈周围懵懂中沙哑的说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