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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纱雾湖的精灵族

德鲁伊们认为,霍格虽然苏醒,但他的精神领域还不稳定,但到底算是恢复了神志,不会做出对森林不利的事情了(真是谢天谢地)。娜奇拉终于得以解放,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冥想室,远离了法师的视线范围。

自从法师的精神世界归来后,那张金瞳的面孔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以至于她每次接触到法师的目光,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这种心情究竟是为什么,她也不明白。

娜奇拉在森林里转悠,想找点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正想着,就看到林奇在不远处朝她走来。

“娜奇拉。”林奇向她打招呼,“我听说法师醒了,他的状况还好吗。”

“还好,德鲁伊们说只要再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看到林奇,娜奇拉忽然想起一件事,“林奇,翡翠森林里真的有精灵吗?”

林奇眨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忽闪着,“你是说护林者小队?”他点点头,“当然,他们通常都在纱雾湖边,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

精灵族深居森林中,高傲而避世,拥有漫长的寿命,是晨曦大陆最为美丽而神秘的种族。

另外,精灵们也许是血脉混乱的晨曦大陆中,血统最为纯粹的一族了。或许是世界对这个美丽物种的平衡,虽然他们中也不乏与外族通婚者,但所有混杂了精灵血脉的后代,大都不会出现太过明显的精灵特征,反而是以其他种族特点为主,这种类型的后代们大多都不会被归类为精灵。

“到了,他们就在那里。”林奇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影,打断了娜奇拉的想象。

娜奇拉朝前望去,看见五六个身材高挑的人站在不远处的湖边,他们穿着深色的布甲与皮甲,其中几个人身上背着弓箭。他们随着林奇的喊声转过身,每个人都长着一双尖尖的耳朵,和一头绚烂的金发。

“埃文达尔!”林奇在原地向精灵们挥挥手,其中一个招手回应了他,他们朝精灵走去。

“林奇,你回来了?”为首的年轻男性精灵弯下腰,他温和的笑着,额边的碎发像细碎的阳光,翡翠色的眸子仿佛一泓荡漾着柔波的清泉。其他的精灵跟在他身后,娜奇拉发现他们有男有女,每一位都如传闻中一般,拥有非凡的美貌。

“这就是翡翠森林的护林者小队,埃文达尔是他们的队长。”林奇向他们介绍着,“这是娜奇拉,她和她的同伴们在这次事件中帮助了我许多。”

精灵们向她致意,娜奇拉对他们点点头,这些精灵们无一例外拥有着惊人的美貌,即便身穿普通的护甲,也依然如降临人间的神使一般,像传说中那么高贵优雅。娜奇拉看着这群美丽非凡的种族,不由感慨着造物主的偏颇。

“你也听了翡翠森林的精灵传说?”那个名叫埃文达尔的精灵微笑着说,“亲眼看到之后,觉得怎么样?”

娜奇拉顿时有一种被戳破隐秘想法的尴尬,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埃文达尔也只是跟新来的客人开个玩笑,外界的传闻他们也曾经听过,那些对于精灵族的幻想常常成为他们互相玩笑的话题。

实际上在翡翠森林,只有一个精灵族的护林者小队。

护林者是精灵中的一个组织,每个成年精灵都可以自愿选择进入某个组织进行服务,而护林者就是为了保护森林而诞生。除了在翡翠森林保护圣树的他们。晨曦大陆上还有诸多小队分散在各个地区,为了保护自然而战斗着。

“我听德鲁伊说起了关于枯萎者的情况。”埃文达尔说,“我们的法师洛雅也参与了药剂的破解,据他所说,这种药剂的构成极为复杂,研究的难度很大。”

说起这个问题,精灵们都露出了愤慨的表情,天性亲近自然的他们对这种毁灭生态的行为尤其敏感与愤怒。被点名的法师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流金般的长发垂落在姣好的脸颊边,“那种药剂应该是在枯萎者的基础上做了改良,通过成分的分析,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参与这种药剂的除了枯萎者之外,还有巫医甚至死灵法师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埃文达尔微微皱起眉头,“无论对方是什么组织,实力一定不容小觑。”

“是的。”白袍的女法师说,“圣树已经向其他自然种族发出了信号,相信这两天就会有人来协助我们。”

“啊。”林奇忽然睁大了眼睛,“圣树发出了讯号——铁牙族的萨满来了。”

——

娜奇拉跟随精灵们来到圣树面前的空地,在那里已经有另一队人在等候。

那是一队兽人,他们身材魁梧,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的野兽特征,娜奇拉的目光停留在他们的獠牙和斑纹上,猜测着这或许是一个肉食动物的族群。

其中的为首者是位兽人老者,他穿着缀满各种羽毛和牙齿的祭服,露出的躯体上绘满纹身,他手中的木杖与德鲁伊们的不同,坚硬而沉重,简直像一个木制的锤桩。

这位铁牙族的萨满正在跟圣树交谈,他喉咙里发出兽吼般的低沉声音。

“我们部族的孩子们练习狩猎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萨满说,“那群孩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年轻人就是这样冲动,一闻到血的气味就克制不住了。”

他语气中暗藏的血腥情景让娜奇拉打了个哆嗦,然而萨满的表情并不是那么轻松,“但那群孩子却出现了问题,我是说,吃过肉的那几个。”他对身后几个人做了个手势,队伍最后的一个兽人走上前,娜奇拉才发现这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少年。

兽人把少年放在圣树面前,那个少年长着一双猎豹一样的耳朵,小腿上覆盖了一层橘色的毛皮。除此之外,大片可怕的黑斑遍布他身上,不少地方的皮肤已经出现了溃烂。娜奇拉想起了圆石森林的那个学徒,两人身上的伤痕似乎有些相似。

“苏尼是其中症状比较轻的一个,据其他孩子说,他吃的最少。”萨满的目光里露出一丝沉痛,“其中有三个孩子已经离开了。”

白袍的精灵法师上前查看了少年的症状,对圣树点点头,圣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与年迈的萨满对视。

“巴克斯,我的盟友,你和你的族人多年来都与德鲁伊们并肩作战,如今我依然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如同你帮助我们一样。”

萨满缓缓的点了点头,双方仿佛达成了什么协议,德鲁伊带下了那个少年,萨满则被请往研究室。

一时间聚集的人群陆陆续续的散开了,娜奇拉挠挠头,先是发现了类似枯萎诅咒的药剂,之后兽人的部族又发生了症状相似的怪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她一开始猜想是不是兽人的孩子们也沾染了那种药剂,然而萨满巴克斯说过,兽人们是由于吞吃了一个人的尸体。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药剂和人,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想向圣树诉说一下自己的疑问,却发现埃文达尔也没离开。

“看来这里不止我对这件事情感到好奇。”银月般的精灵对她微笑了一下,“娜奇拉,你能再说一遍你们在圆石森林的经历吗。”

他虽然用了疑问句,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娜奇拉老老实实的重复了一遍整个事情的经过,整个过程虽然简单,但回想起来却透露出很多细节。

“照你所说,枯萎者们选择在圆石森林扎营,是为了蓝脊环蛇的蛇胆。”精灵思索着,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是的,”娜奇拉仔细回想着那天的情况,“那名枯萎者曾说那里是得天独厚的研发基地与试验场,圆石森林的环境有什么特殊吗?”

“这件事情,要从两百年前的围剿说起了。”一旁的橡树圣者发出一声叹息。

背离自然之心的枯萎者在不断的研究中走上极端,他们令森林枯萎,令无数湖泊变为死地,他们最终被信奉自然法则的种族们集体讨伐。而这场针对枯萎者围剿的主战场,就发生在圆石森林。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双方都叫来了各自的盟军,这片脆弱的土地上几乎聚齐了所有的职业者,枯萎诅咒和酸蚀之云彼此交缠,瘟疫虫群和毒蜂铺天盖地的降下,骸骨战士高高举起尸矛,圣骑士挥出天罚之剑,光明祭司翻动圣典,圣裁的光辉与幽魂黑洞碰撞在一起……

虽然最终正义的一方获得了胜利,但战争的侵蚀却给这片土地造成了永久性的伤痕——那些强大的法术残留了大量的毒素,深深地污染着这片大地。虽然圆石森林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再度萌发了植物的苗芽,但很不幸的是,这片森林中几乎所有的物种天生就带有毒性。这里最终因为战争,而变成了一片剧毒的土壤。

这个沉重的结局让在场人都沉默了许久,在一片静寂中,埃文达尔先开了口,“那么,蓝脊环蛇的特殊之处,也与圆石森林的环境有关?”

“是的。”橡树圣者回忆着,“蓝脊环蛇的出现,也是在圆石森林复苏之后。”

蓝脊环蛇,最初它们只是普通的银环蛇,也许凑巧自其它地区游窜而来。然而这种蛇类拥有一项特殊的生存技能——它们可以从吞食的动植物中提炼毒素,在胆内合成毒液,在毒物遍布的圆石森林中,这简直是天赐之能。

银环蛇们不断的吞食毒物,体内的毒素经过层层提纯,最终诞生了独一无二的毒性,这种毒素让它们的躯体上出现了暗沉的蓝色花纹,蓝脊环蛇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也因此。”橡树圣者继续说,“蓝脊环蛇无法离开圆石森林,一旦离开,它们身上的毒素就会迅速退化,恢复成普通的银环蛇。”

“我想到一个问题。”埃文达尔说,“如果蓝脊环蛇是由于圆石森林的特殊环境而产生,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蓝脊环蛇的毒液几乎无法被复制。并且,即便它们被全部捕杀,能够收集的毒素也极为有限。”

娜奇拉猛地抬起头,埃文达尔说出了整个事件的盲点,所有的碎片顿时被贯穿成一条完整的线索。枯萎药剂的提炼需要蓝脊环蛇的毒素,但这种毒素产量极少,并且无法复制,这就诞生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种药剂根本无法大规模使用。

那么那个神秘的组织究竟要用这些数量有限的药剂做些什么?娜奇拉联想到兽人部族出现的鬼祟之人,想到兽人少年身上那与圆石森林尸体极为相似的黑斑与腐烂……一个可怕的推测在她脑子里成形。

她慢慢把头转向埃文达尔与圣树,轻声说:

“他们真正想制造的,是药人……”

一份药剂所具备的药性非常强大,但这些药剂经过稀释,就可以培育出几倍于药剂数量的药人,他们不需要具备巨大的杀伤力与凶猛的毒性,但他们更加灵活,更加隐蔽,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目标之中,在关键时刻化身毒源,对一整个群体散播混乱。

埃文达尔与橡树圣者没有做声,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远比眼下情况更加严重的问题。

——这次事件背后的布局,一定比他们所想象的更大。

他们对视一眼,想到了沉寂四十年的雷斯克帝国。如果是帝国的暗招,那么铁牙族的遭难倒也可以理解——他们曾经是两国对抗战线的中坚力量。

也许出现问题的根本不止铁牙部族一个。

橡树圣者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大地隆隆颤动,枝头的每一只青鸟都停止了鸣叫,无数橡果剧烈摇晃着,藤蔓般的嫩芽从它们的顶端生长出来,把一个个金铃铛般的果实牢牢系在青鸟的脚爪上。下一个瞬间,所有的青鸟振翅高翔,它们把来自翡翠森林圣者的警示带向四面八方,送往每一位同盟者的手中——

提防枯萎者,帝国暗涌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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