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启航

“这里是生活区？”卫周抱起沙发上带着暖黄色穗子的抱枕，四下打量，“跟小飞船上的风格一摸一样！”她拿起圆滚滚的玻璃杯，问关年熟不熟悉。

玻璃杯圆滚滚的，晶莹剔透，关年看了一眼，不咸不淡的告诉她，那不是玻璃，是金刚石。

卫周：？是我想的那个金刚石吗？

不然呢？关年摇头，沿着边上的楼梯往上走。

卫周捧着杯子静立思考，怎么她的生活如此的奢侈？看看手里最起码得有一斤重的杯子，这是几克拉？

虽然它现在还只是个杯子，但是在她眼里，哪块做戒指，哪块做项链，她都已经划分好了，剩下的碎钻还能做个胸针。

“卫周，你过来！”

听到关年在楼上喊她，卫周才哆嗦着手，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中央，其中觉得位置摆放的不够正还左右调整了几次位置。

楼上是星舰的总控制室，诺大的屏幕占据了三面墙壁，控制室位于星舰的最上方，抬头就能看见怪石林立的洞顶。控制室的两侧树立了12根玻璃柱，发着蓝色的光芒，里面装着的紫色流体不停浮动。

卫周站在控制室门口，捂紧自己的氧气转换器问关年，他站在那么敞亮的火星环境中，身体还算好吗？

关年从控制屏上移开目光，转向卫周，目露疑惑。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关年敲下几个键，原先透明无形的屏幕立马布满数据，是星舰内部正在进行的一项项激活指令。

“呃，我以为这是个阳台呢，没想到都是屏幕啊，这也太欺骗人了！”卫周放下紧捂鼻子的手，走到屏幕前，“你喊我做什么？”

“星舰总控制引擎系统启动需要进行复核，你过来，手放这里，按确定。”

卫周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听他的话按了确定。

卫周抬起头，面前的屏幕上就出现一行字：

指令执行中——

总控制引擎系统启动中——

启动完毕，反物质引擎良好，反力场系统良好，总控制系统良好，星舰机身状况良好！已打开控制人权属，是否需要增加第二控制人？

是！关年输入自己。

第二控制人制备完成，欢迎回到伊甸园号！伊甸园号已充分具备星际远航能力，现停泊于室女座超星系团-本星系团-银河系-太阳系-火星中的?Valles Marineris峡谷群底部，请确定是否启航？

是否启航？卫周没看懂屏幕上那错综复杂的星际地图，但最后几个字她还是看懂的。这就要进行星际远航了？

耳边突然响起：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浆~

没有智慧的浆怎么办？

她看向关年，眼里写着茫然。自从上了飞船，她半辈子的不知所措和茫然都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完成了。

“怎么了？”他问，“还有事吗？什么时候启航都可以，你可以先想想。”虽然他不明白有什么考虑的，哪怕想回地球，再回来就是。

“也不是，我第一次星际远航，有点紧张！”卫周捂住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

关年不懂人类被束缚在一个星球上从诞生到灭亡这一过程中，对宇宙所产生的敬畏和渴望，但他理解卫周的紧张，反正比这更小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紧张过。

他叹了口气，将她按在指挥椅上，自己下达了启航指令。

指令收到，伊甸园号确定启航——

伴随着星舰舰体轻微的晃动，卫周头顶的透明物质迅速实化，隔绝了星舰外部的景象，就连眼前占据了三面墙的屏幕也只留下了正中间的一块。关年正站在那块屏幕前，不知道在敲击什么，但是看起来超级淡定。

舰体又晃了两下，卫周没忍住打扰他：“这椅子没有安全带的？这样好没安全感！”

关年：“……”他打量了几眼控制室的12根柱子，很想告诉她，她的那个位置，安全度数高到即便飞船炸毁她也能完好的坐在椅子上。但是想到她平时的脑回路，他还是只说了句：“握紧扶手！”

即便和她解释了，她也只会问你，柱子为什么是紫色的！

在地球呆了这么久，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地球男人了。

卫周听了关年的话，紧握扶手的样子像极了小学鸡，但是即便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忘重要事情。

她一手握紧扶手，一手捂住鼻子，嘴上还要和关年搭话。

“关年，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关年动作一顿，回头看她，满脸都写着你不是会问这种事情的人！，我难道还有资格不让你说话？

他看她捂着鼻子，问她：“你捂鼻子做什么？”

“保护我的氧气转换器。”

“星舰不会那么摇晃，而且，氧气含量已经调整好了，你不用带它了。”关年再度摇头，并启动了几个服务型机器人，准备让它们实时追踪监督卫周以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当然，最重要的是解放他的双手！

星舰从巨大的峡谷飞出，刚到达火星表面，就迎来了火星风暴。卫周透过屏幕看火星的风暴，风暴成摧枯拉朽之势，到处都是一片红棕色。

星舰飞的很平稳，越到高处风暴的尘埃就越少，视线渐渐清晰，卫周透过屏幕看火星，它几乎半个星球被巨大的风暴笼罩，红色的尘埃使星球看起来雾蒙蒙。

卫周又想起了她的重要事情。

“关年！”

“嗯？”他扭过头，脸上写着你怎么又有事？

“楼下那个圆滚滚的杯子是钻石的对吧？”

关年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你看我能拥有它吗？”

他看了她几眼，没说话，卫周以为他不乐意，正准备明抢，关年又开口了。

“这星舰上的，除了我之外的东西你都可以拥有。”

说完，想到卫周一贯的尿性又补充道：“为什么我不可以，因为……”

卫周抢话：“因为你不是东西！”

关年：？你是在骂我吗？我怀疑你在骂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卫周断然否决自己对关年进行了谩骂，并表示宇宙真是太美丽！

关年看了刚刚背离火星，因为可观测面积小，黑黝黝什么也没有的屏幕一眼，愈发的面无表情了。

卫周：实不相瞒，好心虚啊！

她匆匆下了楼，发现楼下多了几个机器人，正奇怪着，关年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星舰里的服务机器人，不久前激活的。”怕她说自己不需要别人服务，关年思考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女孩子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面不改色，很不以为意的对她说，你可以把她们当宠物养。

卫周：？？？我还要伺候她们？她皱起眉，不可思议的目光飘向那三个机器人。

三个机器人同时朝她露出微笑，雪白的八颗牙齿整整齐齐。

卫周吓得一咯噔，连连摇头，“我还是不要了吧！”

嗯？在关年怀疑世界的目光中，卫周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放在桌子中央的钻石杯，指着南边的房间提醒他不要走错房间后就施施然离开。

留下关年和三个机器人大眼瞪小眼。

星舰里没有白天黑夜，但是卫周还是得睡觉。她的房间里侧的窗户对着花园，能闻到广玉兰的香味，还能听到近处小瀑布的流水声。

外侧是广寥的宇宙，也因此这个窗口常年不见光，多是零散的星星，可星星再多也照不亮一寸窗檐，连窗帘都省下了。

不知道是因为花香还是流水声亦或是因为太累，卫周这一晚睡的很沉。

梦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逃亡，没有末日，没有饥寒痛苦，因为她没做梦。

第二天醒来时，卫周拉开窗帘，关年带着三个机器人在花园里劳作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其中一个在弯腰拔草的机器人看见卫周后，还朝她扔了朵广玉兰。

卫周捡起那朵广玉兰，望着眼前已经不能被叫做花园的菜园，表情一言难尽。

关年拎着一袋小鱼苗，围着池塘边撒了一圈。他裤脚卷到膝盖，光脚踩在地上，小腿匀称又修长，十分努力的在播种生命。

在地球生活多年后，他终于继承了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走到哪种到哪！你可以阻挡我前进的脚步，但你无法打败我种田的理想！

一人三机器人各司其职，相处的其乐融融，这是多么富有希望的画面，如果他们不把小龙虾也放进池塘的话。

唉！卫周拉上窗帘，实在不忍心回想即将要发生在池塘里的弱肉强食，你死我活。

卫周在小机器人的带领下参观了星舰上的培育室，从关年手上疯抢出半亩地用来种花，誓死要做一个文艺少女，种田是不可能种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也就只能弄个半亩花田，勉强自我陶醉一下。

关年扛着锄头，看卫周给她划出的地，果决的摇头。拿着锄头给她沿着菜园的边缘划了一圈，表示自己只能给她这点通融。

卫周：你不是说除了你之外的东西都是我的？你这个骗子！

关年冷笑：呵！我不是个东西！

卫周：……她看了一圈关年给他画的地，问他，你实话说你是不是对圆形有什么执念？

关年：我没给你划圆，你别误会，你拥有的只是一个括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