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阳公主有所不知,我们东鄅的人会在每个月月底祈祷,这是习俗,每个人都必须遵守。而昨天正是月底,本相想他们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祷告,结果却遭到了山匪的毒手。而且山匪一向狡猾,他们常常会多做装扮行凶,想必他们就是装成了杀手的样子行的凶。”
夜昤昽听完纪乾的这番话,冷笑了一声。
但任谁遇到现在的此情此景都会有何夜昤昽一样的反应。如此苍白无力的开脱,是谁都不会信,但是却又很好的避开了疑点。
夜昤昽打算就这般了了,毕竟说多了也不好,自己还是要在这里当质子的,而且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纪乾把刺杀这件事情勉强开脱,换成了山匪截杀,从针对性引到了全局性。但不管怎么样,毕竟都对夜昤昽的身形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在为质期间,西沧和东鄅谈判就会有很大的余地。
这不是为了西沧皇室,而是为了全西沧的利益,和她的母亲。就凭夜沧海和郝明兰那种败坏品德,母亲尸身在他们手里也不会好受。
纪乾自成为御相以来,估计从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许多人也是在此时抱着看戏的态度,想看看纪乾现在该怎么将这尴尬的场面收起来。
还未等纪乾想出对策,夜昤昽便卖给了他“一个人情”。
夜昤昽毫无情绪地说到,“既然御相大人这么说,本公主也只好接受这个的理由。”
众人一时间都被夜昤昽突如其来的妥协一雷。
夜昤昽给了笙岚一个眼色,笙岚也是难得的开了窍。几天看下来,笙岚都是呆呼呼的样子,脑子一点儿转不过来弯,没想到今天却懂了夜昤昽的意思。
“御相大人,我们公主向来身子虚弱,又经过昨晚一闹腾,身子早就撑不住了。东鄅不太平就算了,这么大的东鄅京城,还没有一个能让人安心住下的地儿。”
夜昤昽瞥见纪乾的青筋有些凸起,心中一悦。敢动杀她的心思,那他也应该做好被她折磨的准备。
但是这样做也是有风险的。她现在是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极容易树敌,但也容易让别人疏远自己。而她希望的效果,就是后者。她还要找夜沧海和郝明兰复仇,自然要敛着性子,韬光养晦。
聪明的人会看的出来自己是故意这么做,若只是空有其表,也便是和她成为不冷不热的陌路人。
夜昤昽快速的环视周围一圈,也快树上敌了。
而纪乾显然已经看破了夜昤昽的把戏。可面上还是不太好看,还是努力扯出一抹假笑。
“辉阳公主,因为你是以公主的身份成为质子,而不是皇子,顾虑到名声,你不能入住质子府。”
这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夜昤昽住进质子府就会坏了名声,不过坏了谁的名声,说不知晓也知晓,说知晓也不知晓,反正就那么回事,夜昤昽住进质子府不好。
可夜昤昽还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让纪乾看着火大。
“你的住所,在皇宫之中。”
皇宫之中,会有些麻烦,出入都不方便。
“本公主现在只想找一个安心舒适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休息,至于住在哪里,本公主是客,住哪里,还是要由主人来安排,本公主又哪敢多嘴说一句。”
这话明显针对那些有权势的人的。夜昤昽一时间俨然成为了一个楚楚可怜,任人宰割的小姑娘。
纪乾面部不停地抽动。
夜昤昽!
“公主上马车吧,会有人送您到皇宫的。”
夜昤昽得体一笑,完全没有刚刚与纪乾争辩时的御姐气场,现在就是一个大家闺秀。
果然是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与此同时,刚想出去找度青阳的南宫政容在皇宫里已经接到了夜昤昽到达东鄅的消息。
“公主的寝殿准备好了吗?”
何进在一旁说到,“皇上,辉阳公主寝殿已经整理好了,等一会儿老奴会带公主去的。”
“嗯。对了,公主的寝殿在那个宫?”
何进说到,“太后将公主安排在了知阳殿。”
听到宫殿的名字,南宫政容不禁皱眉,那知阳殿不是离太后的寝殿很近吗。
太后在打什么主意?
夜昤昽已经随着沈石到了宫门,宫里不许马车进入,所以只能走过去。
沈石道,“公主,等会儿会有宫人领你去寝殿的,本官就先走了。”
沈石虽然说着恭恭敬敬的话,可里面却含着轻蔑之意,让人听着很不爽。若不是刚刚的西沧官员被带去驿站,哪怕不是为了夜昤昽,也会狠狠的怼回去。
也不得不说这沈石是个傻子,方才夜昤昽和纪乾争辩,虽然收起了攻势,转变为了守势,但沈石完完全全是把夜昤昽的意图当了是夜昤昽的屈服和怯弱。一路上和夜昤昽的交谈中没少讥讽。笙岚差点没冲出去找他掐架,不过夜昤昽的脸上始终都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夜昤昽让沈石说说东鄅里的名门贵族,以后见到就尽量避免发生今天和纪乾的这种情况。于是沈石就一直在说东鄅的官员是多么多么的好,讥讽西沧无人,可他不知道他给了夜昤昽多么大的信息量。
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的。
笙岚先是下了车,打算再去扶夜昤昽。
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南宫政容居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沈石见到南宫政容,竟立马转换成了一副谄媚模样,像条哈巴狗一样。
“臣沈石拜见皇上。”
未曾想到南宫政容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就走向了马车。沈石的心猛然一沉,心道不会是他惹皇上生气了吧!
“皇……皇上……”
南宫政容懒懒地瞥了沈石一眼,“人都送到了,沈爱卿怎么还在这儿。”
“方才微臣已经打算走,只是见到了皇上,所以……”
“你的意思是朕挡了你的路吗?”南宫政容用一种极度冰冷的语气说到。
沈石是纪乾的人,所以他没必要给他好脸色。
沈石也是被南宫政容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解释到,“不是的皇上!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只是还未给皇上行礼,所以想给皇上行了礼再告退。”
沈石察觉到南宫政容正在用一种极度冰冷的目光审视着他,虽然南宫政容的嘴角挂着微笑,却深的触不可及。
南宫政容冷笑一声,“既然沈爱卿如此爱行礼,那就在这宫门前跪上几个时辰吧。”
“皇上!这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的,如果你再不跪,朕让你跪一天。”
这么一句威胁,让笙岚和夜昤昽好开心,特别是笙岚,憋笑都快憋不住了,身子不住的颤抖。
突然,南宫政容的目光就朝这边射来。笙岚慌忙调整,假装淡定的说到,“见过东鄅皇。”
南宫政容微微颔首,看向马车。夜昤昽掀开帘子,看到了南宫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