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白鸿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巨人有些诧异。
按理来说，第一次遭遇幻觉的人并不会这么快清醒过来才对的，王不凡已经是个例外了，没想到例外之后还有例外。
“哦！邭仁！”王不凡现在非常的兴奋。无他，只因为他这下不用和白鸿独处了。怕老师是大部分少年的天性，更何况还是眼前这个恶魔般的存在。
邭仁没有回应王不凡，他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双眼瞪大充血，瞳孔紧缩，嘴唇一张一合，舌头无声的蠕动着，或许是在叨念着什么。
在和邭仁对视的一瞬间，王不凡注意到了他的异状。
（他看上去有点奇怪。）
而后邭仁像是看到了什么，嘶吼着朝着白鸿跑来并用力挥拳，只可惜，即便强如一年级的最强者，在白鸿面前依旧跟个孩子似的，轻轻松松便被放到了。
“老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
“可不管怎么想，也只可能是邭仁在产生的幻觉中看到了某种能刺激他到失去理智的存在。老师，你到底让他看到什么东西？”
“都说了我不知道。”
“啊？”
“这幻术只能让你们看到当时心底最恐惧的东西，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脑补出来的，所以我也不清楚你们到底会看到什么。”
“那……老师你一点都不知道幻觉里发生了什么？”
“当然。”
“……”
“那我到底是怎么清醒过来的？即便是清楚的认知到自己正在产生幻觉，也不会醒过来吧？”
“不，是可以的。”白鸿否定了王不凡的说法。
“幻觉终究只是认知上的障碍，所以当你百分百确信眼前你所看到的事物是虚假的时候，你就可以醒来。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说服自己，让自己完全相信。”
王不凡被白鸿的话镇住了。
本来在他心里白鸿就是一个懂得又多，实力又强的恶魔教师。所以当白鸿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以及一脸肯定的表情述说着解开幻觉的办法时，王不凡是信了的。坚信不疑的那种。
只可惜他也就只信了这一秒，因为白鸿又补上了关键的一句话。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
很好，大概这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淦。
有点来气却敢怒不敢言的王不凡只能接着话问下去。
“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你们能醒来是设定好了的，即便没有认知到正处于幻觉中，也会在十分钟后自行解开。”
“那我和邭仁为什么提前醒了？”
“这就是设定好的第二种情况了。如果你们当中有人看穿了，并做出试探或者揭露它的行为，就会提前清醒过来。”
“那么，为什么邭仁在已经知道看到的东西是幻觉也提前醒来了的情况下，却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王不凡看着被白鸿放倒在地的邭仁问到。
此刻他正怒目圆睁呲牙咧嘴，死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只可惜在白鸿面前这些都是无用功。
“这……或许是受了刺激，所以一不小心发狂了吧？”
实际上，白鸿也同样摸不着头脑，这方法用了这么多年了，邭仁还是头一个走火入魔到这种程度的。
即便有人被吓得神志不清，也不至于发狂到见人就揍的地步。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等。”白鸿言简意赅。
“等？”
“暴走是有极限的，再长久也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所以只要等他取回理智就行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让他睡一觉。”
“睡一觉？他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
王不凡话还没说完，就见白鸿对着邭仁的后颈就是一个手刀，而后发狂的巨人并不安详地昏睡了过去。
“就这样。”
“……好吧。”
“好了，现在碍事的人也没了，我可以和你好好谈谈了。”
（！）
是的，眼下又回到了两人独处的场景了。王不凡很慌。不过这一次好像没人来救场了。
…………
邭仁感觉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久违的噩梦。
他明明是遵从着学校的安排，到帝都外的森林里接受洗礼，却不知为何见到了那个东西。
那个明明不可能还在东西。一种已经快要濒临灭绝的低级魔兽。不，说不定已经灭绝了。
那家伙还是那副老样子，表现的人畜无害，看上去只是只发育得稍微好过头了的大型猫，比成年的狼小上一号。
不过，与很久以前的初次相遇相比，眼下它的敌意非常明显。
说实话，看到它邭仁很意外，意外到有些情难自禁地开始颤抖。并不是兴奋也不是害怕，更不是愤怒。
这是一种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的感情，但就是这种感情让他难以控制住自己。
“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这种魔兽。”
邭仁毫不掩饰自己的复杂感情，喜悦以及厌恨。
“哟，好久不见了，邭仁。”这时对面的魔物开口说话了。
邭仁惊到了。
“不记得我了吗？我曾经的挚友哦。”
这一刻，邭仁确信这是一场梦。毕竟魔兽怎么可能会说人话，更何况还是那只被自己亲手打死的魔物。
邭仁没有开口说话，眼前的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下意识认为这是真的。这种虚假与真实交织的感觉，让邭仁有些难以搞清楚状况。
“也难怪，毕竟你就是这么狠心的人。我也不过只是你记忆中一只无关紧要被打死的魔物罢了。”
“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
“你在说谎。”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是在……一片森林……相遇的。就像……这片森林……一样。”
魔物看着邭仁，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一直……都记得你。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
邭仁憋了很久，最终还是带着复杂的感情说出了那两个字。
“朋友。”
“你撒谎！”魔物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没有。”
“你就是在撒谎！”
“我真没有！”不知为何，邭仁也着急起来了。声音急促，分贝提高了不少。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活活打死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样子有多痛吗？你说啊！”
眼前魔物突然变了个样，浑身都是血，外表凄惨。
邭仁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忍不住想吐。倘若这真是个梦，他希望可以快点醒来。
但很可惜，这不是梦，而是幻觉。
所以很遗憾，他醒不来。所以他只有逃跑这一个选项。但是邭仁并没有逃走。
他已经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了，所以他想要做一个了断。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他都想要和过去背叛了自己信任的挚友，做个了断。
“你倒是说啊！”受了致命伤奄奄一息的魔物朝着邭仁怒吼到。
不同于当时的那个魔物濒死时露出的疑惑、可怜巴巴、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的眼神。
眼前的它只有愤怒与仇恨。口中呐喊着：“你还我命来！”
看着这样的它，邭仁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解脱感。它本来就是魔物，它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就应该像这样歇斯底里，像这样充满攻击性。
只是，好像看穿了邭仁的想法一样。魔物在下一刻恢复了刚出现的样子，浑身并没有带着一点伤。
“是不是我这样说，你要好受一点呢？我曾经的挚友。你可真是虚伪啊。”
就好似子弹穿膛过一般，邭仁被命中了红心。
“那么杀死我的感觉怎么样？我记得我当时可完全没有还手，毕竟我到临死前的那一刻都相信着你会停手呢。现在想来，我可真是个傻子。你这么冷酷无情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魔物手软呢？哪怕是曾经的朋友也一样。”
邭仁没有说话。
“那么你现在要再杀死我一次吗？”
邭仁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动手，我可是要杀死你了哦。就像你当时没有停手一样。”魔物一步一步向着邭仁走来。
“说起来，我可是专门从地狱爬上来找你复仇的呢！所以你可不要轻易就死掉了啊，这样的复仇一点意思都没有。对了，你快逃吧，逃得越远越好，这样你就可以活得久一点。反正你是杀不死我的，所以让我们来一场愉快的大逃杀吧！毕竟，你也不想马上就丧命，不是吗？快跑吧，说不定会有人来就你呢？虽然不可能有人愿意救卑鄙无情的你。”
邭仁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当时要……伤害……那个小孩。”
“谁？”
“那个一直……很粘你的……小孩。”
“啊？”
“明明……明明是你……先背叛的。我明明……相信你……不会伤害……其他人的。可是你……差点把……那家伙……杀掉了吧！？”
“哈！？”
“你在装傻……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要是……清楚——”
邭仁话还没说完，就被怪物打断了。
“你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吧？因为自己的一己之见而将我打死了这件事。”
“怎么可能……”邭仁在一刻握紧的拳头失去了力量。
真相到底如何，其实已经无法知晓了。无论是误解还是没有误解都只是主观色彩而已。
…………
邭仁当年看到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同龄人瘫坐在树边瑟瑟发抖，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了一起，口中拼命叫喊到：“不要过来！我不想死！有人吗！？救救我！”
而在他的身前，是一只眼睛通红，张着嘴的大型猫，它锋利的牙齿和爪子上还沾着不少血，正准备杀掉靠在树前哭泣的家伙。
眼前的场景让幼小的邭仁不可置信，但他必须做出行动。
是救人还是看着魔兽朋友行凶。
嚎啕大哭的孩子看到了邭仁。
于是，他伸出无力且残破的手喊到：“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
到底该怎么做，已经由不得邭仁去多想了。即便眼前这个快死的家伙平时总是暗中讥笑他最严重的那一个。
但是他就可以放任着看着他被杀掉吗？
邭仁的良心不允许，他的家教也告诉他不可以。
所以，他怒吼着冲了上去。
和他的第一个朋友扭打在了一起……
而后，魔物死了，孩子得救了，邭仁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在事发过后，回到案发地准备将原来的挚友埋葬的邭仁发现了一个他想不通的地方。
尾巴呢？
这只魔物的尾巴去哪里了？
要知道他原本的朋友最耀眼的地方莫过于它那条光滑亮丽的尾巴了。
而后，他在距离这里不远也不近的地方，看到了一滩早已干掉的血迹，一把柴刀，以及一根他很熟悉的漂亮尾巴。
这一刻的邭仁脑海里闪现了很多念头，也浮现了很多猜测。
但实际上，这些都已经没什么用了。
无论真相如何，他的朋友确实在他面前伤害了一个小孩，也确实被他活活打死了。
但这一刻起，那只猫成了邭仁挥之不去的噩梦。
…………
“你动手吧。”邭仁对着魔物说到。
“我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样。但我……很后悔……当时没能……再看仔细……一点。没有注意……你没有……尾巴了……是我的错。”
“我只是……一直在……逃避。害怕承认……错手杀死……朋友的……事实。”
“所以……哪怕……哪怕只是……一个假象……如果你能……在梦里……杀掉我——”
“我才不要让你好受。你就怀着一生的愧疚活下去吧。”
“等——”
邭仁正想要叫喊着，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魔物消失不见了。
无论是见到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还是自身的懊悔与罪恶感，经历这么多不想经历的事情，本就已经将邭仁的情绪逼到了极限的边缘。
而后眩晕以及回归现实的错乱感让他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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邭仁
种族：人族？
等级：LV1
力量：G50→D304
体质：G8→G96
灵巧：G5→G58
敏捷：G5→G49
灵力：F101→F180
称号：巨人
「巨人」：人族唯一称号，持有者的力量与体质数值翻倍。
技能：无言的威慑、暴走
「无言的威慑」：对视野范围内所有人进行无差别震慑。大概率使人产生恐惧，极小概率初见杀。
「暴走」：陷入极度悲伤，极度愤怒或是极度混乱的状态时，会失去理智，使得所有属性大幅度上升。（已发动，极度混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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