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受过漫无边际的绝望吗?落在虚空之中,你很努力的想要去抓住点什么,哪怕是一根稻草。
可是你无能为力,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灭亡。
这彼岸河好看的叫人有些难以分清现实,暮朝觉得自己是躺在了那万亩花田之中,那花温柔的紧,不会伤她,她回眸间好似看见一朵黄色的花儿,在微风中摇曳,好似望着她,那模样可爱的叫人只想多看一眼。
暮朝嘴角的笑意还未收起来,她便看见了漫山遍野,血流成河的花,那些花一直在流血,好似每一朵花之下都禁锢着一个灵魂,那花竟然变成一张一张的人脸,他们看着暮朝,他们恨意滔天。
那朵黄色的花儿仍旧在这血海之中,安然不动,好似还在笑着。
那彼岸河流此刻涌动的厉害,最为痛苦的竟然不是暮朝,而是身后的木灵玥,她眼睛的绿光更甚了,离那大修境界便也是一步之遥而已了。
暮朝感受到这彼岸河的不稳定,她脑袋里只想着两件事,去对岸,不能变成妖。
她回望那朵黄色的小花,她踩过万千花朵的鲜血,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朝那朵花走去,她好像看到那花儿笑了笑。
兴许是幻觉吧,但是暮朝觉得此番只有这朵花能够破镜了,她的红木镜之中分明只有湍急的河流,她如今在水里,那么眼前的景象便都只是幻觉。
她正要伸手去摘那朵花,此刻那花竟然嗤嗤的笑了起来:“我就是你呀,你真的要我在这里魂飞魄散吗?你还想看到你的前世吗?来吧…我给你看看你的心上人,看看你的前世”
那花儿诱惑着暮朝,暮朝的手确实犹豫了,但是她不断告诉自己,告诉自己这是幻境,但是那花毫不犹豫变成了顾临溪的脸。
暮朝大惊失色,这是她来这凡间唯一的一次觉得自己受到冲击,好似是揪着她灵魂的疼痛,她有些不能自已了。
“我就是你呀,你真的要杀了自己吗?你很想知道吧,知道你为何沦落至此”
“世间唯一的神哪,只有我知道你的出路,跟我来,跟我来…..”
那花儿还在喋喋不休着,暮朝忽然闭上了眼睛,大呵了一声:“闭嘴”
然后毫不留情的拔下了那朵花,不知觉她竟然满头大汗。
那满山的鲜血即刻消失不见了,暮朝长呼一口气。
这彼岸河,端的是先打破你的心防开始的。
暮朝感觉自己被湍急的河流不断裹挟着自己,好似冲向更远的地方,暮朝奋力向前游去,皇天不负苦心人,暮朝竟然拽到了岸边的稻草。
她将头伸出水面,她的发丝已经湿淋淋的贴着她的额头,还有几滴未干的水珠落在她睫毛之上,那眼睛里的光亮叫人难以直视。
她有些庆幸,这么简单过了这河,檀木尘就站在河边望着她。
他看见她来了,满足的笑了,暮朝想要爬上岸,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这样望着檀木尘。
“檀木尘,快带我上去”
可是檀木尘却还是笑,不往前走哪怕一步。
这时候彼岸河内的水流忽的冲向暮朝,她发现自己能动弹了,可是抬眼间,檀木尘却不见了。
正当暮朝有些失落的时候,却发现他原来也跳进了这水中。
“我救不了你,那便只能来陪你了”
檀木尘拦着暮朝的腰肢,在她耳后呢喃着。他的气息喷在暮朝耳后,暮朝觉得全身酥麻,她猛的离开檀木尘的怀抱。
即使是在水里,仍旧让暮朝觉得全身发热。
“檀木尘,你怎么了”
檀木尘不说话,他含情脉脉的望向暮朝,好似望着世间珍宝一般,那珍惜而又迫切的眼神。
这不是檀木尘,暮朝当即回神,可是这一切真实的毫无破绽。
“暮朝,我带你走,好吗?”
暮朝不知道此刻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呆在了原地,忽然问道:“檀木尘,你可知你是和尚呀”
檀木尘忽的欺身向前,抱着了暮朝,他们一同往水里沉了下去,他的薄唇稳稳的对上了暮朝,没有丝毫偏差。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暮朝身上上下游走。
这不一样,暮朝脑袋当即咣的一声,她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待暮朝想起推开檀木尘的时候,他已经放开了暮朝。
“暮朝,我不是和尚,我说过的,我带你离开这里,跟我走好吗”
暮朝此刻好似有些清醒了过来,这陌生而又异样的情绪是什么呢?好似此生都不曾有过,有些贪恋,有些像在天宫那时,那人拉住自己手的时候。
想到此,暮朝忽然惊呆了,那失去的心,好像在复苏某些感情。
但是那人不是檀木尘。
这样贪恋的感觉让暮朝觉得不对劲。
她望着檀木尘,忽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凉凉的,一点都不温热。
“檀木尘,你是镜颜吗?”
那人忽然不知作何回答。
暮朝又问道:“你是墨夕吗?”
那人没有说话,暮朝忽然拔出自己的细剑,刺向了他的胸口,这人本来还有些不能置信的望着暮朝,随后暮朝说道:“你根本不是檀木尘”
话音刚落,那人不过是彼岸河水幻化而已。
暮朝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河中,并未抵达河岸。
可是她心痛的难以复加,她刚刚差点就跟檀木尘走了,她竟然就想留在原地了,若不是那人的怀抱过于冰凉,暮朝可能都要信了。
可是她曾感受过在无音绝谷之内那人冷漠的外表之下,却有着一颗温热无比的心。
若是现在手上有他的头发就好了,是不是一下他就会出现。
在彼岸河中,流泪便是被打败的象征了。
她却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大不了,谁挡着自己,便杀了谁就是了。
而在彼岸河对岸,有一个男子,安静的看着河内的姑娘,秉持自己的初心,不为所动的模样,那男子嘴里不停说着一句:“有意思,有意思”
说罢拿起了自己边上的酒小饮了一口,好似一个等待着鱼儿上钩的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