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桌案上的小红狐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吟，百里寒迫不及待地把它抱起来，用手指试了试它的呼吸，连连皱眉道：“它的呼吸为何还这般微弱？”
“微臣说过，能不能撑过去要看它自己，还望陛下恕微臣无能之罪。”左清名鞠躬拜礼，把头埋得很低。
“陛下别急，狐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邢荣安慰道。
“行了，你们全都出去。”百里寒抱起小红狐进到寝殿。
邢荣无奈地与左清名对视一眼，先后退了出去。
百里寒轻轻地把小红狐放在龙塌上，手掌抚摸过的地方依旧顺滑，耳朵也依旧毛茸茸的，只是它没有了反应，如同一只玩偶。
它真的会死吗？百里寒内心出现一丝莫名的恐惧。
坐了片刻之后，他索性平躺在龙塌上，小心翼翼地把小红狐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也许胸膛比龙塌舒服，樊落霓无意识地动了动尾巴，把身体卷缩成一小团。
百里寒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搂着它，一动不动地闭上眼睛，外面清风拂过树叶，发出悦耳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小红狐的身上，隐隐约约可见一个透明的女子身体。
直到夕阳的余晖从红色逐渐变成黑色，百里寒再次睁开眼睛。
担忧地起身看一直未曾动过的小红狐，虽然它依旧在沉睡，不过从它腹部明显可以看出呼吸顺畅了许多。
百里寒用手指轻轻敲打它的鼻子，喃喃道：“朕就知道，你这只傻狐狸不会那么没出息，好歹也是朕捡回来的。”
这时，殿外响起子恒的声音：“属下有事禀报，求见陛下。”
百里寒怕惊扰到它，便将它从怀中抱出来放在龙塌上，轻手轻脚地走出寝殿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进来。”
子恒走进来，“陛下，属下……”
百里寒嫌他声音过大，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然后道：“小声点。”
“属下与子阳把冷宫和掖庭都摸查清楚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没有……”百里寒思忖片刻，转身走出殿外：“把子阳叫来御膳房。”
寂静的寝殿内，樊落霓微微吧唧着嘴，挂炉烧鸡真香……
百里寒来到御膳房，里面的御厨宫人都乖乖站在一个角落不敢出声，子阳带着六名禁军匆匆前来。
“参见陛下！”
百里寒指着小红狐出事的地方，命令道：“去那间房里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子阳带着六名禁军拆门而入，先后从里面搬出几坛泡菜，一只烧鸡，无数的干草和柴火。
“陛下可是发现了什么？”子恒站在百里寒的身后问道。
百里寒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道：“朕的狐狸今日白天在此遇袭，伤它的正是天蚕丝。”
难怪子恒总感觉今日的陛下有股杀气，原来是那只红狐出事了。
“陛下，找到了！”子阳兴奋地前来禀报，“在房间的木板下，找到一条密道。”
百里寒亲自走进去看，堆放柴火干草的房间已被搬得一干二净，在最里面的墙角下，有一块撬起来的木板，木板下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不见其底，一次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进入。
“把御膳房主事的叫来。”百里寒冷冷地吩咐道。
不一会，一个中年太监和两位中年妇女都进入了柴房。
“参见陛下。”他们三人心里都在打着哆嗦。
“你们三个说说，御膳房里为何会有密道。”子阳大声说道。
三个主事齐刷刷地看过去，其中的太监主事先辩解道：“陛下恕罪，奴才不知柴房里为何会有这个东西。”
“奴婢也不知，柴房一向都是堆放柴火杂物的，况且也不归奴婢管理，奴婢也是才知道这里面有密道。”
“陛下饶命啊，管理柴火虽是奴婢的职责范围内，但奴婢只知道不能让柴房里缺柴火走水，对于密道的事一无所知。”
子恒拿着火把在密道前打量了一番，回道：“陛下，此密道不像是新修之物，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陛下，待属下下去查探一下，也就知道里面藏的是人是鬼了。”子阳急道。
百里寒点点头，准许子阳下去查探。
“子阳，下去要注意安全，一切小心。”子恒叮嘱道。
“放心吧，没事！”子阳说完举起火把就带着两名禁军先后进入密道。
……
两炷香的功夫就过去了，跪在地上的三名主事腿已然失去了知觉。
久久不见子阳的回应，现场气氛无比的压抑沉闷。
除了烛火爆裂的声音，就连呼吸声都很难听见，这还是御膳房第一次如此安静。
子恒急得时不时地去密道口探望，要不是百里寒在这儿，他估计早就跳下去了。
终于，御膳房的门口传来子阳急冲冲的声音，“陛下，陛下，有重大发现！”
众人的目光全都随着声音望去。
只见子阳湿哒哒地疾步走来，身后的两名禁军抬着一个大木箱子。
百里寒走出柴房，问道：“有何发现？”
子阳激动地双手抱拳，不小心甩了不少水在百里寒身上：“回陛下，御膳房的密道口最终通往的是丹阳宫的荷花池，这也就说得通孟牧为何会被发现死在荷花池中。还有，密道虽小，里面却藏了不少东西，我把有用的全部装在箱子里抬出来了。”
百里寒即嫌弃又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好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用衣袖把脸上的水擦擦，“御膳房人多眼杂，经常有各宫之人来往，出现陌生脸孔不奇怪，把密道口选在这里的确是最佳位置。丹阳宫的荷花池种满各类荷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也是密道口隐秘的好地方。”
“如此推断，孟牧是在密道里被人杀死，然后扔在荷花池中。那在屋顶摆弄皮影装神弄鬼，假装偷盗天蚕软衣的人就是他，他一定是怕被发现，想借密道逃走，不料被藏在密道中的同伙杀人灭口。”子恒与百里寒主仆之间总有一股不谋而合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