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再次醒来时,还是在牢房里。
她感觉身上出奇地疼,尤其是手指,像是被斩断了一样。
她用尽全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摊开那双满是鲜血的手,莺时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公堂之上的场景。
那官员让人给她上拶刑,最后她疼得昏了过去也没有招供。
她想不通,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为何浣衣司的丫鬟们一个个都说她把锦绣淹在水缸里,而她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想着想着,头不知不觉又痛了起来。
成王府,华溪殿。
“殿下,您为何还不去救莺时姐姐?还有赵公子,今日奴才和他一同进宫找您,可是奴才找遍了宫里也没有看见他,现在他还没回来。”
荀安给孟祁新添了一杯茶,可是孟祁依旧坐在椅子上看书,像是没听到一样。
“殿下?”荀安再次唤了他一声。
“赵元从小到大野惯了,福大命大,你自是不必担忧他,说不定他又上哪儿野去了!”
良久,书后面才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荀安收走那杯凉透的茶,答了一声“是”才走了出去,
“狡猾的兔子,只有在雪中送炭之时才会让她乱了心智。”
空荡的书房内,传来一句低声的呢喃。
当第一缕阳光划破夜空之时,黎明取而代之了。
“殿下,您请。”
一个牢头快速打开牢房的门,随后唯唯诺诺地退至一旁,看着身后身穿青黑色仙鹤刺绣锦袍的男子走了进去。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刻着牡丹花纹的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替躺在地上的女子上药。
只见地上的女子头发散乱,衣衫破破烂烂的,身上的伤痕随处可见,小脸苍白,嘴唇皲裂,没有一丝血色。
感受到手上的伤口有一丝冰凉,痛觉也没有那么明显了,莺时这才缓缓惊醒。
“殿下?”
她以为他再也不会来看她了,可是为何此刻他不仅出现了,还蹲在自己身旁为她温柔地上药呢?
难道这是在做梦嘛?
眼前的男子似乎洞察到了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对不起,本王来迟了!”
他是在向我道歉嘛?原本不清醒的脑袋在听见他的温声细语之后似乎变得更加不清醒了。
孟祁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摸了摸她的头,“走,本王带你回家。”
坐在轿子上,孟祁将一件雪白色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又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莺时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想挣脱开他的怀抱,“殿下。”
见她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孟祁帮她紧了紧领口,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你还在生本王的气嘛?”
“奴婢不敢。”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王府的奴婢了。”
听到这话,莺时吓得满脸疑惑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是王府的奴婢,这是何意?
难道他要将她赶出府嘛?
看到她满脸疑惑,孟祁揉了揉她的脸,似笑非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不断向前行驶,这让她想起了那一次孟祁说要带她去个地方,可是还没到中途就遇到了刺客,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日孟祁要带她去哪里。
马车渐行渐远,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处屋舍前停了下来。
孟祁将莺时从马车上扶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农家小院式的建筑,莺时看到屋檐上皆是黄色的枯草,门楣处有一块木牌,写着“桃花坞”三个字。
如今已是六月,桃花早已开尽。木门内有许多桃树,皆换上了绿叶,有的树上还隐隐约约看得见青涩的绿果。
木门被轻轻推开,迎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参见殿下。”
“翠屏?”
莺时看到眼前的翠屏,忍不住惊讶起来。
“本王寻思着她以前照顾过你,你们感情也深厚,所以特地让她过来服侍你,也好与你做个伴。”
听这话的意思,殿下似乎不打算带自己回王府了,不过这样也好,王府里明争暗斗,防不胜防,还是这桃花坞清闲自在。
可是,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