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甫起得极早,或许是心里发紧的缘故,倒少了几分往日的淡漠。
他差人去叫曹八虎过来,这种时候,自然是少不了曹八虎的存在的。只是下人回来,却未见到曹八虎的影子,说是还歇着,下人们不敢进去打扰。
柳甫听着,面上极为不屑,曹八虎这个草包,都要大祸临头了还睡得这么香。丫鬟布好早膳,柳甫方吃了几口便没了兴致。
他抬头看了看天,便朝着外面走去了。曹八虎已经醒来,丫鬟正伺候他穿衣服。
“三当家过来了!”
下人进来通报时,他的一只脚刚伸进鞋里。
“柳甫素来是不屑来我这儿的,今日是吹了什么风!”
他迅速穿上鞋,便大步踏了出去。柳甫正立在屋檐下,举目望着檐间的雀儿。
“三弟,怎么站在这儿呢,屋里请吧!”
柳甫曾送给他两个美貌的丫鬟,所以他对柳甫极是客气。进了屋中坐下,柳甫便率先开了口。
“上次的那两个丫头还服侍的好吗?”
曹八虎微微一愣,随即大笑到“极好!果然还是三弟你会调教人,那水灵的小模样,可不是我房中那些女人能比的!”
柳甫也笑,却不达眼底。
“二哥,我知晓你是一个有大格局的人,只可惜做了这五毒山的当家,能力是无限,只可惜得不到什么发展。”
听到柳甫如此夸赞自己,一瞬间曹八虎还以为是耳朵出了毛病,可再听下去,他的言语却又是真真切切的。
“咱们再厉害也不过是这山间的草莽。明不正言不顺不说,还得时常受到被剿的风险!”
曹八虎喜上眉梢,一向淡漠的柳甫居然夸赞自己,他也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厉害起来,头颅抬起,连说话都有了气势。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被这五毒山绊住了手脚,我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若说咱们山寨就只有二哥一人主事,那还不太算憋屈,偏生上头还有大哥坐着,下头也还有沈钰辉兄妹,小弟着实替二哥不甘啊!”
曹八虎额头上的青筋突然一跳一跳的,仿佛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急急说道“可是他们都是这儿的几大当家,我也无可奈何啊!”
柳甫掩了掩嘴角,才继续道“是啊,他们都是当家的,所以二哥也不得不屈居人下,收起这满腔的热血了!”
“那么三弟你呢?你也是这里的当家,难到你就甘心吗?”
曹八虎总算是收回了一丝理智,看着柳甫,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二哥也知道我向来是个淡漠的性子,自然是对这些琐事提不起兴趣。我只是看二哥有才却不能施展,心里替二哥可惜。再说小弟确实也无那个能力啊!”
“不,三弟,只要你想,你照样能做这五毒山的主人!”
柳甫旦笑不语,示意曹八虎继续说下去。
“只要你肯娶了沈钰筝,就等于得到了沈钰辉手中的权利,到时候我与大哥孤立无援,这五毒山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说起沈钰筝,曹八虎难免还有些咬牙切齿。柳甫的眼神微眯,曹八虎倒还没有那么蠢嘛!
“二哥多虑了,且不说我对这五毒山有没有兴趣,光是那沈钰筝,就令我心生厌恶,我怎么会娶她呢!”
说这话时,柳甫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与她一道的红衣女子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曹八虎的心就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二哥,今日我还有事,就不多加打扰了!”
点到即止,其余的曹八虎会去做,相信他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才出了曹八虎的住处,便在转角处遇到了个人。
“三当家!”
一个长相雅丽的女子,这不正是柳甫送给曹八虎的丫头嘛!柳甫笑了笑,透着几分凉薄。
“你不在里面伺候二当家,跟出来做甚!”
那女子神情凄楚,眼里不自禁的带上了泪花。
“三当家,奴婢有话跟你说!”
寻了个无人的去处,那女子便‘噗通’一声重重的跪到了地上。
“三当家,求您救救奴婢们吧!我们实在是在二当家那儿待不下去了!”
“哦,他对你们不好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却问得漫不惊心。
“二当家屋里女人众多,他却常常叫我们和其他女人一起……供他淫乐!”
她突然顿了下来,似乎难以启齿。
“我们虽是奴仆之躯,可也受不得此等屈辱!”
“三当家,求您把我们带回去吧,我们会生生世世的做牛做马报答您的!”
她抓着柳甫的衣服,哭得梨花带雨。
“可是你们已经是曹八虎的人了,我再把你们要回去,势必会引得我们之间不睦。”
“不,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她使劲的抓住柳甫,怎么也不肯放开。
“不过嘛……”
柳甫的话音突然一转,她瞬间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希冀。
“你们暂时是回不去的,但只要你俩好好的听话,乖乖的为我做事,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脱离苦海,回去继续伺候我。喝不到你们泡的茶,我还真是不习惯的紧呢!”
“好,那您希望我们做什么!”
柳甫弯腰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自从那晚沈钰辉来找我之后,我的日子又回归了清闲,常常坐在院子里与小春搭话。
那丫鬟原是沈钰筝派来看着我的,只是却生了一副怯懦的秉性,想是遭了沈钰筝的厌弃,才打发了她过来。
只是跟我待得久了,也不再像以前那副模样了,伺候着我,她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幻化了,黑夜已经侵蚀了天空。用完晚膳,我还想着去南浣棌那儿坐坐,只是还没出门呢,屋里就被扔进了一块小石头。
是谁怎么大胆!小春没在,我只好去将它捡起来。没想到走近一看,上面却绑了张纸条,我把它拆开,上面写着,‘后山风洞一见’,还叫我不要告诉旁人,落款是柳甫的名字,我笑着,想都未想就去告诉了沈钰筝。
然而当她看见那张字条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是那样的叫人怜惜。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我与沈钰筝来到后山的风洞,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洞顶却是空的,可以听见呼呼的风声。月光从洞顶照下来,为洞穴披上了一层银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