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快亮了,却还没找着莫汐水,我不由得心急如焚。
我不是没试过千里传音,但莫汐水受了重伤,即使接收到消息,也没能力反馈。
我只能靠双腿蹦着不断扩大搜索圈,但我毕竟没有完全恢复,时间久了我亦支撑不住。
此刻,我既怕天亮,又怕自己体力不支。
师父和孙悟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贸然寻求帮助,会给他们添麻烦还会耽误他们的事情,我开不了这个口。
我还是靠自己吧。
幸运的是,在这危机关头,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再这么胡乱蹦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身受重伤的莫汐水是绝对不可能飘这么远的。
一直不见她的踪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向着被扔出去的反方向移动了,也就是回了欧阳府。而我寻她之时认为她要逃生就得跑得越远越好,所以只顾着向远处寻找。但她对欧阳霖痴心一片,却再次被他所害,心里不甘,很有可能冒着被和尚打得灰飞烟灭的危险也要回去讨个说法。
按照莫汐水的性格,这样的傻事她很有可能做出来。
二是,她被抓了。可能被鬼差抓了,也可能被收拾掉猴毛的一德和尚抓了。
这么一分析,我决定再次闯欧阳府,如果还没寻到莫汐水,那就只有再闯地府了。
我本想隐了身形,以免被一德和尚发现,若是被他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腰间再没有猴毛可以救我了,下次见了孙悟空,一定记得多向他要几根。
我变出虚空袋,从中取出“隐形丹”隐去了身形。一德和尚再厉害也不过一介凡人,这等仙界宝物他还不至于识破。
欧阳府不再灯火通明,而是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不知是灯笼阵被破了,还是欧阳府的人终于想睡觉了,总之,一个亮起的大红灯笼也没有了。
我正准备潜进去,却听见莫汐水微弱的声音:“小魔,是你么?”
我睁大眼睛,向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莫汐水坐在墙根处,身体在苍白和透明中快速变化,晃的我头晕目眩。
看样子,这丫头的身子救快要彻底透明了,换句话说,她马上就要嗝屁了。
我赶紧从虚空袋中掏出药丸,但她这种情况我从未见过,不知该喂什么药丸给她。
我拿出几颗药丸摊在手心,一只手指来来去去的拨弄,拨弄良久,还是下不了决定。
莫汐水在苍白和透明之间的变换越来越频繁了,眼看透明的势头就要压倒苍白。不能再犹豫了,我索性将掌心里的药丸通通塞进莫汐水的嘴里。
我紧张的看着莫汐水,不知她会不会有所好转。这些药丸要么有助于恢复功法,要么有助于恢复精力,要么有助于延年益寿,虽然都是好药,却不知对莫汐水会有怎样的作用。
让我绝望的是,莫汐水吃下药丸后竟然彻底变得透明,消失不见了。
我又痛又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她胡乱喂药,是我害得她魂飞魄散。
我回忆着跟莫汐水相处的点点滴滴,忍不住痛哭起来。或许是我的哭声太过悲伤,附近的动物受了影响,都跟着嚎叫起来。
动物们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悲壮,有被惊醒的孩童哇哇大哭,被惊醒的女人高声尖叫。
一时间,热闹的犹如白日里的菜市。
“住嘴!别嚎了!”
我的嘴巴忽然被什么东西大力堵住,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莫汐水的声音。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堵在我嘴上的东西终于移开。
“汐水,你不是烟消云散了吗?”我激动的问。
“你才烟消云散了呢!”莫汐水说:“我不过是见你隐了形,以为那些和尚在附近,所以才学着你的样子隐了形。”
“谁知我刚刚隐形,你就嚎叫起来,弄得这里鸡飞狗叫,也不怕把那和尚招来。”
我低头看看自己,果然是隐了形的,一时忘记了。
“既然我隐了形,你是如何看见我的?”
我吃的可是仙丹,莫汐水不会厉害到可以看穿吧?
“别忘了,我的鼻子可是灵敏的很。虽然没看见你,但你的气味我再熟悉不过,绝对不会闻错。”
我喜极而泣,太好了,莫汐水仍然存在于世,我不会孤单了。
哭就哭吧,反正我隐了形,她应该看不见吧?
我流着泪,却用气愤的口吻问她:“你回来干什么?找死么?”
莫汐水说:“我就想回来看看。”
我说:“你不会仍然认为这一切与欧阳霖无关吧?今日你会来的消息只有欧阳霖知道,如果不是他,你怎会被困于灯笼之中?他一次又一次害你,若你还相信他,真是被害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莫汐水苦笑着说:“我爹娘生了我却不要我,狠心将我卖做奴婢。陈老爷陈夫人让我学习琴棋书画,我以为他们真心对我好,后来才知道他们不过把我当做讨好宾客的艺妓,陈老爷更是……”
“墨发娶了我,却嫌弃我非完璧之身,他给我的只有侮辱,没有半点关怀。”
“我一直犹如草芥,被嫌弃被践踏,我的人生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
“上天恩赐,让我遇见了欧阳霖,他待我特别好。我真的很开心,原来我也会让别人视为珍宝,原来我也是值得被疼爱的。”
“他杀了我,我不能恨他,我必须找出他的苦衷。否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真心对我好,那我得多么悲哀。你看,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一个人真心对你。是不是很可笑?我不想活成一个笑话,所以我只能相信欧阳霖。”
“但是现在,我不能再骗自己了。是我太过执着,差一点害死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摸摸她的脑袋:“你真是个傻瓜!你怎么会没人疼爱呢?你不是有姐姐我吗?以后我就是你亲姐姐,谁敢欺负你,姐姐大刑伺候。”
莫汐水十分不屑,“得了吧,你连一个和尚都打不赢,还好意思当姐姐?”
真想撕了这丫头的嘴,不过念在她受了重伤也要冒着危险回来找我的份儿上,原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