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里家里。
“快快快，把桌子上的袋子打开。”
姜棠一关上门就听见布兰妮急切的呼喊声。
摇了摇头，姜棠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打开了桌上的黑色袋子。
两块泛着黑色光泽的棱柱晶体和两块压缩煤滑落出来，姜棠又取出来维肯留下的三块压缩煤放在旁边。
2块标准的高压煤，5块标准压缩煤。
够洛里一家生活好久了。
甚至连恐怖的冰季，他们只要节省一点也完全能挺过去。
布兰妮坐在床上拉开屏障看着桌子上排列整齐的煤炭，嘴角带起一抹笑容，然而这抹笑容随即消逝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黯然的神色。
她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无法透光的雾霭，刚刚看到煤炭后眼中兴奋的光芒快速地消失了。
这些煤炭……可以说是完全是老杰克的命换回来的。
布兰妮无力地靠在床上，完全没有之前“打劫”维肯压缩煤时候的活力与神采，眼中只有悲伤与回忆。
她的脑海里全是老杰克每次打猎回来兴奋地讲述着荒野上事情的样子，只不过这次再也见不到了……
姜棠看着眼前神态不一样的布兰妮，对他的这个“老妈”认识更深了一层。
狡侩地卖惨敲了维肯和卡夫一笔，只是为了洛里和艾莎能在接下来的日子不被冻到。
卡夫和维肯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愿意心甘情愿地一边怕了怕了，一边还掏出煤炭留给洛里一家。
像极了他穿越前的妈妈，为了供他上大学，站在街口和人脸红脖子粗、泼妇一般地争吵着菜价，转身珍惜地把卖菜赚来的菜钱一卷一卷的存着。
都是为了家庭和孩子放下尊严而已。
姜棠有些沉默，把心里泛起的情绪压下，注意力转到桌子上的煤炭上，关注起这个世界的货币单位。
在这个世界里，钱不是抽象化的货币符号，凛冬城内的人类社会里煤就是最硬的货币。
凛冬城内的煤主要分为三种，普通煤、压缩煤、高压煤，大致等同于不同面值的货币。
一块标准普通煤等于1莱克，压缩煤是10莱克，高压煤为30莱克。
似乎在往上还有更高面值的货币，只不过奥特赛德城区生活的平民很少见到过。
“这三种煤也就是类似三种不同面额的纸币。”
姜棠心中想道。
再细化下去，莱克下面还有布朗和怀特，这两个单位就是为了方便民众日常交易而存在的货币单位。
进制都是十，也就是类似分、角、元的换算。
贫民家庭要维持一个月的衣食大概花销在二十莱克左右，主要的花销其实都集中在供暖上。
理论上居民家里一天大概消耗两莱克的煤能保证全天供暖，一个月供暖花销就是六十莱克。
但往往贫民们因为微薄的收入，每个月大概只能有四十莱克花在供暖上，再多就会入不敷出了。
像洛里家里，每次都是烧一会然后就将炉子熄灭，靠余温和屋内的温度撑一会，然后等又冷了再把炉子弄着。
“这倒是像极了夏天在家空调开一会关一会的情景。”
姜棠内心吐槽一句，看着桌子上的煤炭，内心不由得有些触动。
最起码暂时的生活还能维持的下去。
桌子上最中央摆着的黑色棱形晶体，就是高压煤。
宛如镜面一般洁净的棱面反射着黑色的光泽，没有丝毫偏差的六条棱没有什么磨损，整个晶体散发着强烈的流水线工业风格。
姜棠把高压煤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不敢相信这个大概只有十公分长，宽也只有两个指节的黑色晶体理论上居然能够家里的炉子燃烧上十五天。
当然这只是想一想，像是奥特塞德城区贫民窟里的破火炉压根没法让高压煤燃烧起来，更别提一连烧上好多天了。
最少也要酒馆里的那种蒸汽锅炉才能让高压煤充分燃烧，发挥其本身的作用。
对于洛里一家，这东西暂时没什么直接用处，必须去兑换之后才能用。
姜棠放下高压煤，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五块压缩煤。
每块压缩煤都是孩童拳头的大小，姜棠伸出自己的手在旁边比了比，嗯差不多。
看了一眼自己触碰过高压煤和压缩煤的手，上面几乎没有黑色的痕迹，姜棠也再次确认了这个世界的煤和他所理解的煤不一样。
凛冬城开采出来的煤的品质简直高到不可思议，而且还有着其独特的提高燃烧效率和压缩的工艺，使得煤的体积变小，对环境的污染也很小。
姜棠探了探头看了一眼炉子里压缩煤燃烧后产生的烟，嗯无色无味。
这要是拉回原先的世界，直接能当清洁能源用了，核能和可燃冰都可以先推后了。
放下这些煤炭，姜棠轻舒了一口气，110莱克的煤炭起码缓解了家里目前几乎活不下去的窘境，布兰妮的肺水肿也可以得到缓解，小艾莎也不用总是辍学打零工补贴家用了。
“老杰克，这倒是谢谢你了。”
姜棠昂起头靠在兽皮上，轻轻地低语道。
转头看去，布兰妮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只是脸颊上还带着几道泪痕，似乎梦到了什么。
姜棠站起身把小艾莎轻轻地从桌子旁边抱到离炉子最近的床上，然后给布兰妮轻柔地掖了掖被子，用夹子倒腾了一下炉子让它烧的更旺，转身爬上自己的床裹着厚厚的被子睡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布兰妮和艾莎轻微的呼吸声起伏，偶尔夹杂着火炉里煤炭燃烧发出的噼啪响声。
一种令人安心的静谧与温馨。
可爱懂事的小艾莎、精明善良的老妈布兰妮、前世的父母、异世界与现代世界的记忆……
无数洛里和姜棠的记忆在他的脑中翻滚着、交错着、融合着。
“以前的世界、亲人父母、熟悉的饭菜、可能都再也见不到了……”
良久之后，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气从屏障后面响起。
“那么……在这个世界，我，就是洛里·史密斯吧。”
姜棠内心喃喃低语，埋藏好穿越前的记忆，躺在床上平静地彻底接受了洛里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