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厉青青还迷迷糊糊的睡着,张嬷嬷担心公孙傅在她心中有了一定分量之后,若关于他的事不事先禀报,她醒来知道后会不高兴,所以张嬷嬷才决定用水将厉青青泼醒。
哗啦一下,一股清凉扑面而来,厉青青猛地睁开眼睛,脸上淌满了水。
张嬷嬷抱歉地弓着身,将刚才的事一一禀报。
厉青青脑袋还疼着,隐隐约约有几分理智回笼,但细细思考起来又神志不清。
想了想,厉青青决定,“静观其变吧!”
因为她忽然想到昨晚公孙傅还跟她说今日有好戏看,想来他是知道这件事的,那应该有应对之策。
而厉青青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如今喝了酒更是无法思考,所以决定再等等,兴许等到晚上她酒醒了,就有主意了,又兴许到晚上公孙傅自行解决了。
张嬷嬷退下了。
到了晚上,厉青青酒醒了。
但此时定国公府的人已经将此事弹劾到了女帝面前,女帝下令让厉青青前来宫里回话。
厉青青没法子,只得先去一趟宫里。
宣室内,八十多岁的女国公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她身旁,四十多岁的公子,也就是女帝的仁皇侧君端站在一旁,冷眼睥睨着地上跪着的厉青青,眼里说不出的鄙夷。
厉青青感觉到头顶射来的目光,却没抬头看,也不屑抬头。
厉青青一句话还没说,这厢女国公已经哭晕过去两回,回回都是仁皇侧君掐她的人中把她掐醒。
一醒,她老人家就开始叨叨,从她和老太公发家致富,到在都城买房,到砌墙,修墙一直叨叨到自家公子入宫,外孙女出世。
总之,这位老太太用尽毕生所学巧妙地将亲情友情爱情以及各种人间冷暖,按在墙上。
说到最后,好像炸了一面墙跟炸了他们家老太公似的。
老太太说完,又是一顿痛哭流涕。
仁皇侧君虽然不言不语,但一直紧绷着脸,也大有不追查到底不罢休的意思。
这厢厉青青根本没时间插嘴,老太太戏太多,她根本抢不过老人家。
等到好不容易找到开口的机会时,又有吴家人陆陆续续登场,一个两个,男男女女,有的也是朝廷官员,有的则是世家名流,颇有人脉。总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
一群人呼啦啦跪倒,义正言辞的要求,“请女皇陛下务必将此事彻查清楚,还我们吴家一个公道!”
“请女皇陛下务必将此事彻查清楚,还我们吴家一个公道!”
御案前的女皇陛下,眉头一蹙,垂眸睥了厉青青一眼,冷声道,“皇儿,这事你如何说?”
厉青青抬起头来,目光扫了老太太和那一众吴家人一眼,面上淡淡一笑,言语犀利直白,“这事都已经入了官府,理应由长安令责令查处。如今长安令才接下状纸不过半日。
父妃和外祖母便迫不及待地来御前告状。
既然你们信不过长安令,那又何必去他那报案。
可到母皇这告御状,章程也是和长安衙门一样的,你们却还乐此不疲劳师动众的前来。
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是想借母皇之手,减少查案章程,尽快结案。”
没错,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目的被厉青青一针见血的说破之后,吴家人脸色都有点古怪。
此事就紧跟着厉青兰被革职之后,中间没有任何时间过渡,是个人想想都难免不会觉得吴家人这是借题发挥为厉青兰报仇来了,更不要说女帝了。
老太太心里发触,再也不敢一哭二闹三装晕了,此刻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从座椅上下来,跪倒在女帝案前,尽可能的装的真诚一些。
“陛下,都是老臣一时心切,冲动了。但老臣并没有别的意思,老臣只是睹墙思人,希望尽快将炸墙的凶手绳之以法,还老臣还吴家一个公道!”
老太太年轻时也做过官,但一直都是小官,直到她儿子成了仁皇侧君之后,女帝才封了她一个定国公称号。
女帝此刻双眸微垂,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她此刻心中所想,但谁都知道女帝是个精明之人,厉青青这番一点,女帝难免不会这么想。
国公府的人心中呜呼哀哉,这次可真不是他们搞事情,是真的有人炸墙,比珍珠还真。
但,没人会信。
仁皇侧君此刻也是咬牙切齿,他知道厉青青伶牙俐齿,却不知这般伶牙俐齿,他也吃了暗亏。
但他不能说,一开口就是个偏帮之嫌,那整个吴家可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是以,仁皇侧君只能出来打圆场。
“青儿,父妃知道你这些年来不容易,想法上也难免有些偏激。但这次你真是误会外祖母了,她老人家只是思念外祖父甚深,而那面墙是你外祖父留下的唯一遗物了,她宝贝的紧,谁知道一夜塌了,受不住,情绪难免激动。你就莫要与她计较了。”
仁皇侧君长了一张正义的脸,声音也是如此,所以,他一开口就叫人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再说那就是厉青青斤斤计较不懂礼数了。
想了想,厉青青只能不答,但查案的主动权,她必须捏在手里,“既然父妃和外祖母都说是我府中的公孙傅炸了你们的墙。那不如这件事就让我来处理,我一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这,这怎么成……”万一你包庇那个公孙傅,我们找谁说理去!当然了,老太太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委婉地表示,“我已经报官了,想来长安令一定会妥善解决的。”
“外祖母不是不信长安令吗,否则也不会告到母皇这来了。不如还是交给我来处理。现在大家都知道是公孙傅炸了国公府的墙,我自然也不敢偏帮他,所以由我查处,最合适不过。”
吴老太太嘴角抽搐,转眼就瞥了仁皇侧君一眼。
仁皇侧君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外头周公公的声音响起,“陛下,长安令派人传来消息。说国公府家的墙很可能是一个叫索爷的人炸的!而起对方用的是一种叫霹雳弹的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