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青青眉头一抖,立刻意识到,三皇姐这是要跟她来一招釜底抽薪,若是如此,那她更不能让她得逞了。
收起看好戏的心态,厉青青连忙躬身启禀,“母皇,儿臣为了凶杀案一事耿耿于怀,为了彻查凶手,儿臣通宵达旦日以继夜,终于查出了在逃的最后一个凶手,如今人就在殿外,还请母皇宣旨!”
众大臣收起三皇女为何缺席的好奇心,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五皇女厉青青是否当得起大司空一职的事情上。
皇太女党的人出列,“陛下,既然五皇女抓住了凶手,那就请陛下将凶手传上殿来,当众审问!”
“请殿下传旨!”皇太女党的其他大臣纷纷拜倒。
凤和女帝面上不喜不怒,心里却早已经怒浪滔天,关于找到凶手一事,她的好皇儿可从未告诉过她,就连昨日述职也不曾提过。更有甚,她怀疑在海塘见到的那房子,里面关押的就是那凶手。
为何这孩子不肯告诉她,还嘱咐侍卫不要让她踏进去半步,不就是怕自己包庇,所以才隐忍不说。
这样的有城府的人,女帝实在想不到竟然是自己的五闺女,她此刻再打量厉青青时,一种陌生的疏离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
凤和女帝眉头一皱,冷着脸色命人传旨。
周公公拂尘一甩,拔高了声音,“传!”
殿外小公公高呼,“传!”
众朝臣闻声往后看。
但同一时刻,有侍卫自外进来,“殿下,三皇女负荆请罪来了!”
众大臣大小眼眨巴眨巴,这又是唱的哪出?
三皇女一党的大臣们也都懵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是假的三皇女党?
又是同一时刻,任灵珊押着陈长君上殿,厉青兰身披荆条揪着自己的管家上殿。
两派人马各自跪倒。
所有大臣此刻都放下了各自的党派身份,全都怀着无比炸裂的好奇心,静观这一出好戏。
厉青兰为抢占先机先一步开口,“儿臣……”
没想到陈长君心直口快,直奔主题,“三皇女派我等刺杀五皇女,搅乱沿海县,罪民所说句句属实!”
朝臣一片哗然。
厉青青十分舒心地挑了挑眉。
厉青兰张开的嘴,好半天没记得闭上,目光一冷,心下后悔,早知如此刚才也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前缀了,直奔主题该有多好。
厉青兰一党的大臣哗啦啦跪倒,一个两个的出来否认,“三皇女真要行凶作案,又何必派人围剿,这不是自相矛盾?”
“就是!”
皇太女一党抱胸看好戏,心想那可说不好!
这边,凤和女帝发问,“你说你是受三皇女指使,可有证据?”
陈长君回答,“证据多的数不清!罪民原是三皇女府中的侍卫,数月前,三皇女派我刺杀五皇女。
为了不与三皇女扯上干系,她早早的找了个理由将我等驱逐王府,然后再命我们暗中行动。
所以,要证明罪民有无说谎,可去三皇女府中查看。我在王府呆了十几年,我的屋子留有我的刻痕,王府的一草一木,各家丁丫鬟喜好名字,我都能说出来。
另,陛下也可以彻查当初三皇女赶我等出府的理由,看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我等犯了大罪!”
“皇儿,你怎么看?”女帝问厉青兰。
“儿臣知罪,但儿臣……”
“既然皇姐承认了,那便是说,儿臣所抓之凶手是真的,她所说之言也是真的!”厉青青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厉青兰想要自白的话,继续引导着陈长君往下说,她眼神瞥了厉青兰一眼,知道她带着管家来作甚,无非是找个替罪羊,然后再以自己管教不力为由请罪,然后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但她偏不。
陈长君很有眼力劲,当下又继续往下说,“不仅如此。三皇女还买通为皇太女执行军仗的禁卫军,故意让其下狠手,至皇太女终身落残。
那禁卫军因为藏有刻有三皇女府中记号的金锭子,所以死后屋子有被翻动的痕迹,陛下若是不信,也可以彻查。”
这么多事,要想做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只要有心彻查,很快就能查处。
何况陈长君的家人,以及那死了的十七个人的家人都在厉青兰手上,这么多人,她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这下,轮到皇太女一党的大臣们哗然!
一直默不作声坐在朝堂上的皇太女,此刻也坐不住了,那次军仗落下残疾,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原以为是厉青青指使,又以为这几棍子下去必然落残,差点就认命了,谁知道背后还有这种事。
皇太女气的浑身哆嗦,扶着座椅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凤和女帝目瞪口呆,身子猛地往前倾,“你没有骗朕?”
“欺君之罪乃死罪,罪民就算自己不想活了,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想想!”当然了,就是因为为家人考虑,她才决定反水厉青兰,转做污点证人,所以这话也是对厉青兰的暗示。
厉青兰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却又碍于朝堂之上,无数双眼睛都看着,不得不按下心来。
皇太女从座椅上滚下来,扑倒在地,“儿臣的腿,倘若真是有人刻意为之,还请母皇为儿臣做主!”
皇太女一党,纷纷跪倒,“请陛下为皇太女做主!”
三皇女厉青兰这下是真的慌了,原本她今日是以御下无方来负荆请罪的,只要她开口在前,那么后续陈长君所说的话都不会构成威胁,可如今人家开口在前,她在后,她说的越多越像狡辩。
没有办法的厉青兰,狠狠瞪了厉青青一眼。
厉青青负手而立,目光坦坦荡荡,却在厉青兰看来深不可测。
“三皇姐!您若是觉得这里头有什么误会,您一定要说,否则,您这名声可就臭了。皇妹我其实也不相信这些事都是三皇姐筹划的,一定有人教唆,还请三皇姐务必将那人指证出来!”厉青青望着厉青兰,笑得风轻云淡,口气却暗潮汹涌。
三皇女咬牙切齿,真的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嘴,她这话一说,三皇女连最后辩解的话都没有,可不辩解那就真的板上钉钉了。
想了想去,最后明知是陷阱,也只能往里跳,厉青兰说,“都是儿臣御下无方,让管家方成假借儿臣之名,到处挑事,等儿臣知道此事时,早就大错一成。儿臣无话可说,唯有以死谢罪,请母皇赐死!”
厉青兰说完,重重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