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刻,厉青青所乘的马车已经破碎,不得已,她只好改骑马。
原本骑着乌骓马的陈长君被安排换骑别的马匹。
经此一番厮杀,王府其实也损兵折将了不少,不过幸好活下来的侍卫士气依然在。
厉青青一行人出了窄道之后,就有一帮地方兵围上来,为首的掌管地方兵的刺史见到厉青青,亲自下马恭迎。
“下官救援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母皇可无恙?”厉青青抬头往凰驾前看了看。
驾前已经围满了禁卫军和地方兵,想来应该是没事的。
她又往公孙傅所在的车驾看了看,他们的车驾前此刻也围满了人,她松了口气。
刺史道了一声,无恙,便让到一边,让厉青青先驾马过去与女帝汇合,自己再紧随其后。
此后,回都路上,都有相应的地方精兵护送,凰驾和王驾从这波精兵护送下转送到另一波精兵队伍中,再从另一波精兵护送下转到下一波。
一路走去,地方兵与地方兵之间紧紧衔接,丝毫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密林中,重新筹集了人手的蒙面人头目,看着一路走过的一波又一波,胸闷气短,旧伤更疼了,最后吐了口血,靠在树干上,唉声叹气,“算了,都回家洗洗睡吧。”
“那三王爷那该如何交代?”手下问。
为首的蒙面人白了他一眼,“那就老实交代,反正我们已经尽力了。厉青兰若是不满意,让她亲自出手,少跟在后头瞎囔囔!”
那手下一愣,感觉主人直呼三王爷名讳似乎有点大不敬,但又一想,觉得主人说的不无道理,最后手下啥也没说,领着一众人,乖乖退下了。
这边厉青青的王驾和女帝的凰驾已到了都城。
城门打开,禁卫军统领曹勋曹驸马亲自来迎,一众未随女帝出城的禁卫军也都到城门口跪迎。
一时间,城内城外两方禁卫军合并,跪拜声震耳。
女帝自车内出来,站在车驾前,接受跪拜。
路旁百姓看到圣驾也纷纷跪倒。
女帝抬手一挥,金丝绣线的宽袖赫然一甩,一股霸气威严之势笼罩全城。
一众百姓,禁卫军伏地磕头。
厉青青以及王府侍卫也纷纷下马跪倒,伏地磕头。
女帝接受完朝拜之后,抬手高呼“平身!”
众人纷纷起身,厉青青重新翻身上马,女帝回到车内,车驾继续前行,往宫里去。
厉青青的人马则停在了王府,要进宫朝拜圣上,总要沐浴更衣,她这副样子在沿海县也就罢了,到了宫里还不被众大臣的唾沫星子淹死,是以先回府稍做收拾。
女帝也默认了。
厉青青的人马到了王府的时候,未黎先生以及管家,护卫都已在门口候着了。
他们瞧见王府车马停下,纷纷上来,帮忙牵马拉车。
管家张嬷嬷和未黎先生先一步拥到厉青青跟前,沈护卫亲自牵走了她的乌骓马。
张嬷嬷望着厉青青的脸,满目含泪,激动万分,“殿下,您瘦了,脸都不圆了。”
厉青青才二十岁,出府时,脸上还有点小肉肉,且长得又眉清目秀,看上去仍像十七八岁天真烂漫的年纪。
不过此去回来,脸上肉没了,轮廓更分明了,倒是感觉成稳了不少,眉宇之间更具泼辣气,看上去比更不好惹了。
张嬷嬷看到她的变化,又心疼又喜欢,“殿下此去历练,回来果真是脱胎换骨了,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张嬷嬷又仔细端详了她一眼,见她回来风尘仆仆,身上都是灰,便伸手替她掸了掸。
厉青青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那条飘满彩带的衣服早就扔了,自然张嬷嬷也就没看见。
张嬷嬷仔仔细细的掸灰尘,厉青青就这么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下车过来的公孙傅和季承文兄弟两都惊呆了,可从未见过女王爷如此乖巧听话的时候。
王府侍卫倒是习以为常。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家王爷在亲娘女帝那得不到的母爱,在张嬷嬷这里都得全了。
大家都同情这位王爷,自然就不会打破这美好时刻。
未黎先生也是在张嬷嬷掸干净灰尘之后,才走上前来,拱手做礼,“殿下,您总算回来了。”
厉青青浅笑盈盈,口气透着兴奋和戏谑,“未黎先生,看你这变化,好像比本王修建海塘还要辛苦,莫不是修长城去了?”
厉青青笑看他红肿的眼睛,浓浓的黑眼圈,以及惨白的面色,想来也知道因为军令状的事,他一定吃不好睡不着。
不过嘛,她就是很爱开未黎先生的玩笑,谁叫他一直绷着一张严谨的脸,她就非要撕开他这张脸不可。
侍卫和张嬷嬷纷纷憋笑。
未黎先生嘴角抽搐,“许久不见,殿下还是那么喜欢打趣属下。”
厉青青噗笑,“还能打趣你,说明本王还活着。若是哪一天本王不来打趣你了,那才糟糕呢!”
“殿下!”张嬷嬷皱眉打断了她的话,“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厉青青吐吐舌头。
后跟上来的公孙傅心里泛酸,怎么她就没在自己面前如此放纵过。
他所见到的都是沉稳有度,英气十足的一面,却从未见过她笑得天真,澄澈,肆无忌惮的一面。
说实话,她这样纵情欢笑的样子,可比任何时候都可爱多了。
公孙傅心里愤愤不平,所以抬腿跨步时难免力道重些。
说笑的三人停下来,抬头看向了后跟上来,与厉青青比肩而立的公孙傅。
“这位是?”张嬷嬷问。
厉青青介绍道,“公孙先生!是我从沿海县招来的门客,公孙先生同未黎先生一样满腹才华,有勇有谋,想来日后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谈不上,只能算略尽绵薄。”口气淡淡地,压制了内心的不悦。
厉青青没听出来,所有人也没听出来,厉青青知道公孙傅性子温润,说话斯文,还以为是谦虚,当下大赞道,“此番海塘修建,若不是先生出谋划策,我还真可能就回不来了。
如果说这也算是绵薄之力,那如何才算大力,是否要像那女娲补天这样的才算?”
公孙傅被她乱七八糟的话逗乐,当下眼底光芒绽放,脸上笑意暖绒。
张嬷嬷再抬眸看时,竟也被这位先生的笑容感染,当下对他和善了不少。
未黎先生却莫名的心情不爽,怎么回事,为什么觉得这人越看越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