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轩抚着自己的伤口,喘着虚弱的气息,气定神闲却仍然足以震慑所有人。“真是情真意切的一对啊。”
秦墨轩云淡风轻的说着,冰冷的视线扫过星淳儿,道:“可我偏偏就不想让有情人成眷属。”
“给你个机会,你走,她留下。”不带丝毫的感情,仿佛就在随便要回一个玩具一般,秦墨轩说的冷淡极了。
“你最好考虑清楚,这是我施舍给你的一次逃命的机会,仅此一次的机会。”自然看出了秦怀远眸中的愤怒,都不给他开口的余地,秦墨轩继续咄咄道。
曾经星淳儿这个棋子对自己的最大用处就是像今天这样,可以被秦墨轩用来极力的羞辱伤害秦怀远。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这颗棋子,他要开始用了。用来无休止的刺激秦怀远。
到底是为了伤害两人,还是真的没有办法亲手手刃了秦怀远呢?秦墨轩所想,不得而知……
秦墨轩不懂星淳儿紧皱眉头一脸愁容的望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是因为她不舍得秦怀远。
她该是有多喜欢秦怀远呢?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甚至天打雷劈都不为过的小人!星淳儿还是愿意站在他那一边……
她在乎喜欢的人,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秦墨轩的眼睛又变回了星淳儿熟悉又陌生的样子,不,或者说是最最初熟悉的样子,在他还没有做出改变时的样子。
冷漠,不屑,与狠厉。
再不是那个可以为了自己独自承受一切痛苦伤害,卑微不堪却只为护得自己平安的秦墨轩。
星淳儿在他浑浊不堪的眼里看不到自己了,他又成为了那个,冷血无情的秦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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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轩!”星淳儿抱着倒在自己怀中的秦墨轩,掌心触及到他的肩膀竟一片温热的血迹,她的心一刹那漏跳了一拍……
差点忘了,不过几天前,才经历过严刑拷打的秦墨轩早已伤痕累累。怪不得,面对秦怀远的攻击,他只能步步防守,毫无反击的余地。
既然如此,明知战场刀剑无眼,又何必亲自前来……
……
回到营地,好几个行军队医慌慌张张的赶到大将军账内,一众将士也都不敢离开,关切着秦墨轩的伤情。
在战场上,将军就是所有人的依靠,所有将士的希望。
可秦墨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都快不认得这个曾经运筹帷幄,不出丝毫差错的将军了。
“都给我滚出去!”所有人都被秦墨轩的怒吼震慑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好嘛,这一顿暴脾气,他们熟悉的那个大将军又回来了……
“可是王爷,您的伤……”冥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墨轩一记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震慑到了。
“都聋了吗?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跟他四处征战多年,秦墨轩的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
现在这个时候再惹秦墨轩不快,那就是在老虎身上拔毛,他们才没这个胆子呢!
小命不能不要,这伤也得治……众人灵机一动,互相给了一个眼神。
“是!”在众人退下之时,队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医药箱塞在了星淳儿怀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哎!你们!”星淳儿头顶一阵乌鸦飞过……
维持了这呆若木鸡的动作,星淳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们要走,好歹也把我带走啊!
现在这样的秦墨轩,我也惹不起啊!……
敌不动,她也不敢动……星淳儿偷摸着看秦墨轩,在触及到他一身怒气,冰冷到要冻死人的眼神后。她感受到了……完蛋了……
本来这次重逢和秦墨轩闹得就不欢,他本就对自己意见大了去了,现在现在又这样单独共处一室……
这就好比羊入虎口,找死……
沉默,沉默,再沉默……
这安静的气氛不免有点尴尬。他到底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呀,现在这样反而怪渗人的。
“那个,你的伤……”犹豫许久,星淳儿准备先发制人。
不过,秦墨轩仿佛并不愿意给她面子。
秦墨轩:“我让你滚,听不见吗?”
……
哎呦我这暴脾气,让我滚,那你把我弄回来干嘛?!!
半天不让人滚,星淳儿好不容易拉下脸和他说话,又被羞辱……
气归气,又触及到秦墨轩鲜血淋淋的肩膀,星淳儿压下了自己内心的不满,更多的却是担心。
虽然不知道他今日出现的真正目的,可是,他终归是受伤了。自己终归,还是无法置之不理。
切,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
“你伤那么重,还是先治疗一下吧。”直径走向秦墨轩,无视某人狠厉冷漠的注视,星淳儿抬手便要查看秦墨轩的伤口,却被他反抓住手腕
。
“你是在关心我吗?”没有丝毫感情的冷冷问出,星淳儿甚至没有听出这会是秦墨轩的语气。
“刚刚那么对我,现在还有脸关心我吗?”充斥着满满的嘲讽与不屑,秦墨轩轻笑着问出。
罢了,还决绝的用力甩开了星淳儿,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像是施舍出的一般。
“啊!”星淳儿突然被被秦墨轩甩开,重心不稳,还差点摔倒。
秦墨轩虽是一脸冷漠愤怒,但还是不自觉的向星淳儿看去,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担忧已经出卖了他。
下手还真狠,星淳儿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转头看向秦墨轩。
她现在总算是彻彻底底无法麻痹自己了,她和秦墨轩,都变了。
原来曾经那般对自己的秦墨轩,那般纵容保护自己的秦墨轩,是唯一给自己的特权。
现在的他,和众人口中闻风丧胆的冷血将军一样。他收回了属于自己的特权。
这么多天来,所有的事都几乎颠覆了自己的思想,她自己脑子中现在是一团糟。自己怎么还能敞开心扉的和他相处?怎么还能心平气和的关心一个所谓“不择手段”的奸佞之人?
她总归,还是不愿意相信秦怀远。
收起了不着调的玩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星淳儿长舒一口气,缓缓道。
“你,对我……到底是不是只有利用?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倒是是不是你安排好的?”
星淳儿提出的问题,无疑又给秦墨轩当头一棒。果然,自己的人品在她心里,随意的便可以被秦怀远左右。
呵~想来曾经关于秦怀远叛国,滥杀无辜胡作非为的事自己也和星淳儿有意无意说过不少。她却从未动摇过对秦怀远的信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既然如此,解释还有什么必要呢?
秦墨轩再也无法隐忍内心的伤痛,不禁笑笑,眼中还隐约含有泪水。
让人绝望的真相,被所爱之人伤的撕心裂肺。秦墨轩真的感觉撑不住了……
今天,是星淳儿认识秦墨轩一来第一次见他的眼泪,第一次见他这么难过,脆弱。
一次是方才因为当年他母妃被害的真相,一次,就是现在,因为自己?
秦墨轩的笑容显得那么苍白,凄入肝脾,悲痛欲绝。竟看的星淳儿仿佛也是感同身受,心如刀割。
她甚至开始心虚,开始自责,开始埋怨自己。真的,错了么?
秦墨轩:“星淳儿,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都感受不到我吗?”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温柔,熟悉的心意,在感受到熟悉的秦墨轩失而复回的刹那,星淳儿心底最柔软的防线崩塌了。
她以为,那个唯独对自己宠溺温柔的秦墨轩,一去不返了。
幸好,他没走。
听着秦墨轩气息微弱,声音低沉的回复,星淳儿竟不住抽噎啜泣起来。好心痛,好心疼。
她又庆幸又焦急,奋力呼喊道:“秦墨轩你说啊!你只要说一句不是这样的,我只要听你亲口回答我一句!”
事实上,对于秦怀远口中的秦墨轩,星淳儿也是不相信的,不是吗?
只是她太害怕了,她害怕秦怀远口中的那个秦墨轩,那会是使她绝望的真相。她不想要这个真相。
因为极其在乎,所以恐惧失去。
童年全部的真心陪伴,诚心以待,换不来秦怀远半分真心。多年来建起的孤僻冷淡的心里防线,为了星淳儿欣然放下,却换不来她的半分信任与丝毫动心。
他是不是该给星淳儿鼓个掌,起码,她算是个专情的女子了。只不过,痴情以待的男子的不是自己罢了。
呵~秦墨轩冷笑着,眼角的泪缓缓滑落。
“星淳儿,你根本不懂我,凭什么否定我。否定我对你所有的改变,所有的付出。”秦墨轩每说出一句话,就感觉痛苦万分。身体上,心灵上,亦是如此!
“也对,你爱秦怀远,而我对于你来说,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会义无反顾的相信他,我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对吗?到底是你看不到我的真心,还是你根本不屑于去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星淳儿啜泣的摇着头。
可扪心自问,对于秦墨轩的感情,她当真毫不知情吗?
或许她该知道,有个词叫做,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秦墨轩:“今天以前,我至少还可以自欺欺人,说服自己并没有找到证据。我想要报仇,但只是处处和他作对,努力的寻找真相,我并没有想真正伤害他。我的人生,好似就是在为了复仇而活着。”
有些情感只要一确定打开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现在看着秦墨轩的眸子,星淳儿才算明白,什么叫柔情似水,什么叫黯然销魂。
秦墨轩:“直到遇见你,我的人生好像不仅仅只有恨了。我开始有了复仇以外的其他目的,其他前进的方向。而你却把我的一番真心踩在脚底,熟视无睹。星淳儿你才真正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痴啊。”
秦墨轩说着,带着一脸的自嘲,一脸的无奈,以及满满的失望。
“对不起……”星淳儿啜泣的哽咽着,心里满满的愧疚。
她不知道她到底对不起什么,但她从未见过秦墨轩对着自己面露如此失望的神情。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哭?呵~现在自己居然还在卑微的认为,星淳儿对自己流泪,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丝毫的在乎自己呢?
爱一个人要多卑微啊,竟然连她的怜悯,自己都这么甘之如饴。
许久,秦墨轩缓缓道。“在你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秦怀远吗?”
面对秦墨轩的提问,星淳儿不知该怎么回答。
承认自己心里也有了他吗?甚至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比怀远哥哥还重要吗?承认自己,变心了吗?
不可能!也不可以!
舍生相救,为此错过了他的全世界,付出了他的所有童年来陪伴自己……
于情于理,星淳儿不能背叛秦怀远。
……
痴情之人两相望,柔情似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却相顾无言。
场面一度沉寂不已,令人心碎不已……
秦墨轩仿佛早就知道了这样答案,了然的苦笑,缓缓贴身拿出了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星淳儿见过,不就是那日在六王府萧皇妃遗物处见过的东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