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道惊雷划过天空,轰隆一声,震得人心头发麻,扰乱了某人的心头思绪。
赵耀像丢了魂似得,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柳絮香,一动不动的瘫坐在地上,他有许多想说的话,有很多事想要和柳絮香分享,可是,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十分的难受。
赵耀瘫坐在地上,一旁的苏挽年看着难受,悄悄的走了过来,没有打扰赵耀,他不忍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耀。
不一会,倾盆大雨从天空中泼洒下来,淋湿了赵耀,将苏挽年等人,毫不留情的浇成了落汤鸡。
虽然样子很好笑,但在场的没有一个笑得出来。只是静静地围在赵耀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渐渐地,雨越来越大,硕大的雨滴砸在身上生疼。
赵耀突然一把抱起柳絮香,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翁婿想要上前询问赵耀的情况,却又一次被苏挽年拦住了,苏挽年很清楚,现在的赵耀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赵耀就这样抱着柳絮香,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任由滂沱大雨在他的脸上肆意挥洒,雨水浇的他睁不开眼睛,但却无法阻挡他脚下的步伐,而赵耀前进的方向正是----御剑盟!
不知走了多远,多长时间,赵耀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御剑盟镇元殿的大厅之中,柳絮香在他被他抱在怀中,他的衣服滴答滴答的向下淌水,被大雨浇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他的头上,但是他的身影依旧那么挺拔,宛若一颗青松那样。
在镇元殿的上首位上,也就是赵耀目光注视之处,坐着一名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威风堂堂,不怒自威,男子的气场很强大,仅仅是坐在那里,不发一语,光是气场就压制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御剑盟的盟主,整个仙林的传奇,慕容羽。
看着在下方一言不发的赵耀,慕容羽率先开口道:“你就打算这么抱着她?”。
赵耀没有回答,眼神冰冷的看着慕容羽,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慕容羽勃然大怒:“你心里清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下令禁足你,为什么你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的修炼”。
赵耀的嘴角抽了抽,面色冰冷的看着慕容羽,冷冰冰的说道:“修炼?难修炼就那么重要么?难道在你眼中,除了修炼就没有别的了么?”
啪!慕容羽气结,十分愤怒的将茶杯摔在地上。
他快步走上前去,指着赵耀的鼻子骂道:“你说的什么屁话!我给了你多少资源,你消耗了多少资源,为了造就你,我把整个御剑盟的资源都给了你,可你呢!你现在你还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责问我,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御剑盟吗?”。
慕容羽是真的动怒了,他没有想到,昔日动用了那么多的资源,想要早就一个赵耀,没想到赵耀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岂不让人心寒?
呵呵呵!赵耀却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是那样凄凉,他环顾四周,缓缓说道:“是啊,为了把我大早成一代强者,你耗费了许多许多的资源,可是,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修炼这么愚蠢的事,他还有其他美好的事,如果仅仅是为了成就一方强者,而每天都沉浸在修炼之中,那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放肆”!赵耀的话,刺激到了慕容羽,让本来就愤怒的慕容羽更加的愤怒,他一巴掌打在了赵耀的脸上,将赵耀打的半边脸都肿了,还吐出了一口鲜血。
但赵耀的身影却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盛怒之下的慕容羽,打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威力是很大的,但是赵耀的身子仅仅是晃了晃,却没有倒下,并不是他可以抗住慕容羽,而是他的倔强不允许他倒下,至少,不允许他在柳絮香面前倒下。
赵耀转过头来,眼神冰冷的看着慕容羽,接着说道:“怎么?说道你的痛处了,哈哈哈”,说着说着,赵耀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笑了一会,接着说道:“原来在你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比修炼更重要了,也对,你都是御剑盟的盟主了,还有什么没有的呢?呵呵呵”。赵耀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过了一会又哭了起来,又是哭又是笑的,看着十分凄惨。
苏挽年站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切,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别过脸去。
一旁的额翁婿走上前去,大喝道:“赵耀,你他娘的放的什么屁,没有盟主,哪有今天的你,你不仅不敢谢盟主,还倒打一耙,你是何居心,你对的起盟主么!”。
赵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翁婿看着他又笑了起来,不禁大怒道:“你笑什么!”。翁婿怒火攻心,抓着赵耀的衣领大声咆哮起来。一旁的莫问长老看到连忙走了过来,按住翁婿的手,示意他不要这样做。
赵耀笑了一阵子,或许是笑的累了,他将柳絮香向上抬了抬,对着慕容羽说道:“你看,她走了,走的时候我没能陪在她的身边,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被你禁足在这该死的大殿之内,她到最后也没能等到我,她....”。
“够了”,慕容羽不耐烦的打断了赵耀的话,他平复了一下气息,接着说道:“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既然如此,那么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这了,那么你就好好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
顿了顿,慕容羽接着说道:“是留是走,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留下了一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人。慕容羽很清楚,赵耀的心早就不在这了,既然这样,那就让他自己做个决定.....
翁婿恶狠狠的瞪了赵耀一眼,转身追随慕容羽离去,莫问长老看了看赵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苏挽年看着赵耀,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和莫问长老一同离去了。
大厅之中,只剩下了赵耀,他看着怀中仍然“沉睡”着的柳絮香,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翌日后的清晨,阳光洒进了院内,驱散了终日围绕在上空的阴霾。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御剑盟的院子内,也让冰冷的庭院有了一丝温度。
距离御剑盟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座新的坟墓,像是新碶的,连牌子都没立。
一名男子此刻正跪在坟前,手中拿着一块白色的牌子,不断的擦拭着。
这男子正是赵耀,而被他埋在此处的,正是柳絮香。
赵耀不断擦拭着手中的木牌,一边擦拭,一边说道:“絮香,对不起,说好了,要给你一个家的,没想到,却以这种方式给了你一个家,真是可笑”,。
赵耀说着,仰头将墓前刚刚倒满的一碗酒一股脑的喝了下去。接着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而后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独太久了”。
赵耀起身,将木牌一下子插入地面,只见木牌上有两行大字。柳絮香之墓,在柳絮香的名字旁边,还多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赵耀!
原来赵耀所说的话的含义,就是自己自杀想要去陪葬!
刷!春风拂过,赵耀抽出了短刀,他端详了短刀数息后,忽然笑了起来,只听得他自嘲般的说道:“呵,对不起絮香,原谅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去陪你,对不起”,赵耀说着,忽然哭了起来。
突然间,赵耀止住哭声,喃喃道:“絮香,我来陪你了”,说完,扬起手中的短刀对着自己就扎了下去。
嗖!一道细小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去,叮的一声打在赵耀持短刀的手上,将短刀打飞了出去。黑影落在地上,显露出了本来面目,竟然是一颗石子。
自杀被打断,赵耀沉沉的哭泣了起来,他回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赵耀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直到赵耀扬起短刀的一瞬间,才出手阻止了赵耀。
这个人是苏挽年。
苏挽年不忍心看到赵耀堕落至此,于是一路跟着赵耀到此,看见赵耀想要自杀,方才出手救下赵耀。
苏挽年走上前去,目光在赵耀身上扫视了一圈,接着说道:“你看看的你的样子,都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陪上你的性命,你值得么,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爹娘,生你养你的爹娘!”苏挽年越说越激动,他骂道:“我知道你难受,可是难受你就要陪葬?你还是男人么?你对的起你父母,对的起师父么?”。
苏挽年口中的师父,自然就是御剑盟的盟主,慕容羽。
赵耀没有说话,他沉默了许久,猛地一把将身后的仙剑拔出,横在了自己和苏挽年的身前,他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握住仙剑前端,猛地一用力,咔嚓一声,仙剑顿时断成两段。
苏挽年一惊,沉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赵耀将断成两节的仙剑递给苏挽年,缓缓说道:“我对不起盟主对我的栽培,枉费他给了我这么多的资源,我对不起他,请将此仙剑交还与他,从今往后,我和他,有如此剑,形同陌路”。
苏挽年没有去接赵耀的剑,他一把打飞了赵耀的断剑,十分气愤的说道:“这就是你的答案?”,“是”,赵耀面目表情的说道。
“好”苏挽年平复了下呼吸,却话锋一转说道:“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要你如此修炼么?”,赵耀不知道苏挽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摇了摇头。
苏挽年接着说道:“你以为师父他是一个绝情之人只知道修炼?你错了,大错特错。师父之所以让你如此修炼,是因为当初,他也曾倾心过一位姑娘”。
“盟主他也曾倾心过一位姑娘?”赵耀吃惊的问道,没想到如此铁石心肠的至尊强者,竟然也会有让其倾心的姑娘。
“是的,当年师父曾经倾心过一位姑娘,那姑娘算得上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师父和姑娘两情相悦,师父是一代枭雄,那姑娘更是名门望族,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当时着实是一段良缘佳话”。
“那后来呢?”赵耀听得出神,不禁出声问道。
“后来?呵”苏挽年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打了个哑谜。缓了缓,苏挽年接着说道:“那姑娘本应该和师父喜结连理的,可是,师父成为一方霸主,树敌太多,那些蝼蚁见无法撼动师父的御剑盟,就把注意打到了那姑娘身上”。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苏挽年抬头望着天空,神情悲凉的说道:“那是师父大婚之日,是师父最高兴的日子,那天师父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的酒,但师父没有醉,因为他开心,他要等新娘子,他不能醉,可是,他到最后也没有等到新娘子的到来”。
“为什么?”赵耀不解的说道:“既然两个人都倾慕对方,那为什么新娘子没有来”。
苏挽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泪眼婆娑的说道:“不是新娘子没有来,新娘子来了,打扮很漂亮的来了,只不过,师父等来的,不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新娘子,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