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宴席因着八凉八热八肉八奇珍摆的席面,这八凉的水果,果品,花生,红枣,莲藕,莲子,鸭舌,猪耳,这八热的炒菜与八肉的大荤间隔上的,大致是时蔬,山野,水产,菌菇,鸡鸭鱼肉,牛羊狗鸽,一道道均是色香味俱全,这八奇珍确是要特殊一些,上来的时间刚刚好是一番表演之后,林修齐上台来说上几句关于上个节目的感谢与感概,再介绍下两道奇珍,最后再引入下个节目。
这打头的两道奇珍乃是东海鲛鱼珠与西海珊瑚树。侍者远远端来之时,昏暗的灯光下,越显闪耀,这鲛鱼珠,却是厨师以豆腐为基,勾以鬼斧神工,外敷上鲛鱼珠的粉末,颗颗光泽饱满,放以光芒。这桌上众人各人以勺舀得一颗,入口只得鲜嫩滑,内里崩裂开的,是浓厚的鸡汤,温润入喉。
这珊瑚树,是鹿筋所制。鹿筋本是极难炖化之物,这林家所请的厨师,将鹿筋灌以浓汤,持续煨炖十个日夜,后又浓缩之精华,极其低温下塑形,以液氮为盘底水华,上桌之后,只见烟雾缭绕间,红色珊瑚树立于其中。
今日的奇珍皆是以各种珍奇食材并以奇特手法制作而得。收尾的奇珍,是一道开水白菜。
“奇珍,奇珍,怎么还上了白菜!”戒子在酒席开始之前,已经出了界内,攀于莫凌的臂弯之上,开着满桌的彩色,口水直流。莫凌无奈,翻了碗筷,阻止了使者撤退碗筷,只填置了新的碗筷。这桌底,莫凌膝盖上,便是戒子的餐桌。
莫凌内里腹诽,与戒子交流道,“你懂什么?这开水白菜,选材便要那尽得冰霜而心却不受干扰的白菜,取心。这时节,哪里有?必是林家花了价钱的。鸡,鲍鱼,火腿等多个高级食材熬制的汤底,细猪肉沫,分多次去掉汤里的杂质。这汤取来与白菜心高温蒸过,去汤,只要白菜,浇上无色无味高温煮开的泉水。”
莫凌又道,“你当人家为何不介绍,这道宫廷菜,乃是名菜,国宴中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菜肴,费时费力费材,却吃的清汤高雅无比。”
戒子听完道,“真有那么好?!”戒子说话间,碗里已有所想的那道开水白菜。戒子扒在碗边,微微将碗抬起,口沿着碗边缓缓喝了一口,这精灵与碗的比例,也是极其特别的组合。几次咂巴着嘴,微笑的唇角,微眯的眼帘,竟是享受之意。“不错,不错!可比醴泉。”
手轻轻抬起,那白菜越起,戒子轻轻跳起,一口咬入。白菜在浸润浓汤的过程中,饱满吸收了汤汁,浓郁芳香,只有在齿唇咬下的瞬间崩裂开来,鲍鱼,干贝,鲜菇,鸡汤浓却相互融合的鲜,极致的舌尖体验。“不错,不错!甚是鲜美!”戒子的评评,更衬得莫凌话中不虚。
莫凌也不在意这小家伙之前的怀疑。莫凌本就是贵族公子,吃食方面,那早算是舌历千味,眼览百菜。今日所上的奇珍,除了开水白菜取清雅脱俗之意,东海珍珠,西海珊瑚,北海君府,泰山桃,黄山云雾,鸿运太岁,金帛银丝,那些都是奢华极致的,这其中不乏那些很难弄到的食材,所谓的顶级保护动物,在这里,就是被吃且没有负罪感。
戒子在这里吃的正欢,却是猛然被莫凌惊起,“没得吃了,就知道会有寻事的。”说着,起身就将戒子的碗放在椅子上,抄起桌上的国酒茅台,抬脚就往张若云所在的桌子走去。另一桌的付辛也不甘沉默,和莫凌一样,不过姿态没莫凌这么混,付辛一手握酒,一手持杯,满脸笑意,反倒显得莫凌是冲去干架的。
且说张若云这桌,桌上是王林张三家的小辈中的翘楚,且带中五家前来的几位大公子。这张家张启俊与张若云二人正是对面而立,王家王占良、王占志坐在最上位,陪酒的是林家二房林辉,卢玉浩坐在张若云的旁边,白家的白镇安与莫家的莫泽也在桌上,这桌上众人,皆是贵圈中的贵圈,贵公子中的贵公子。
这场上酒菜过半,王占良端了酒杯,起身对着众人道,“今日得幸,能与各位相聚于此,实是高兴,来,我想与各位满饮此杯,只为缘份。”说着,众人起身,举起杯盏互敬之后,皆大口饮下。王占良翻杯示意尽饮,其余众人皆纷纷翻杯示意。然,一人未得如此。
王占良脸上微带怒意,领着众人坐下,隔着中间的白镇安,望了眼王占志。王占志会意,对着身旁的张启俊,道,“启俊啊,你这弟弟好不懂礼啊!”张启俊也不恼,慢悠悠道,“这个嘛,不在家学的礼,我也不知他到底懂不懂。”这说着,抬起眼帘,望向张若云,满眼的戏略,“若云,林家弟弟林辉敬你一杯,你以茶代酒。这林老寿星敬的那杯,你也以茶代酒。这王家哥哥敬众人一杯,你还是以茶代酒。”说话间,眉头紧皱,声音逐步拔高,“你以为你是谁?”话音落时,眼神如钉,死死紧盯着对面的张若云。酒桌上,瞬间寂静。
张若云听着张启俊的斥责之语,手指轻轻在杯盏腹壁摩梭着,眉头无半分波动,这份安定,倒叫桌上莫泽,白镇安,林辉之流心中惊奇。反观王家堂兄弟二人,脸色上的不悦之情,尽展无遗。
张若云停下手指间的摩挲,长身立起,抬手道,“各位。”说话间浏览众人表情,心中却做其他计量,口中还道,“不饮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是我自去往姑苏潜心修佛之后,一直谨遵的佛家教诲。今日,是林老爷子的寿星喜事,然,我心不可破,想林家与诸位大量,必是容得了我的佛心。”说着还望向林辉。林家喜事,却挑出这等事,只是这几人的一意孤行,却也要收众人以及主家的约束的。
林辉会意,道,“占良哥,占志哥,启俊兄弟,你们看,这若云说的也不错。我爷爷作为寿星,喜事一件,这等良辰美景,计较这等小事,岂不是得不偿失。”说着举杯,“来来来,我满饮此杯,揭过此事,可好?”
这话已至此,桌上的王占良与王占志却也抹不得面子,只得站起身来。却见张启俊一人,只眼盯着张若云,不起身也不做言语。
卢玉浩见状道,给自己满饮一杯,道,“张启俊,我们老大不饮酒,我可饮得,我代我家老大饮了此杯,向你赔罪。”说着站立起了身子,只待张启俊站起。
张启俊却还是不为所动。
卢玉浩又道,“今日我老大缺了多少杯,我给补上,如何?”卢玉浩自信自己再饮上半斤,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林辉见状又道,“启俊兄弟,我林家招待不周,我先满饮三杯。”说话间,一杯下肚,再斟饮两杯。张启俊只得起身。
林辉又是和事佬一般,“来来来,干。”领着众人共饮杯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