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景芝正在开一场视频会议,他抿着嘴坐在吧台上,一脸严肃地听人汇报。
贺萱躺在床上,带着耳机看最近的热播剧,可惜康景芝家里没有什么零食,她只好就着鲜榨果汁吃两片蘸着冰箱里的猪肉罐头吃。
刚刚在和康景芝的谈话中,她心中冒出一个决定,只要这样做了,外界的一切便不再发愁,终于可以回归正常的心情,正常的生活。
去他妈的鹤达!
贺萱突然想要庆祝突然的开悟,她赤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往康景芝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聚精会神地看pad里的文件,电脑里正有人跟他喋喋不休地汇报。
她不发出一点儿声音,从展示柜里拿出一瓶酒,为自己倒了一杯。
橙黄的酒液在杯中荡漾,她坐在窗边,双子星塔的五彩光芒映在玻璃上,投射在贺萱身上的白色衬衣表面。
“For freedom!”贺萱做出口型,对着窗外的夜景默默举杯。
可惜能和她一起庆祝这个决定的人被公事缠身,最重要的是这人还没有酒量。
贺萱望了望杯底的残酒,又转头看眉间紧锁的人,心中暗自佩服贺子翼,从哪里挖来的廉价劳动力,还要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为公司鞠躬尽瘁。
康景芝结束会议,站起身边活动肩颈,边往贺萱身边走。
“你这样不冷吗?”康景芝皱着眉看贺萱暴露在空气里的腿。
贺萱笑着摇头:“不冷,这个东西很暖。”她把手里的小半瓶酒举高给康景芝看。
她虽然喝了大半瓶,脸色一点儿不变,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极热情地问:“这酒度数低,你要来点儿吗?”
康景芝表情一言难尽,他摇了摇头,自知酒量浅,不敢多饮。
接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羊毛毯,盖在贺萱的腿间,虽然房间里24小时恒温恒湿,但温度也不太高。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在酒局上没被灌过酒?”贺萱让出一块地儿,让康景芝坐下,接着缩到他的怀里,拥着毯子十分惬意。
康景芝仿佛想到以前的窘迫,脸颊升起一抹绯色。
“哈哈,我就知道!”贺萱指着康景芝的脸打趣,随即一股别扭又冒出头来,她想我的人凭什么要让别人调戏!
她勾着康景芝的脖子,让男人俯下身来。贺萱轻轻在对方柔软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我的!”贺萱说,接着又说,“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重要的话重复无数遍!”
康景芝再次被贺萱的孩子气逗笑,宠溺地吻了吻贺萱的嘴唇,厮磨间轻声说:“你的。”
贺萱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拿起酒瓶:“喝酒吧。”
可惜康景芝没有给她灌醉自己的机会,他夺过酒瓶放到自己这边的地上,轻轻松松抱起贺萱放在床上:“该睡了。”
贺萱怏怏地躺着,心中不免咬牙切齿:这人还要当多久的柳下惠?
清晨,康景芝没有叫醒贺萱便一个人走了,他在床头留下一张便签纸:“早餐在厨房里热一下就好,我给你请了假,好好休息几天。”
贺萱看着这张便签纸看了半晌,傻乎乎地笑了,她掏出手机给康景芝改了名,由“高岭之花”变为“家庭小主男”。
她现在心情大好,困扰许久的问题将迎刃而解,只要她不再在鹤达的浑水里裹乱,反正她也不是干着一行的,没必要执著于此。
趁着秋高气爽,天色正好,贺萱从康景芝的寓所里出来,坐上一辆出租车,去医院看望她的哥哥。
家里的还有公司里的消息,总要知会哥哥一声,不过为了哥哥的身体考虑,她要用些春秋笔法对事实进行一部分的删改。
不巧,贺子翼上午要进行复健,除了复健医生以及护工之外,贺萱、贺琢玉以及韩叔都被赶到了门外。
他们坐成一排,韩叔突然说:“萱萱,你带着琢玉出去逛逛吧,这儿我守着。”
最近一段时间,她忙于上班,忙于自己的事,确实很长时间没有跟琢玉一起逛街了,正好她需要给琢玉还有自己添置些衣服。
双子星塔旁矗立着新进建成的大型购物中心,在开业之初的营销噱头便是国内奢侈品汇集圣地。
星期二的上午,逛奢侈品店的人不多,行走在路上仍有目光驻留在贺萱身上。她干脆出示卡,让店员提供闭店服务,领着贺琢玉,一间间店逛过去,清净又自在。
贺琢玉长得帅气,贺萱又肯为他付账,举止得宜的店员们围着贺琢玉,为他挑选当季新品,整理衣袖,誓要把他打造成贵族小绅士。
贺萱一个人在店内逛,店员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身后,她在店里走了一遭,实在没有合心意的,便为贺琢玉喜欢的两件外套付了账走人。
一排的奢侈品店,贺萱和琢玉逛了两个小时,买的衣服填写了地址,由专人送上门。
其中包括贺萱给康景芝买的一个胸针,她已经在计划为康景芝亲手做一个,但她不介意提前先让他尝尝甜头。
回到医院,贺子翼正在洗澡,上午的训练终于结束,他有长达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直到下午两点复健医生再次上门。
贺萱对贺子翼一天的安排心知肚明,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关心贺子翼的身体健康。
贺子翼穿着薄荷绿色的病服,身上带着水汽,由护工搀扶着从卫生间里出来,见贺萱和琢玉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微微一愣。
“爸爸!”琢玉站起身跑到贺子翼身边,猛地顿住,又轻轻抱住贺子翼的腰。
贺子翼拍了拍琢玉的肩,琢玉牵着他的手,和护工一起扶他上床。
“韩叔呢?”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贺子翼的口齿逐渐清晰,几乎听不出任何的问题。
“去楼下拿饭了。”
贺子翼点了点头,他看着贺萱半晌,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贺萱呼吸一窒,面对贺子翼,她总是紧张的。
“我打算辞掉鹤达的工作,尽管只是个助理。”她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还不停地偷偷打量贺子翼的表情。
“因为什么?”
“我离鹤达太近,容易让人多想。”贺萱说,她无意于违抗爸爸的遗言,鹤达与她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
“而且,康景芝告诉我,你们打算对鹤达进行调整,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康景芝?”贺子翼看着贺萱,“你跟他在一起了?”
贺萱提着心,老老实实点头。
贺子翼靠进靠枕里,锐利的目光在贺萱身上一顿,他说:“康景芝在任职前对我提出过一个要求:竞业协定只保证了任职期间不兼职其他有业务竞争的单位。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贺萱摇头。
贺子翼叹了口气,身边的琢玉剥了一个橘子,空气里充满了甜滋滋的橘子气。
他的嘴里被琢玉塞了一半酸橘子,皱起眉咽下,跟贺萱说:“他又傲又冷,而且他的前任们都有些疯魔。我不赞成你和他在一起。”
贺萱问:“怎么疯魔了?”
“我了解的不多,但据传言,曾有人为他自杀。”
康景芝的面容浮现在贺萱的脑海里,她点点头,觉得为他自杀不算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贺子翼见贺萱执迷不悟,又说:“他这人身边一堆烂桃花,未来十年、二十年估计也不会改变,你能坚持下去吗?”
贺萱想了想,坚定的说:“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