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碗药喂下来,阿令已有十分的肯定了,这人想来大约就是个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若说之前单凭他的穿戴和言行,她已有八分把握,可这一碗药喂下来,已然是能断定了的。
看一眼已经快被强行呛醒过来的逐月,她连忙上前将人扶起,轻拍着逐月的背部,帮他顺气。好一会儿,逐月才渐渐平息下来,她将人放回去,抬眸就见某人正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可她却无端从他那副情态里看出了几分委屈。
阿令瞬间有些哭笑不得,故意道:“得了得了,可不指望您了。您歇着吧,其他的都交给我来。”
“姑娘,我……”谢清疏闻言,还想为自己再正名一下,要知道,在一个姑娘面前,他连给人喂个药都不会,倒真是很丢人。
阿令忙截住他的话,“打住打住,不会就不会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必须要会的事儿,我理解你。”
她又想起来什么,补了一句,“哦,对了,你唤我阿令就好,别一口一个姑娘的叫,我听着别扭。”
谢清疏眸子一亮,不由自主地一笑,“好,阿令姑娘。”
阿令,“……”。
这算是“鸡同鸭讲”吗?
若是谢清疏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定然要轻笑摇头,道一句,“傻姑娘,怎么骂个人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能好好睡一觉。除却都心怀戒备,就是都担心逐月的伤势。
谢清疏的担心很好理解,逐月是他的人,他自然关心。至于阿令,却是固执地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半个医者,得照顾好病人。
谢清疏看在眼里,心底也不仅有了几分柔软,没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竟还有这般心肠。
等到天大亮时,逐月终于挣扎着睁开了双眼。一醒来他只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身体虚软无力,除了四肢,几乎感受不到其他地方的知觉。
逐月下意识地挣扎着想要做起来,刚一动,就扯动了腹部的伤口,不由痛呼一声。
阿令和谢清疏同时看过去,谢清疏眸光浮动,隐约能看出几分激动。阿令面上也不由有几分笑意,“醒了?那就好,说明没什么大碍了。”
谢清疏听闻此言转眸看向阿令,神色认真,行了一礼,“多谢阿令姑娘救命之恩。”
逐月这下看明白了,想来是面前这个小姑娘收留了自己和公子,还救了自己的性命,忙要起身道谢,却又重重地跌回榻上。
“……”,阿令无奈地摇头,一指身边的谢清疏,“你可别说些谢我什么之类的话,这位公子,已经谢了我不知多少次了。”
她突然故作凶神恶煞地道:“还有,你最好给我老实儿地躺着,若是你伤口裂开,把自己作死了,那我可不再管了!”
逐月竟一时被她镇住了,诺诺道:“是。”
谢清疏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阿令扫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在这儿看着他,别出院子。天都亮了,本姑娘还有事做。”
说完,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