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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突访

回到学校后,寝室里的朱元章一看到他就说:赶紧给家里回个电话,找你几次了!

雷晓波心里一惊:怎么了,难道家里被洪水淹了?

他立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余慧珍接的,“喂,妈,怎么了?家里一切都好吧?”雷晓波急切地问道。

“都好,就是问你这几天去哪了?”母亲声音似乎有些低沉。

“哦……没……没去哪!”雷晓波感到一丝紧张。

“没去哪?你战友说你去宁波了,你去宁波做什么?”母亲质问道。

雷晓波瞪了一眼朱元章,结果朱元章被吓得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去宁波看望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雷晓波竟被母亲咄咄逼人的气势整得说不出话来。

“妈,你问那么多干嘛?我又没去干坏事!”

“是不是女的?你别瞒家里了,你爸和我都知道了!”

雷晓波心里一惊:不可能啊,自己和林梦雪的关系除了队长和高智知道外,队里没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虽然寝室战友都知道自己去宁波,但他们都以为是去走亲戚的,而且这帮战友都把蔡玉当成了他的女朋友。难道队长说的?不可能!高智,也不可能,家里怎么可能找到高智呢?

“知道什么了?”雷晓波弱弱地问。

“你是不是跟一个姓林的女孩在搞对象?”

雷晓波听后电话差点掉在地上,本来以为秘密工作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被远在千里之外的家里人发现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管了,我跟你讲,你姐当年差点没将你爸和我气死,你今天怎么也这样了?小玉不是挺好吗?”余慧珍极其愤怒地说道。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小玉不适合我,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婚姻这事,你们总不能现在还包办吧!”雷晓波说。

“不处,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你爸前两天知道后,气得浑身发抖!我不希望你们再让他经历一次了,那个姓林的根本不适合你,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余慧珍叹了口气说。

此刻,雷晓波发现:该来的终于来了,只不过比他预想中的早了一些。他原本想通过一点一点试探,分段推进,最终说服父母接受林梦雪。然而事与愿违,不知家里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一切的。

雷晓波觉得在电话里无法跟母亲说清楚,简单的应付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事后,他从姐姐雷芳那里了解到:原来是林梦雪的大伯林家成到医院找父亲雷建国看病时,无意闲聊中发现的。暑假期间,林梦雪的父母曾经打电话给林家成问过雷晓波家里一些情况,林家成那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侄女正在和医院雷主任的少爷谈恋爱。当时他非常高兴,尽管他对雷晓波一无所知,却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说,孩子非常不错,父亲是医院外科主任,为人忠厚,而且在当地也挺有名气的,另外家里条件也很不错。林家远一看自己的哥哥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很高兴,所以后来夫妻二人也就没再反对女儿与雷晓波交往。

林家成一次带亲戚去医院看病,找到雷建国,跟他寒暄了半天,最后说自己家的侄女如何如何的漂亮懂事,结果把雷建国弄得一头雾水,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正在和他的侄女谈恋爱,当时他强忍住愤怒,回到家后,立刻打电话到雷晓波的寝室,谁知儿子竟然去了宁波,这让雷建国有些无法接受!那时他心里在想:为什么这些破事都被他赶上了呢?自己的两个孩子到底怎么了?连婚姻大事都那么相像!

新学期开学的一段时间,对雷晓波绝对是一团糟,寝室里只要有他的电话,他都让战友先接看是男是女,判断不是自己的父母后,才敢接听。而让他更为意外的是:蔡玉竟然真的找到了他们队里。

那是新学期的第一个周末,八月底的一天下午,学校传达室打电话到队里,说有人找他,雷晓波当时还纳闷会是谁呢?结果到了学校门口一看,顿时让他傻了眼:蔡玉正提着一个行李箱在学校大门外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雷晓波接过蔡玉的行李就问。

蔡玉微笑着说:“我为什么不能来?电话里老拒绝我,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到这里来,看你还怎么拒绝我!”

雷晓波这才发现,近半年未见的蔡玉似乎在人大这样的高等学府中,熏染得更具气质,更具知性。他带着蔡玉先来到学校招待所登记,然后将行李送到房间后,问:“你怎么能摸到这边的?有些难找哦!”

“你也太小看人了吧?中国有句俗话,鼻子底下便是路,喏,有它还怕找不到这里。”蔡玉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说道。

“蔡叔和冯阿姨知道你来这里吗?”雷晓波问。

“知道,我走前跟他们说了!”

“那他们还能放心你一个人到这来?”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本姑娘一颗丹心,手持利剑,遇狼杀狼,遇魔斩魔!”说完,还不忘握着拳头朝雷晓波扬了扬。

雷晓波有些无语,这小姑娘从小活泼开朗,天真烂漫。在雷晓波眼里,自始至终都觉得她像自己的亲妹妹,小时候是,高中时候是,现在更是这种感觉。

“走吧,带我到你们学校参观参观,尤其是你们住的地方,听说军校大学生的宿舍可比我们那帮邋遢的男生宿舍强千倍万倍,今天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蔡玉说完,就欲拉着雷晓波的手往外走。

雷晓波赶紧缩回手,说:“这在军校!”

“哦,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蔡玉微笑着说道。

雷晓波带着她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后,最后极不情愿地带着她来到宿舍,他担心那帮口无遮拦的战友会笑话,起哄,甚至朝他吹口哨,这帮小子没有什么事情他们不敢做的。

果其不然,刚到宿舍,寝室里的一些战友便在背后笑着议论,朱元章更是亢奋,大喊道:“我说大伙都别在这磨磨唧唧了,快给咱们指导员挪地方,春宵一刻值千金呐!”说完,便吹着口哨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生怕被雷晓波逮个正着。

不到一分钟,宿舍只剩下了雷晓波和蔡玉两人。雷晓波此时感觉到有些别扭,而蔡玉却自在得很,兴致盎然,东瞧瞧,西瞅瞅,不时发出啧啧赞叹之声,“晓波哥,你们的寝室太整洁了,所有东西都摆放得这么整齐啊!这被子是怎么叠的啊?太有型了!”

“比平时差多了,我这帮战友周末竟想着偷懒!”不过,说完,雷晓波就感觉不对,今天好像比平时标准更高啊,绝对是内务大评比的水平,他突然反应过来:接到蔡玉后,他通过传达室电话跟高智打了个招呼。一定是高智通知他们赶紧把房间收拾收拾,以便给人大才女留个好印象。

蔡玉惊讶地张大嘴巴:“这还差呀!那好的时候得成啥样了?真想让我们班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欣赏欣赏,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当代大学生!”

雷晓波笑着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军校,你们是地方大学,两个不一样!”

蔡玉没再接话,自个走到内务柜跟前,看了会后,问:“晓波哥,哪个是你的?我能打开看看吗?”

“没问题,内务柜没有隐私,只管看,你等下,我给你打开!”说完,雷晓波走上前,打开了自己的内务柜。蔡玉惊奇地发现:左边格子里整整齐齐叠放着各类夏秋季的军装,连放衣服的顺序都特别的讲究,最上层是白色,中间是绿色,下层是其他深色衣服。右边的格子同样是极为有序,有书,提包以及其他一些个人物品。

“你们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摆啊?这也太整齐了!”蔡玉称赞道。

“是的,部队的内务条令有规定,刚开始我也有些不适应,后来慢慢就习惯了!”雷晓波平静地说。

蔡玉没再吱声,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后,转过头,对雷晓波说:“今天总算开眼界了,晓波哥,送你一首诗吧!”

雷晓波心里一震,说:“洗耳恭听,正好一睹人大才女的风采!”

蔡玉缓缓吟道:

东西南北相聚此,

此间青春最成诗。

万里长城今何在,

且看军中男儿志。

吟完后,蔡玉说:“晓波哥,见笑了啊,没想好题目,你后面再找机会加吧!”

雷晓波感叹:这个蔡玉真不亏是才女,高中的时候在学校就很出类拔萃,现在依然如此!

“什么都变了,就是你才气没变!”雷晓波笑着说。

蔡玉微笑着:“跟晓波哥哥比,我还差得远哩,高中时谁不知你雷晓波这个大才子啊!”

话音刚落,却见宿舍的门突然打开,紧接着吕克难倒在了门口,雷晓波一看,寝室门口大概围了六七个战友,他们也被眼前情景惊呆了,吓得赶紧四处“逃窜”。雷晓波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帮活宝刚才准是在偷听他们的对话。蔡玉见状,笑着说:“走吧,不耽误你们这帮战友休息了!”

回到招待所后,蔡玉将门关上,一脸严肃地让雷晓波坐下,这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安:这个小丫头准备做什么?

蔡玉开门见山地说:“晓波哥,这次过来,一是来看你,二是求证一件事情!”

雷晓波有些吃惊,心想:求证什么事,难道她也知道了林梦雪……

“求证什么?”

蔡玉盯着雷晓波看了一会后,说:“曾经在信中,电话里已经跟你表达过我的心意,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总是支支吾吾,甚至推辞。依我的推断,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雷晓波想,既然蔡玉这次来是求证,自己也没必要再逃避了,还不如当面跟她澄清,好让她彻底放弃对自己的那份情感,“小玉……其实我以前也跟你说了,我对你只有兄妹的感情,从小就是,我姐,我,你哥哥,还有你,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你比我小一岁,所以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

“不要绕弯子行吗?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如果有,请告诉我是谁?据我分析,不可能是军校的,因为你曾告诉过我,你们学校没有女生,只可能是高中或者你老家的,但高中你们班的女生我也清楚,应该不会!”蔡玉步步为营,问得雷晓波直冒冷汗。

雷晓波感慨:自己在高中就那么大个圈子,和蔡玉一个学校,又只差了一个年级,可以说,自己那时有什么动静,蔡玉一定是清楚的。上了军校,感情的情况就更简单了,一帮爷们的场所,能和谁谈呢?换成是自己,估计也能猜得出来。

他想了想后,对蔡玉说:“不错,我是有女朋友了,初中同学,彼此相处好多年了!跟你这么说吧,除非是对方不愿意,不然我今后的选择肯定是她!至于是谁,你就别问了!”

“她现在在哪个大学?”蔡玉心有不甘地问道。

“没有读大学,工作了!”

蔡玉一脸惊愕,“那她上的中专还是高中?我见过吗?”

雷晓波说:“没有,你没见过,她技校毕业的,好了,别再问了,你什么时间回学校,到时我请假送送你!”

此刻,蔡玉心里感觉有些落寞,她突然想到春节期间那次雷晓波的异常举动,那时,她就猜测一定是与雷晓波关系特别亲近的人,才让他有那样的反应。看来,当时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女友。可她怎么也不明白,雷晓波为什么会在老家选择呢?雷叔叔和余阿姨能同意吗?

见蔡玉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雷晓波暗暗自责: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直接了,毕竟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这样的对话让她肯定一时半会难以接受。沉默了会后,他说:“小玉,你今年还小,才大二,我建议你还是先学习,我相信以你的才华和长相,以后肯定能遇到更好的!”

蔡玉依然一声不吭,只是斜着眼睛看着雷晓波,隔了好长时间才缓缓说道:“你该回去了吧,明天不用送我,我自己认识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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