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送完其它乘客了，人间使大人。我们到终点站了。您该醒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张梦缘被叫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汴城的清晨，一如往昔，人多而不吵闹。瞧着车外过往的人群，总觉得内心很安定。行了，该办正事了。
这鬼司机路记得挺熟的嘛。自己没说怎么走，他自己反倒正确的停在了汴城分局大院里。也是，分局大院里有空间结界，鬼怪在这里根本不怕阳光直晒。张梦缘揉了揉有点发胀的脑袋，站起身准备下车。
这一车子的鬼都跑哪里了?
还有，那个人类女孩怎么也不在了?
不会是被鬼司机半路毁尸灭迹了吧?
“哎哟，稀客稀客。小张同志来汴城也有好几周了吧，怎么不过来坐坐呢?”
张梦缘一下车，就被和蔼可亲的大叔拉住慰问了。
“看我这脑子，忘了作自我介绍了。鄙人侯山水，特国局汴城分局负责人，一个小局长。你也可以叫我老侯。以后小张同志要是有事，就直接联系我。我们分局人少，本来还有两个同志的。可惜一个休产假了，另一个月前工伤了。我在局子里边摆好了吃的，你也别嫌弃。走，咱们进屋慢慢聊。”
侯局长看着年轻，实际上都有50多岁。汴城分局事少，平时也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或是到公园里溜溜鸟。这也跟当地特殊情况有关的，至于具体哪里特殊了，这个以后会讲的。
三个人没几步就进了屋里，没想到里边还挺热闹的。
“老娘终于下了那辆破公交了!开心死了。”
“花婶，这有新鲜的灌汤包。你要不要来点?”
“老李，你盯着电视瞅啥呢?这30年都过去了，新闻里早就没有你的事了。”
“别吵，我看球赛呢!”
“老李咋改看球了。他不是一直是新闻狂粉?”
“这事我知道。前两天上车的那鬼，手里头有个平板，一直在那里放咱国的足球杯。说是不看完，不去投胎。老李就坐在旁边，看着看着就入迷喽。”
“这花养的好。要是多浇浇水，肯定长得更好。”
“咦，木匠，你可别浇啊。那是颗仙人掌，会烂根的。”
“安静，安静，都别吵了。车长来了。”
原来车上不见的人，都被领到了大厅里。瞧着这11个鬼是一点都不怕生，干的事情那叫一个随心所欲。有的霸占了电视机，有的挂在了吊灯上，有的在胡吃海塞，有的围着窗户边观察开花的仙人球……要不是正当中的机灵鬼喊了一声，这群鬼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大家好久没下车，太兴奋了。侯局，您多担待点儿。”鬼司机扫视了一眼众鬼，然后冲着屋主人鞠了一躬。
“啊，好说，好说。”侯局长乐呵呵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生气。
“他们有多久没下过车了?”张梦缘瞧着如同被台风刮过的大厅，良久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都是车灵，在人间无法离开那辆公交车。况且没有转世投胎机会，也无法踏上鬼界的土地。所以，大家从诞生开始都是住在车上的。”鬼司机根本就没生群鬼的气。这番解释，倒像是开脱。
“你是不一样的吧?”张梦缘明显感觉到了鬼司机和其它鬼的区别。这只鬼的身上，有类似人间使的力量波动。
“唉，小张同志，这个我知道。李建国同志生前跟你一样，都是见习人间使。所以他能自由的穿梭两界。”侯局长是认识鬼司机的，三十年前他们就认识了。
“……”张梦缘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三十年前死了一个见习人间使?这么大的事，她竟然没听说过。不行，一会儿得悄悄问问七叔。
“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想到局长您还得。”说起往事，鬼司机脸上的表情有点松动，显得不那么冰冷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收拾，滚回车上去。”
鬼司机一声怒吼，让安静的大厅又开始变得躁动了。
众鬼也知道闯祸了，很自觉的开始打扫房子。不一会儿，大厅里又重新恢复了干净。于是，鬼怪们排着队陆陆续续的上车了。
“呀，建国啊。你这就见外了吧。既然他们下车一次这么不容易，你还不让他们多待一会儿。”侯局长不跟小鬼们一般见识，更何况这大家长还是自己认识的鬼。
说这句客套话的时候，机灵鬼刚走到门外。一听侯局长这么说，立刻扭过了头，一双眼睛blingbling的射向鬼司机。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上车。”鬼司机一点都不接收机灵鬼期待的小眼神。我是为你们好，待在车上最安全。
机灵鬼撇了撇嘴，一转眼就溜了。
好了，清场完毕。大家也该办正事了。
“侯局长，请问之前车上的人类女孩您知道去哪了吗?”张梦缘还是放心不那位貌似熟人的同学。
“你放心吧，小张同志。我早都送到官方医院特殊科了。估计这会儿，她也应该醒了。要不，办完事你去看看?”侯局长还是乐呵呵的，区别就是此时他睁大了自己的小眼睛。办正事，要严肃嘛。你看，把眼睛张大多精神。人还是那人，可是气势瞬间就不同了。
“那我们开始调查取证吧。”张梦缘得到回复，也是十分的满意。汴城分局看着人少，办事还是挺靠谱的。
“建国啊，你自己去审问室待着。我先带小张同志去取档案。”侯局长隐秘的小手把鬼司机往旁边拽了拽，分明是打掩护的节奏。
“……好。”鬼司机看了一眼扯自己的手，满是感慨。侯局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对自己人护的紧。
张梦缘没有阻止鬼司机离开。事实上，她乐见其成。侯局长想给以前的老下属打掩护，她也想抽空联系一下七叔。大家都有私心，也就心照不宣了。
“小张同志，这边请。档案室就在前面，汴城及其方百里的人事薄全都有。我们这里的人事薄，封印有点强。您是自己开呢?还是我去申请一个查阅符?要是后者，估计需要等个四五天。”
侯局长一边领路，一边啰啰嗦嗦的介绍。张梦缘也没当回事。查看人事薄而已，封印再强能到哪去?
秉承着对自己灵力的自信，张梦缘决定自己亲自开封印。
没听过来人提示的后果就是，她深陷其中直到灵力耗尽才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