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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卖傻

竹刷一遍一遍激起水花,她口中埋怨道:“这些没心没肺的东西,如今也算是看清他们,当初他们一家人逃难来,还不是靠我们的救济,如今有些身家了却翻脸不认人!”

杜若兮在一旁帮忙,心中苦笑,这些事儿她一早便看得通透,这世上人千千万,形形色色,有些没心没肺的再正常不过了。

似是想起什么,杜若兮放下手中的瓷碟朝身边的杜兰问道:“刚刚她说的傻子是什么意思?”

杜兰气愤难当道:“什么意思?不就是因为阿钊失忆,所以她一贯瞧不起阿钊,总在人家面前说阿钊是傻子!”

“阿钊是谁?”

杜兰停下手中动作,神情狐疑,“阿钊啊?半年前是你上山将阿钊捡回来的。这段时间爹爹腿受伤,也都是他上山砍柴拉去集市贩卖贴补家用,一切尽心尽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记得了?”

面对杜兰疑问,杜若兮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就…就是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很多事儿记得不够真切。”

又赶忙忙岔开话题道:“爹爹腿受伤很是严重,我看那伤口包扎的不好,不然明日寻个好郎中治一治。”

“哪里有钱治疗?”

“爹爹受伤是他们动手在先,难不成他们连银子也没赔?”

提到此事,杜兰眉间又涌上一股愁色,无可奈何道:“赔是赔了,赔了十两,但之前你又病重,爹爹一心只想着将你医治好,这些银子便跟水一般地流出去。”

“十两?”杜若兮惊诧,“十两哪里够!”

“十两已经不少了,爹爹打银一年也才十两的工钱。”杜兰将手中的瓷碗擦拭干净,长吁一声道:“打银本来就不好赚钱,偏偏爹爹还是个死心眼,多一分也不收,也不会做那些偷工减料的把戏,所以家里的日子过得一向拮据。”

杜若兮心中不住感慨,十两银子哪里够一家人生活,难怪如此清贫。

在这个家里,杜若兮似乎能看到与自己相似的过往,真奇怪,她对这里一点也不陌生,甚至对这些相处不久的家人有了一些情感的共鸣。

杜若兮握住杜兰的手,疼惜道:“姐姐,你受累了。”

见到自己的妹妹温柔懂事,杜兰心中那些忧愁也似烟消云散一般,淡淡笑道:“不累,倒是辛苦阿钊,早出晚归的,不过,这个时辰他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捆柴垛堆在地上的闷重声,“兰姐!我回来了!”

接着,一身着褐色短衣的男子进门,杜若兮抬眼,正与他一双深邃眼眸相对,宛若一潭秋水,极尽静谧。

棱角分明的俊秀面庞,额际泛着晶莹的汗珠,汗水成股从他发髻流下,划过精致的下颌骨,杜若兮有些看痴。

“阿钊,饭我留在锅里了,你快去吃吧。”杜兰嘱咐完便携着篮子从厨房离开。

“怎么?为何这样看着我。”阿钊将搭在肩上的麻布取下,盯了杜若兮半晌,又抬手覆在杜若兮额头上,摸了摸道:“看你好多了,似乎也不发烧,我特地给你采了些红果,你拿去吃吧。”

对于阿钊亲密的动作,杜若兮有些敏感地向后退了退,忽然脑中响起杜兰说的,他是自己捡回来的,也是失忆,难道他也是和自己一样,穿越来的?

杜若兮打量一番,决定试试,冲着他挥手笑了笑道:“Hi?”

只见阿钊一脸困惑,停了半晌,问道:“黑?我脸上有黑色的?”

毫无反应,看来是她猜错了。杜若兮有些丧气,耷拉着头坐在灶台一旁。

阿钊手中掌着碗,见杜若兮闷闷不乐,便踱步至她身侧,俯在一旁轻声问道:“怎么了,晚饭没吃饱?不然我这一碗你吃?”

盛着一半的野菜面糊递到杜若兮面前,扬首,那张极其俊美的面容跃然眼前,二人之间四目相视,咫尺之距。

忽的,亲密的距离让杜若兮的脸开始滚烫,身子猛地向后一闪。

“嘭!”

一声沉闷声,杜若兮狠狠撞在木柱上,两弯柳眉紧紧拧在一起,暗自吃痛。

一旁的阿钊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瓷碗,替杜若兮揉着,无奈道:“你怎么这么傻,后面是个柱子你还狠狠地撞。”

“还不是你!无缘无故凑…凑上来!”

杜若兮一边怪嗔,一边朝自己屋里大步而去,只留下阿钊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

回到屋里,杜若兮重重倒在床上,喟然长叹。

脑海中方才的画面不时翻涌而出,可还没细想,自己又连忙摇头清除杂念,“不就是皮相好看些,我可没那么容易沉沦!”

心中想着,可另一件事却仍旧萦绕于心。

杜家如今已是捉襟见肘,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能过多久,事已至此,她既然无法回去,便不会再做无用之功。

眼下她最该思索的是如何为杜家多赚一笔银子,扭转如今家中困境。

一夜,直至破晓时,杜若兮在俯在桌案前,看着一桌子的精美图样,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她熬了一整夜绘制了这些样式,她大学选修可是珠宝设计,不过是些首饰花样,她自然不再话下,只要款式独特妍丽,不信杜父打出来的银器卖不出去。

恰时杜兰推门而入,端着盆清水进屋道;“你坐在桌前傻笑什么呢?”

杜若兮似喜鹊一般缠着杜若,拉她至桌前,指着纸问道:“姐姐你觉得这些花样可好?”

杜兰将将沾了水的手在在衣服上蹭了蹭,拿着图样看了看,笑道:“好看,这些都好看,比集市上那些小摊贩的花样好看多了。”

杜若兮欣喜,“那让爹爹按着这些样式打银器可好?我们一定能买个好价钱。”

不料,杜兰神色却一下暗淡,惋惜地放下纸开口:“只是这些银器再好,也打不出来。”

“为什么?”

“这张图上的朱砂色的珠子,还有那张图上宝蓝色的釉色,这些东西我们一时买不起,也不会有哪个商家愿意先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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