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说的一套套的,把这只狮子兽糊弄的一愣一愣,看着自己的爪子,道,“你们不能留下来,我又走不了,这么美味的肉酱岂不是吃不上了?”
“想走背着你的包袱就能走了,放心饿不死你。”邱晩循循诱导道,看着有这狮子兽作保镖,明显能安全许多。
“说的容易。”狮子兽将脑袋越垂越低,道,“我得在这里守着,不能走。或许今年还在这里,明年又会飘去了别的地方。再见难了。”
“都怪那死老头子,非骗我说有很多好吃的肉等着我,让我给他守墓。我等了这么多年,哪里来的烤肉,想吃点,都得自己动手,动脑子骗过来。”
狮子兽越说越委屈,苏佑怀疑在他的眼眶看见泪水在打转却被他憋了回去。
“……”邱晩上前替狮子兽梳起了毛发,一下又一下,缓缓的轻柔的。
“有了有了,要不这样,我赠你们一场机缘,你们管我下半辈子的饭如何?”狮子兽将脑袋凑到了苏佑头顶,笑的灿烂,“说定了,再会!”
“你这是强买强卖!”江槐只觉得天旋地转,面前忽暗忽明,再一睁眼,已经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的看着苏佑道,“这是啥地方啊,怎么你们都有分身了?”
“分你个大头鬼!”邱晩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而门口的狮子兽则用巴掌撑着自己的脑袋,守在后殿的一座雕刻的粗狂的牌位前,自言自语道,“老头,这可是爷下辈子的饭票,你可别不识好歹,不然我将你这牌位拆了当牙签!”
苏佑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地方,四周都是石壁,寸草不生,而抬头看能望见一口洞天,却感觉离的忽近忽远,怕也是个假的。
将手放在石壁上,石壁突然轰塌一声,凹陷了下去,石壁上浮现一个巨大的手掌,与苏佑的一摸一样。
江槐碰的一拳击打在石壁上,石壁突然裂开弹出一击石拳将江槐击的节节败退。
而这狭小的空间则横出了一只手臂,使地方更小了几分。
“江槐,悠着点。”邱晩头疼的看着要下的情况,脑子里轰然炸裂。
“这个石壁会重复动作,你对他做什么,他便会放大了还给你。”苏佑用手指轻搓石壁,石壁便弹出一截手指。
“这狮子该不会是想借机胁迫我们,将我们关在这里,天天给它烤肉吃?”江槐气的跳脚,却不敢动石壁半分。
“那也应该关苏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吃的多,还占了它的粮食。要我说我是那只狮子,一口把你吞了多好,省的你埋汰它。”邱晩又好气又好笑道。
“顺着石壁爬上去,怕是不能了,这一脚下去,怕人要飞的很远。”
“啊!”江槐没有听苏佑的,早早的攀上石壁往上爬,却被弹了出去,在空气中砸出一个弧线。
“危险!”苏佑一个跃起想拽着江槐下来,却只抓到撕裂的衣角。
江槐在石壁不断的反弹中越飞越快,越飞越高,没半会儿就化作了一个小点顺着洞天的方向去了。
苏佑叹了口气,将江槐的衣角收起,道,“等出去了,好给他立个衣冠墓。”
邱晩点头。
“我打算做个试验,若是不成,你就大声的呼喊,我想那狮子没准能听到。”苏佑面朝着邱晩灿然一笑道。
“那你呢?”
“至于我!决定赌一把。”苏佑面向着邱晩,后背朝着石壁,双手像是要拥抱天空,垂直的放松的仰躺了下去。
“危险!”邱晩伸出手去够,却被石壁凹陷的速度一同拉进了石壁中。
窒息感扑面而来。
赌错了。苏佑如是想到。
下一秒他的身上狠砸下一人。
苏佑被砸的咳嗽不断。
“你没事吧。”邱晩紧张的道。
“再不起来,我肋骨就被你砸断了!”
邱晩赶紧手脚并用的站了起来,四周一片黑暗。
邱晩往左走了几步,叮叮当当的一串酒瓶碎落的声音。
“小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味,苏佑从包袱里拿出一折短短的火折子道,“还好有准备,就是有点浪费。”
点燃了火折子,总算能看得清些,地上到处堆放着成堆的瓶瓶罐罐,上面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年代已久。
而正前方放着一张简易的桌子,简单的没有一丝装饰古朴的原木颜色。
“上面好像写了什么?”
苏佑上前,用衣袖擦干净了桌子上的灰尘,桌面上浮现出一行行用楷体写的字,深浅不一的排列着。
彼若能来此,便承我衣钵。
所求无多,唯求埋骨于苍南。
药老裘千绝笔
苏佑旋即又将一旁的灰尘蒙于其上。
“做什么?”邱晩不解。
“所求太难,不做。”苏佑说的理所当然,“如今我们连出去都难,如何背着他的尸骨离去,若是就地埋了良心过不去,可要说埋骨苍南?简直痴人说梦!痴人说梦!”
邱晩复杂的看着苏佑道,“苍南或许也没有那么难?”
“做走狗吗?不愿意。”苏佑转过身子看着邱晩,目光坚定道,“所要我说,我若是去苍南必要轰轰烈烈,否则宁愿永居苍北。”
“而我现在的实力,做走狗还差一口气,更别说要寻个好地,埋枯骨的苍北之人。若要做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天,苍南和苍北重为一体,不分你我,你说,难吗?”
邱晩抿唇,头微微低下,看着墙角的瓶瓶罐罐,再看着书桌下堆积成山的蒙尘书册,道,“你走吧,这里我来。”
“你想好了?”苏佑看着邱晩。
邱晩走到书桌前方,点头道,“想好了,这些东西不能让他决了传承,这具枯骨也不能让它就睡在这里,现在的我没有实力,不代表未来没有。”
苏佑不再阻拦。
邱晩郑重的跪在书案前道,“弟子邱晩,行拜事礼!”
“一拜!”
“二拜!”
“再拜!”
当第三次邱晩的头扣在石板地上,发出碰碰的声音,苏佑仿佛听见耳畔有老人在笑。
不知哪里起了风,将这一地的灰尘吹了个干净,而这一刻才看清,在书案的背后坐着一人,虽已成枯骨,却感觉他眉眼含笑。
他的手仍旧握着一只干涸的毛笔,在枯黄的纸上,写着,
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