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谆谆是被敲醒的,她虽然没有起床气,可无缘无故被打放谁身上都一肚子气。
她爬起来正准备发火,可突然觉得手腕硌得慌——
啧,太奇怪了,床怎么突然变这么硬了。
“赵谆谆!”
突然听得一声带着怒气的大喊,她被吓了一个激灵,瞬间睁开了眼睛,可一睁却不得了啦,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瞪着自己的戴眼镜的中年妇女。
“你谁啊?”赵谆谆一脸懵逼,家里怎么会有一个陌生女人?
可那女人还没开口,周围突然哄堂大笑起来,她吓得站了起来,睡得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赵谆谆定晴一看,这不是她初中数学老师吗!
这时,有个略微稚嫩的男声从身后响起,“老师,赵谆谆还没睡醒!”
赵谆谆循声回头,啊?这不是她初中同学陈文翔!
这么多年他怎么没变化?还是那张幼稚且自负的脸。
什么情况?
她赶紧环顾四周,绿墙、水泥地、土黄桌椅,还有穿着蓝色校服的同学们…
赵谆谆惊了!她下意识掐胳膊上的肉,诶,胳膊上的肉怎么这么多了?
她又顺便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脸上满是痘痘?她的嫩滑脸蛋呢?
“赵谆谆!上来把这个题证了。”老师突然用教鞭敲着讲桌,啪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
赵谆谆抬头看见了黑板上的数学题,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忙边喊着边冲出了教室:“对不起老师,我不舒服!”
“哎…”
赵谆谆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跑去,隐约听见身后老师怒气冲冲的叫着:“这就是好学生啊,好学生!”
她顺着走廊跑了出去,在教学楼口的大镜子面前停了下来。
眼前这个穿着深蓝色校服的蘑菇头女孩,不正是当年上初中的自己吗?
赵谆谆向镜子走去,呆呆地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她成了个小胖妞,又高又胖,脸上也堆满了肉,一笑连眼睛都看不见,就剩一架粉色的椭圆框眼镜;她的腿又粗又短,穿着的牛仔裤好像随时会崩开。
这不就是初中时候的自己嘛!
是梦吗?我真的回到十三岁了?!
赵谆谆有些恍惚,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跑了有些不妥,可她现在不想回到那个教室去,虽然重新来过是她的夙愿,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
她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周围又是哪些同学,她只记得初中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不堪回首的事情…
已经贸然离开教室了,现在再回去面子上也挂不住,赵谆谆想,先去请个假回来吧。
可…她不记得班主任办公室在哪,也不能确定现在的她是初中哪个年级…
于是赵谆谆在教学楼里晃来晃去地寻找班主任,一碰到陌生老师她就躲,这情形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好在她的班主任出来上厕所被她碰见了,随即就把她领到了办公室。
“赵谆谆,你不好好上课干啥呢?”
“那个老师我有点不舒服,想请个假。”赵谆谆赶紧装出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
“哪不舒服?”班主任也不含糊,立刻问道。
“我头特别疼,有点恍惚。”赵谆谆的五官都拧巴在一起,声音也很轻。
班主任上下打量着她,觉得一个向来乖巧的学生一定不会装病骗人,便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假条签上名字:
“那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谢谢老师!”赵谆谆接过假条,迎上班主任关切的眼神时她忽而有些心虚,但仍装模作样地一步步踱出了办公室。
还好赵谆谆上初中时乖巧听话,不然识人无数的班主任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
她有近十年没回过初中了,顺着记忆里的路走到了学校门口时,还是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不可思议。
看门大爷收了假条后给她开了个门缝,正好够她出去。
她看着大爷也愣了很久的神——她还记得这个大爷是个势利眼,只敢欺负学生,欺软怕硬,还是校领导的狗腿子,因而学生们都叫他“门狗”。
出了校门,眼前的城市浑然是几年前的模样,赵谆谆终于敢确定自己的确回到了初中。
学校就在她家隔壁,当时考初中并不是按成绩,是九年义务按区域分把她分到了这个离家近的学校。
可这个学校并不好,甚至有些臭名昭著。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学风里,赵谆谆度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年,而这三年她过的浑浑噩噩,又因为青春期叛逆而做了不少傻事,所以后来回忆时总觉得羞愧。
就这样想着想着,再回神时,就已经走到她家楼下了。
赵谆谆摸了摸衣兜,还好初中的她有把钥匙随身携带的习惯。
抬头看着家的方向,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楼道里。
赵谆谆打开房门,习惯性地冲着空荡荡的客厅喊到:“小妖怪!”
然而并没有一个灰色的英短猫向她跑来…
赵谆谆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呀忘了,我初中的时候还没养猫呢!”
她放下书包走到自己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桌面上摆着的五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七年级上册。
原来现在是初一,她是真的回到十三岁了…
初一的时候,那个叫乔淇儿的女孩还没有转学,这时的她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还被称作几大金刚来着。
不过这份看似美好的友情却因为内部各种明争暗斗和另一个女孩的出现结束了…
除此之外,此时她应该已经喜欢上那个叫杨杋的男孩了,但在她喜欢他的时光里,她从未说出口;而时别九年,二十岁的他们早就没了联系,成了陌生人…
想到这里,赵谆谆叹了口气:我要怎么面对他们?怎么以十三岁的女孩生活呢?
思考间,她又感到一股睡意袭来,便随之躺倒在床上。
呼吸渐渐平稳,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