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刚刚公布了选拔通过的人,人群里便又有人喊要参加,大家都好奇地冲声源看去,只见得一个黑发紫眸的少女站在人群中,身着金色滚边白色外衣,面如桃瓣,目如点漆,更令人称奇的,则是她浑身竟有一种出尘之感,平白填了几分难以接近。
“姑娘,选拔赛已经结束了,您为何不早点报名?”身为下派文官的裁判仔细斟酌了一番词句。
“唔,有道理。”白冰兮点点头,不等裁判又开口,她便接着说,“可是我之前没时间。但这个名额我又非要不可,这样吧,我也不和选手抢名额,裁判,你和我打,若你赢了,我一句话不说,立刻离开,若你输了,你便加一个名额给我,这样可好?”
裁判冷笑一声:“姑娘,可别这么自负。若是输了,面子上也不好看。”
“别废话,来试试吧。”白冰兮飞身入场。
白冰琪本和家里人都打算离开了,这会不经意间回头,倒吸了口凉气,她急忙喊住要离开的家人:“等等,您不觉得……这个人很像白冰兮么?”
莫涟儿,白志,白家当家,一齐转头看台上人。
丫鬟翠莲咽了咽口水:“不是说二小姐没有一点元素亲和力的么?”
莫涟儿直愣愣的看着台上的人,她张了张嘴:“啊……也……太像了吧?”
白冰琪看莫涟儿情绪开始不稳,不禁有些懊恼:“啊那个,对不起啊涟娘。”她没事提这个伤心事干嘛,白添了些希望,而且那姑娘是紫眸,怎么都不可能是白冰兮啊。
但无疑众人对她都有些好奇,好多已经要离场的人又站住打算看看这战斗。
一圈火焰从白冰兮身上升腾而起,裁判看到这,又是一声冷笑:“姑娘,现在我也不说你的能力如何了,光看这元素克制,你就赢不了我了。”
那裁判手中盘旋起水流,白冰兮挑了挑眉:“嗯,水啊,那又怎么样?”
话音一落,冲天的热气便席卷而来,那裁判伸手去挡,可当他手中的水流碰到那火焰的时候,却只是出现一层水汽,火焰竟是半点都没有减弱!
待火舌卷到裁判的身上,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大声嘶喊,声音凄厉至极。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每个人看向那姑娘的眼神都变成了不可置信。
这场战斗结束的太快,几乎每个人都能看出实力的完全碾压,而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是,白冰兮根本就没有半点技巧,是纯粹的天赋的碾压,她凝结的火焰品质太高,小小的水流根本奈何不了她。
白冰兮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乱滚的裁判身边伸手一拍,那火焰随即消散。她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现在可以了吗?”
被烧得皮肤有些焦黑的裁判像见了鬼,连滚带爬地往出跑。
“别走啊。”白冰兮皱了皱眉,裁判便看到身前又出现一层火焰,热浪扑面。
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白冰兮:“额,我就是要个名额。你不必………”
“我上有老下有小,虽然天赋不好可也努力过了啊!这样吧,我毕生积蓄……嗯,你只要个名额?”
“……我该多要点吗?”
“不必不必,给你了给你了。”他一迭声的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拔腿往出跑。白冰兮回头看了看记名的人。
记名人:“……我记上了。”
白冰兮:“……哦。”
这时,台下忽然有人叫了一声:“白冰兮?”语气里有些怀疑。
白冰兮回头一看,正是她的母亲,莫涟儿。她手里领着一个小孩子,眉眼里竟然还有些像白冰兮。
白冰兮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身上所带的梧桐木所做的盒子,她看了白家人一眼,慢慢笑了:“认错人了吧你们。”
场内的人慢慢散了,白冰兮站在原地,忽然就有些想笑。
什么玩意,自己与他们活了那么久,现在连一句承认都觉得不忿。
她停了一会往外走,有人却堵住了她。她抬头看,那女子眉目如画,一袭蓝衣,头发上绑着玉吊饰,可不就是白冰琪么。
白冰琪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她问:“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不说话?”
“白冰兮吧?你就是白冰兮吧?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她深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白冰兮忽然就眼泪决堤,她几乎是带着哭腔:“我也很想你啊。”
白冰琪看着白冰兮忽然像小孩子一样抹起眼泪,在那一瞬间,觉得当年那个白冰兮又回来了。
可是,当年的白冰兮,到底已经不在了。
白冰兮倒是听了白冰琪的话,打算和她一起去白家看看,可是她也要求白冰琪不要告诉别人她就是白冰兮。
有些事,就宛若镜子,打破了,就再难圆了。
………………
五年前
“哗啦啦——”桌子上的东西被扫了下来,碎了一地,侍人都瑟瑟发抖,看着那个发疯的女人。她头上的珠玉斜插,头发凌乱,虽衣着华贵,却状若癫疯。
“我才是皇后!我才是!六皇子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让我儿当太子?凭什么?”
她似乎失了力气一般在桌上喘息。半晌,有通报的小丫鬟怯怯地道:“娘娘,国师求见。”
“国师……国师……”她念叨了几句,忽然就好像有了力气,“国师!他会帮我……他有办法的!”她像回光返照一般往出跑。
门前的男子面色苍白,瘦弱不堪,白发垂腰,可面庞却俊秀,宛若少年。他咳了咳,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娘娘这是何意?”
“国师,国师,你帮我,我知道你会帮我的,我儿子,我儿子才配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六皇子算什么东西!只要你肯帮我,我干什么都可以,国师!”她撕心一般嘶吼,死死地拽着国师的衣角。
国师叹息一声:“为何要如此纠结于虚名?九皇子能力过人,想必凭自己也可……”
“国师,我求求你,只要你肯帮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她双目赤红,似乎丧失理智。
国师将她扶起:“当初是娘娘救了我,现在我帮娘娘,也是情理之中,您不必如此。”
那女子眼中一喜,像小孩一般跳起来,情绪竟是平复了。
国师安抚了她,随后便告退了。
宫门一点一点合上,国师回头看那个女子,她站在那个华贵的囚笼里,抬头看天,就好像她还是当年那个医者圣手,眉眼都是快乐。
可现在她只是个疯子,只有一个……她永远不许相见的儿子。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