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克己一抖手中枪,枪尖轻颤,一声嗡鸣,直奔着柳方圆眉心戳来,柳方圆微一侧身,手中托天杆一转,在枪尖上这么轻轻一点,何克己手中枪一偏,身子往前一栽歪,柳方圆瞅准机会,手中托天杆倒转,烟嘴连点,封住何克己胸口几大要穴,何克己身子一麻,躺倒在地。
柳方圆趁着何克己往下一倒之势,纵身而起,脚尖点在何克己后心,借势往起一窜,窜到房顶之上,几个黑衣蒙面人抻出单刀,搂头盖脸冲着柳方圆就砍,柳方圆丝毫不将这几人放在心上,手中托天杆连点,封住几个黑衣人穴道,伸手就要去抢柳若云、花灵母女二人,就在这时,被点住的几个黑衣人中的一位暴起发难,手中刀直奔柳方圆后颈挑去,柳方圆一惊,一弯腰,后腿往起一抬,点在那黑衣人手腕之上,那黑衣人反应真快,一抖手腕,一股劲力随着柳方圆脚尖传遍全身,柳方圆一惊,丹田之中生出一股真气,硬生生化解了这一股真气,柳方圆这时候也顾不上柳若云、花灵母女二人了,一拧身,手中托天杆直奔那黑衣人,黑衣人反应好快,脚尖一点,腾身而起,离了房顶,落至当院,柳方圆回身去拽柳若云,眼看就要抓到,“嗖”的一声,破风之声响起,一只钢镖直奔柳方圆而来,柳方圆一咬牙,一跺脚,将身一纵,手中托天杆拨开钢镖,身子一拧,也向院中落去。
那黑衣人落在院中,一把扯下面罩,嗔道:“兔子,还愣着干嘛,韦子明受了伤打你不过,赶紧动手杀了他们。”房日兔一皱眉:“啧,想不到你尾火虎也有趁人之危的一天。”尾火虎哪里管她,手中刀往空一举,去迎柳方圆砸下来的托天杆,柳方圆眼看这下砸不着他,只得身子一拧落下地来,这还没完,柳方圆丝毫不乱,瞅准位置,托天杆调转,烟嘴直戳尾火虎肋条,尾火虎反应真快,右手腕一拧,刀尖抵住托天杆,左手成爪,直抓柳方圆面门,柳方圆哪能让他刮上,左手在尾火虎手腕上这么一劈,尾火虎就觉得一股至阳内力传来,柳方圆可没想到,尾火虎虽说不是善类,一身内功可也是刚猛一路,并未受太大影响,只是动作微微一滞,可就在这一滞的工夫,柳方圆左掌顺着尾火虎胳膊往上一滑,重重的印在了尾火虎心口。
这边柳方圆与尾火虎动上了手,那头的房日兔可也没闲着,房日兔一抖袍袖,脚下发力,向韦子明脸上扫去,韦子明抬杵就挡,房日兔瞅准机会,右手戳向韦子明肩头伤口处,谭珮哪能让她伤了韦子明,抻出绣绒刀顺着韦子明肋条边上穿出来,挑向房日兔手腕,房日兔躲得真快,轻轻一扭手腕避过谭珮的锋芒,仍然要戳韦子明伤口,谭珮抵在韦子明身后,韦子明想躲也躲不了,眼看着就要吃这一指,哪料想,边上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轻轻叼住房日兔的手腕。别看这只手来的慢,房日兔再想躲,可躲不了了,房日兔吃惊不小,扭头去看,攥住她手腕的,竟是叶青。房日兔不能就这么让她抓着呀,手上使劲,要往外挣,叶青哪能让她挣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房日兔一看挣不脱,犟劲儿可上来了,玩了命的往外挣这只胳膊,就趁这两位在这僵持着的时候,韦子明、谭珮小两口得以退出战圈,叶青一瞧这俩人的危险算是解除了,把手一松,她这一松手,房日兔没反过味来,还使劲呢,房日兔真是使了吃奶的力气,就这一下,差不点一屁股坐到地下。也得亏房日兔武功高强,身上一较劲,就是一个铁板桥,还真不赖,稳住身形,站直了身子。
房日兔面沉似水,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叶青,叶青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房日兔冷笑一声:“我倒是小看你了,想不到这里头藏得最深的是你叶青。”叶青依旧是一脸的温和,静静地看着房日兔,房日兔暴起发难,袍袖向叶青脸上挥去,叶青耳听得“铿锵”之声,面色一变,情知这房日兔袍袖之中有古怪,当即脚尖点地,向后退去,房日兔步步紧逼,一双袍袖挥动,招招不离叶青头面,眼看着叶青就要退到墙角,房日兔分毫不让,叶青嘴角翘起,一矮身,房日兔已防着她这一手,一见叶青矮身欲躲,袍袖一转,向前就是一掌,叶青丝毫不乱,微一侧身,在房日兔胳膊肘上轻轻一推,房日兔就觉得一股绵密的内力传来,带着自己的胳膊往前窜,“嘭”的一声闷响,一只肉掌卷着袍袖死死地钉进墙里,叶青出了一口大气,轻笑道:“成了。”说着回头看向谭珮:“妹妹,兵刃。”谭珮得着信号,从一旁抄起一把三弦,扔给叶青,叶青接过三弦,伸手在弦子上一拨,“卜楞楞”一响,一股气劲涌向房日兔,房日兔一惊,从墙内拽出衣袖,潜运内力,去抵抗那无形气劲。叶青哪里容她,三弦连响,真个叫韵味无穷,房日兔连连催动内力,去化解三弦的气劲,叶青这边真气源源不断的涌出,房日兔抵抗的却分外吃力,叶青长叹一声:“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说着,“铮”一声响,房日兔抵挡不住,让几道气劲印在胸前,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叶青并没乘胜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房日兔,房日兔喷了两口鲜血,强撑着站起身形,直勾勾的盯着叶青,叶青递过一个关切的眼神,房日兔一愣,随即眉头紧皱,双手积蓄内力,鼓起阵阵气浪,刮得一双袍袖猎猎作响,隐隐有金铁交鸣之声,一招碎心锤直取叶青心口,叶青微微冷笑,看都不看房日兔一眼,只是轻轻一拨三弦,这回又是一道无形气劲激射而出,房日兔这一招碎心锤使足了力气,想躲也躲不了了,“铮”的一声,房日兔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叶青的气刃之上,又是倒飞而出,叶青这回可不放过她了,脚尖一点地,柔弱的娇躯激射而出,转瞬之间就已来至房日兔身前,房日兔身在空中,反应可不慢,一见叶青逼近,身上用力,使了招珍珠倒卷帘,在半空中一个翻腾,左手袍袖趁势挥向叶青,叶青只觉一股劲风直逼面门,冷哼一声,纤纤素手在三弦上轻轻一划,一阵音浪蔓延而出,瞬间笼罩住房日兔,房日兔又吃一击,更是远远地飞了出去,不过房日兔也是好身手,强忍住翻腾的气血,借势跃出高墙,不见了踪影。
叶青知道事已至此,追是追不上了,只好专心应对眼前的尾火虎。柳方圆这边呢,跟尾火虎打的正热闹,尾火虎真是高手,与柳方圆斗了个难解难分,还颇有越战越勇之势,柳方圆一时之间还真拿不下他。就在这个时候,一杆枪直刺柳方圆后心,却原来是何克己冲开穴道,暗施偷袭,眼看这一下就要结结实实的捅到柳方圆后心,斜刺里却飞出一只柳叶飞刀,说着话就要钉在何克己手掌之上,何克己只得猛一缩手,堪堪避过这一镖。何克己扭头看去,柳自芳手中扣定两把柳叶飞刀,满眼的杀机,何克己一惊,手上却不闲着,又是一枪,直戳柳方圆后心。柳自芳见势不好,手中两把柳叶刀暴射而出,紧接着,不知从哪抻出一口宝剑,一道寒光带着柳自芳直戳何克己,何克己将将挡开两把飞刀,柳自芳已经杀到,手中宝剑一声嗡鸣,直取何克己哽嗓咽喉,何克己吃惊不小,抬枪去挡,本以为能挡住,却不想连金铁交鸣也没有一声,柳自芳手中这把宝剑如同切豆腐一般,将何克己一杆铁枪劈做两段,何克己着实吓了一跳,两截断枪也撇了,一捂脑袋,心说:“这回小爷可是折在这了。”何克己这一捂脑袋,乐了,怎么呢,身背后插着一把单刀,何克己赶紧把这口刀抻出来了,往身前一挡,“铿”的一声,柳自芳手中宝剑结结实实的刺中了刀身,这把刀还真不赖,柳自芳这口宝剑只留下了轻轻的一道剑痕,刀身并无太大损伤,何克己一看这下挡住了,心说:得,我跑吧,这刀不知道能挡几下,要是再挨上一下它折了,那小爷我可就真折了。何克己主意已定,运起轻功,玩了命似的跑,这小子还真不瞎跑,瞅准了柳若云、花灵母女两个,估计是打算带个肉票,眼看就要抓到两人,谁知又是一抹寒光闪耀,一把三尖两刃刀直劈过来,何克己赶紧伸刀去挡,本以为能抵挡两下,哪成想,这把刀也断为两截,何克己登时就吓傻了,哪里还敢再带什么肉票,当即一拧身,落荒而逃。这边陈子荣带着杜小康落到房梁之上,将柳若云、花灵母女二人带将下来,柳自芳、叶青赶紧接住,陈子荣躬身施礼:“小弟来迟了,恕罪恕罪。”柳自芳查看过母女俩的情况,长出一口气道:“子荣啊,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再晚一会......”杜小康惊道:“难道柳前辈和花姑娘就毒气攻心了?”柳自芳轻轻一笑:“再晚来一会毒就自解了,不过姑姑可也就被何克己带走了。”
柳方圆看见陈子荣将柳若云母女救了下来,心也就放下了,谁知就在这一走神的工夫,尾火虎一掌重重的印在了柳方圆膻中穴上,柳方圆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喷了尾火虎满身满脸,软软的躺在地下。
“方圆!”
“方圆哥哥!”
“柳兄!”
“柳大哥!”
接连几声惊呼,尾火虎一扭头,看着又惊又怒的几人一阵狂笑,叶青双眼充血,手中三弦连连作响,无数气剑挥向尾火虎,尾火虎脸色一沉,催动内力去化解剑气,柳自芳也双目通红,仗剑直取尾火虎,韦子明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了,降魔杵玩了命的向尾火虎砸去,陈子荣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晃,直挑尾火虎心口,尾火虎连连挡架,瞅准机会,从战圈中抽身而出,直逼叶青,叶青一愣,手上可是丝毫不乱,又是一阵无形气刃挥出,杜小康和谭珮也各执兵刃,挡在叶青身前,这尾火虎来的好快,接连躲过叶青的真气,来在杜小康和谭珮身前,谭珮手中绣绒刀搂头就砍,杜小康一口宝剑也不闲着,连连出剑,招招不离尾火虎心口,要说这尾火虎可真不是盖的,别看三十来岁一大老爷们,灵巧着呢,微微一侧身,躲过绣绒刀,瞅准了空子,“出溜”一下就越过了谭珮、杜小康两位姑娘,直逼叶青,叶青的无形剑气厉害,拳脚却大大的不如尾火虎,眼看就要毙命于尾火虎毒手之下,就在这时,一缕清风缓缓划过,紧接着一股磅礴的气浪弥漫来开,尾火虎口喷鲜血,直直的飞了出去,叶青吃惊不小,扭头看去,只见柳方圆静静的站在一边,面带微笑,一双星目柔情似水,满足的凝望着叶青,叶青俏脸微红,娇羞的低下了头,柳方圆缓缓走到叶青身边,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宠溺地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柳自芳等人见势如此,俱都松了一口气,识相的退回各自的卧房之中。柳方圆、叶青夫妻二人站了好一会,柳方圆突然开口道:“青儿,我们忘了一个人啊。”叶青一愣,随即想起尾火虎还扔在不远处的地上,赶紧回头去看,生怕他跑了,这一看着实吓了叶青一大跳,哪里是什么不远处,尾火虎躺在十几丈开外的墙根底下一动不动,院墙也碎了一块,叶青问道:“这,这都是你干的?”柳方圆轻轻一笑:“青儿,我的清净心经大成了,那一缕清风便是我的掌力。”叶青脸色一变,随即撒娇一般的道:“是不是真的啊?”柳方圆一脸认真:“当然是真的啦。”叶青满脸不信的样子:“我要你试给我看。”说着,看向了一直站在院中,吓得不敢出声的一票下山虎残党。柳方圆宠溺的揉了揉叶青的头,笑道:“看好啦。”说着,左手成指,远远的朝着一票残党轻轻一挥,一股澎湃的气流直直的劈向众贼,这帮玩意儿再想跑可跑不了了,有几个武功不好的当即口喷鲜血,武功强一点的堪堪挡住这一击,却也是一阵气血翻腾。柳方圆缓缓开口,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今日放你们一马,你们走吧,以后切不可再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如若让我发现你们仍死性不改,我想你们明白我的手段。”众贼千恩万谢,说着就要跑,“等等,程秉贤何在?”众人吓了一跳,一听是找程秉贤的,赶紧把程秉贤推了出来,一溜烟的散了。
“韦兄,出来见见你兄弟吧。”程秉贤一愣,随即看见了偏房中走出来的韦子明,程秉贤仿佛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高叫道:“大哥,大哥快救我。”韦子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叹道:“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是,我知道你大嫂长得好看,但是你这么干对得起我吗,贤子,大哥我没什么好说的,也是我没教好你,唉,算了,你走吧,我希望你以后能当个好人,柳兄,替小弟废了他的武功吧。”柳方圆一愣,凑到韦子明身边,附耳道:“韦兄,废了他的武功再放他走,这也太老套点了吧?”韦子明苦笑一声:“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真弄死他。”柳方圆无奈的点了点头,发狠道:“你呀,捡回一条命,真是便宜你了。”程秉贤又是千恩万谢,又是自抽嘴巴,这些都不在话下。柳方圆也真没惯着他,运起清净心经,一掌印在了程秉贤胸腹之上,清净心经内力注入程秉贤经脉之中,将程秉贤的武功尽数废去,放他离开了。
韦子明看了眼院墙边上扔着的尾火虎,长叹一声,走到尾火虎身前,尾火虎全身经脉已被柳方圆掌力震碎,眼看是不活了,半睁着眼睛,有出气没进气,一看韦子明来到身前,尾火虎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最后几个字:“披香殿......可......不止这......这点东西。”这句话说完,像是引动了尾火虎的内伤,尾火虎口喷鲜血数升,死在当地。那么说尾火虎好歹也能跟之前的柳方圆打个平手,怎么挨了一下掌风,就筋脉尽断,呜呼哀哉了呢?却原来当时这尾火虎催动全身的内力想置叶青于死地,胸腹之处疏于防守,加之柳方圆清净心经突然爆发,又轰在了墙上,这才震碎了经脉,尾火虎虽说不是好东西,却也算得上是韦子明的长辈,韦子明自然要厚葬于他。
韦子明如何埋葬尾火虎不在话下,自柳方圆与叶青相识,闯荡江湖之后,捣毁长白派、覆灭天池山宗,再加上叶家入关,何家蒙难,花家也没落了,至此,这关外武林唯有柳庄一脉支撑。柳庄的名气,却也实打实的在江湖上流传开了。
那么下山虎覆亡,披香殿又该如何行动?清净如来归隐山林,武林之中又少了一位大侠,又有谁来主持公道?何家又是如何蒙难,以致家破人亡?陆远禅与周骢二十年的约会又待怎讲?
至此《书茶馆传奇》告一段落,谢谢大家,咱们是续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