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中年人,那中年人似乎是听到了我和林星瀚的对话,缩在黑角落不肯动作。
缩就缩吧,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
林星瀚打开了冷冻车的门,我这才想起来,浸血尸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东西,但要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而这地方,根本就没处找材料去。
其他的东西倒是还好说,毕竟我的身上常常备着,最关键的是浸血尸要用的血。
要想把魂魄彻底封在尸体里,得用纯阳血,比如黑狗血,但这种地方,我们哪儿去找黑狗血?
我本打算跟林星瀚说一声的,但已经晚了,等我反应过来,林星瀚都把这一具尸体从冷冻车里搬出来了。
离开了冷冻车之后,浸血尸周围萦绕着的淡淡白色冷气开始消散,像水流一样,缓缓地从浸血尸上倾泻下来。
被加以术法的蛇血血膜是冻不住的,在尸身还原之后,早已经融化成血水流尽,露出了尸体本来的面目。
我这个时候才看清这具尸体,这是一个约摸二十多岁的女子,眼睛虽然闭着,但我从那微微上挑的眼角能够分辨出来这是一双典型的丹凤眼。
她的嘴微张,上下嘴唇将口中暗红色的血块压住,这嘴唇原本稍显苍白,但被暗红色的血块一映,又平添几分妖艳。
总体来说,这还算是一个美女,只是在这样的年纪死亡,着实令人有些惋惜。
这女尸一身暗红色衣服,偏偏皮肤雪一般的白,着实让我觉得瘆得慌。
“林星瀚,我们现在可没有纯阳之血,”我抬头看向林星瀚,“要是把这东西的七窍解开,等会儿弄不了浸血尸的话……”
林星瀚将袖子捋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腕,冲着我点了点头:“我还没破身……”
我明白了,林星瀚是要用他自己的血来弄。
理论来说,找不到纯阳黑狗血的话,未破身的童子血倒也能用来浸血尸,不过,我以前从没见人真的这么做。
小孩子的血不够多,做不成浸血尸,再说用小孩子的血会让小孩子元气大伤,本就是缺德事。而成年男子的话……
这年头找条黑狗可比找个成年处男容易。
得了林星瀚的肯定,定了定神,我伸出手去,在女尸唇上一抹,将那血块摸了出来,随手丢在一边。
这血块在女尸的双眼双耳还有鼻孔中都还有,是做成浸血尸的时候,塞进去的纯阳童子血块。
我只需要拿掉一块就可以了,不用全部弄开。
七窍本就是互相连通的,比如人流泪的时候,鼻涕也会多,因为人眼睑下是有通道连通着鼻腔的,那些不是鼻涕,而是流到鼻腔的眼泪。
被我丢在一边的那个血块,落地便腾起了雾气,血红血红的雾气,随着雾气的升腾,血块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短短十几秒钟,小指头那么大的一坨血块已经没了踪迹。
我心中一惊,转头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女尸。
林星瀚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准备好,这东西要诈尸了。”
就在林星瀚话音刚落的这个时候,女尸的七窍之中,霎时出现了丝丝缕缕的血雾,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经变成一片一片,腾起来融进漆黑的夜色里,而与此同时,一股腥臭的气息也弥漫开来。
我很少见过这样的阵势,搓了搓手,只感觉手心全是冷汗。
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我紧绷着神经,目不转睛盯着那具女尸。
过了没一会儿,女尸七窍里升腾的血雾已经完全消失,一种细细的破碎声传来,十分微弱,而我和林星瀚都听得十分清楚。
当这细细碎碎的碎裂声突然密集起来的时候,女尸脸上的表情变了!
那张原本还算漂亮的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呼呼的风声也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们停下的这个服务区,四周都是大山,风根本就吹不起来,就算是台风,被这几座大山一挡,那也就没了。
我耳畔的风声越发猛烈,可我感觉不到风的存在,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冷。
猛然之间!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一个趔趄险些栽到地上,幸好旁边的林星瀚拉了我一把。
这一个趔趄过后,耳畔不知哪儿来的风声停下了。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和林星瀚面前的女尸突然坐了起来!
随即,女尸僵硬的双手抬了起来,抓住了自己的头颅,而后,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
“啊!”
这一声惨叫,委实是我听过最可怕的声音,似呻似怒似怨,夹杂着无比的怨毒和痛苦,好像从地狱传来的一般!
“愣着干嘛,快动啊!”
林星瀚的声音响起,同时,林星瀚朝着女尸扑了上去,双手把着女尸的头,将女尸牢牢控制住。
女尸猛烈地挣扎着,林星瀚双手双脚都缠在女尸身上,还是显得十分吃力。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纵跃扑上去,脚踩住女尸的腿,双手把着女尸手臂狠狠一扭,将女尸按在地上。
“你把她按住,别让她跑了!”林星瀚见我按住女尸,连忙抽身出来,急急地说了一句,就掏出一个小小的刀片朝着自己手上划去。
林星瀚一抽身出来,女尸挣扎的所有力道都作用在了我的身上,我一时疏忽,竟险些没有控制得住!
我不由得有些惊讶,立刻把手上的力气用到最大。
我现在的姿势,像是以双手双脚为支点压在女尸身上一只撅着屁股的驴,而我的面前,就是这女尸的脸!
女尸的表情十分狰狞,我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林星瀚划开自己的手,鲜红的血液立时流淌出来。
“快啊!”我吼了一声。
这女尸虽然还有几分姿色,但毕竟是具尸体,还是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我现在跟这女尸面对面,距离不到十公分,女尸身上的腥臭把我脑袋都熏得有点儿迷糊了。
林星瀚再磨蹭的话,我都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