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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研究传送术的人

盖在几片树叶之下的并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大撮黑色的灰。

奥索斯先向四周看了几眼,嘱咐罗兰一定要注意树林内外的动静,然后便踮着脚步靠近那一团东西。他先用手拿起一些,放在手指间搓了搓,然后又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咱们快些离开这里,周围有个非常强大的施法者。”奥索斯站起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语气也变得焦虑不安:“这很有可能是湮灭术留下的遗骸。不论是谁刚刚在树林里袭击了咱们,都已经被那个法术化成了灰烬。”

“这样说来,那个人岂不是在帮我们?”托瑞克说道。

“有那么简单当然好。但是万一他是在杀人灭口呢?要是他突然兴致上来了,给咱们也一人来上一发湮灭术,那就会多四小堆灰尘和一大堆灰尘,绝不可能有其他的结果。”

几个人听罢,心中自然不会好受。尤其是奥索斯还不断添油加醋,将这件事情形容得分外恐怖。众人一路小跑,赶在夕阳落山之前,钻进了落银城的城门。听着身后大门落闸时的嘎嘎声,这才放下心来。

腓迦焱的商队最终安全的进入了学院,拿一些食品也经过了魔法师们多次的检验,才送去储藏室。几个年轻人自然是得到了表彰,允许他们给自己任意一门课程加上5分(满分10分)。由于参加考试便能得到1分,所以这5份相当于让他们可以免修一门课程。

康普还亲自找到了奥索斯,将他从魔法实验室中叫了出来。年轻的魔法学徒从小格林那里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康普“疯子”的称号,每次见到这个人心中都不免惴惴,只能站直了身子,却不知道应该把双手放在什么地方。

“学院的意思,是非常赞赏你们做出的贡献,对于你们尽职尽责的行动表示感谢,等等等等。”康普看都不看奥索斯一眼,自顾自地说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们,像上次那样的行为,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你们的命。没被毒死,算是你们的运气,学院奖励的这5分,是让你们有时间进行休息和调养,不是让你们再兴什么管闲事的念头!”

“老师,可是我没有……”

“我量你也没有拿自己小命儿当玩具的意思。” 康普这才扭过头来看着如同卫兵般挺立的学生,轻松地说道:“为了增强你的自保能力,我给你布置一项任务。狂欢节结束之前,必须抄录至少20章防护系法术的卷轴。如果你能做到,我会考虑给你在魔法防护这门课上酌情加分。”

奥索斯心中大呼冤枉。到目前为止,他最擅场的课程就是魔法防护课,下的功夫也最多。即便是现在就进行期末的考试,他也有信心拿7分以上的成绩。好不容易有一个长假,却不得不进行抄录卷轴的艰苦工作,真是倒霉啊!

康普说完就离开了,不过当他从楼梯上消失的时候,奥索斯分明听到了他“嘿嘿哈哈”的笑声。

只好从第二天就开始努力了,早些做完,就能早些休息。当天,奥索斯什么事情也没干,仅仅是准备好了抄录卷轴的工具,然后就早早睡了,养精蓄锐。

那天晚上,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格外沉重,像是被灌满了铅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他的思维却异常地活跃,大脑中不断闪现出快速掠过的画面,一幅幅从未见过的景致出现后便立刻消失。奥索斯一半清醒,另一半昏昏沉沉,如同一个喝得半醉之人一样,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同时却无法控制沉迷下去的冲动。

他努力睁开眼睛,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床罩,却变成了黑幽幽的天花板,房间的高度也变得足有5米,昏黄的灯光映照在穹顶上,将那里的壁画勾勒得清清楚楚:一个人站在海岸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低着头,手中的长剑缓缓滑落,而在他的对面,惊天的巨浪勃然而起,像是山峰一样从空中坠落下来。浪花中隐隐出现一个红色的人脸,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奥索斯心中却觉得那张脸无比熟悉。

鼻子中传来淡淡的花香味,还有一股有点像是魔法实验室中陈年药品的异香;一阵清脆悦耳的微弱声音从远方飘来,似乎是在弹奏催眠曲,让人无比放松。奥索斯努力移动眼球,想看看这个房间中其他的地方。然后出现的,是一个绝美的精灵女子,面容精致而可爱,身材婀娜多姿,从她修长的肩膀上轻轻垂下一层薄纱,能够遮住那圆润光滑的肌肤,却更加勾起充满欲念的想象。她当时正坐在地板上,伸出手,等待着他的垂怜。这个时候,一团墨绿色的影子在他的眼角余光中出现,然后他就醒了。

熊猫睡觉的时候,趴在了他的脸上,几乎把他活活憋死。奥索斯一把将魔宠拽开,扔进了厚厚的被子堆里。这一闹,梦境中出现过的那些幻像,在奥索斯的记忆中便消退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简单洗漱一下,吃过了早饭,奥索斯便拿着厚厚的一大叠书本向学校的图书馆走去。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他现在精神焕发,充满了活力。不过他宁愿用这些活力去狂欢节上好好玩个痛快,而不是呆在图书馆里完成那些额外的作业。

令他颇感意外的,图书馆里并不是空无一人,还有一个学员“经受住了狂欢的诱惑”,正坐在长桌前看书。奥索斯仔细看了一眼,大声赞美着幸运女神:这个学院不是别人,而是令他颇有好感的安卡琳。

她正紧蹙着双眉,嘴巴微微翘着,咬着鹅毛笔,托着腮帮子看着面前一本厚厚的大书。对于奥索斯慢慢靠近,她一点都没有察觉,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奥索斯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笑嘻嘻地看着她摇头晃脑的样子,然后才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卡琳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迅速拿出魔杖,动作活像是受惊的小鸟一样。

“原来是你啊,奥索斯,吓坏我了!”看清罪魁祸首之后,安卡琳长出了一口气,用力拍拍自己的心脏。“我还以为今天不会有人来图书馆呢,刚刚,就差一点点便把你当作鬼魂打一顿呢!”

“呵呵,对不起了。你在看什么书啊?”奥索斯赶紧说到。

“那个……”安卡琳的脸突然一红,两只手就捂到了书页上,“也没什么啦,不是什么很难的书。”

“不用藏了,其实我刚刚都看到了。”奥索斯的目光其实一直停留在安卡琳身上,并没有注意那是一本什么书,但是却想“诈”她一下。“遇到什么难题了,要不要我帮帮忙?”

“都看到了呀……”安卡琳慢慢将手抽开,然后说到:“我想去五界城旅游,买点那里的特产,但是这个传送术实在是太难了,我只能看懂一点点。”

传送术?安卡琳的胆子也太大了。在黑色传送石可以工作的今天,已经很少有人坐着马车横穿大陆,或者请法师使用危险的远距传送术,只要走进传送石便可以瞬时千里。但是传送石本身却有一个局限性,蛇人战争中没有被大蛇染指的区域,是没有黑色传送石的。所以要前往五界要塞和南方的精灵王国等地,还需要用过去的老法子。

“传送术是有很大危险的,不是咱们现在可以施展的法术。”奥索斯赶紧说到:“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传送到石头当中,活活闷死在里面;也有可能在传送的过程中就迷失了,陷在某个过渡空间出不来。安卡琳,你千万不要冒险啊!”

“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了!”安卡琳啪的一声将那本大书合上,费力地举起来,放到奥索斯的怀里:“这里面的法术,就由你来研究吧!但是我现在还是想去五界城看看,这怎么办呢?”

奥索斯低头看了一眼那本书,竟然是《中级魔法全录》——这本书安卡琳是怎么从图书馆里借出来的?第一年的学员是绝不允许看高一等级的书籍,难道没有人管管她吗?安卡琳看着皱着眉头的奥索斯,嘴巴微微噘起来。

魔法学徒从遐想中醒过神来,就看到安卡琳的这样一副表情。也幸亏他脑子转得比较快,立刻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暂时没法带你去五界城玩,但是有办法带你的眼睛去那里先看看。”

“哦,你准备怎么做?”

奥索斯没有回答,而是集中精力于自己的咒语身上。他要尝试施展幻术,将五界城的风光重现出来。这个咒语需要施法者的脑子中首先形成一个印象,而图像的精细程度,就要看这个人的“空想”能力如何了。

慢慢地,街道、商铺和行人的图像就浮现在半空中,它们都无法移动,但是仍旧活灵活现地展现着那个城市的风采。安卡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变成圆形,非常惊讶于眼前这个法术的效果。要是让她来做,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精细。

图像慢慢的旋转,视角也随之改变,就像是一个旅者正漫步在街巷之中。安卡琳除了爆发出一阵“哇哦……”的感叹声之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什么了。

这里的气氛非常美好,但是却不持久。图书馆的大门“砰”的一声被狠狠地撞开,巨大的轰隆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将两个人从法术中一下子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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