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地府出事,鬼门关虽没大开,也有那么几个逃窜出来的四处闹事,朱九龄带着楚越去清理一下,顺便也多教楚越一点道术。陈情一行人还没回来,整个白云鉴安安静静的,就宋杰和宁桓两个人,宋杰倒是想闹腾,无奈宁桓并不理他,也只得乖乖地在一旁看着宁桓喝咖啡看书。
“这么晚了就不要喝了吧,呆会儿晚上睡不着了。”宋杰不怀好意地笑着,朝宁桓露出一种“快来揍我啊”的表情。
宁桓忽然皱了一下眉头,把咖啡杯“砰”的一下摔在茶几上。
“……”宋杰被这一下弄得不敢言语,小声地说,“你喝你喝,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嘛……”
“出事了。”宁桓眉头拧得更紧了,“刚刚,有人用了血术。”
“什么?”宋杰听了惊讶地说道,“你……还有族人在世?”
宁桓淡淡地看了宋杰一眼,像是对自己讥讽地一笑:“可能吗?”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快给陈情打电话!”
宋杰连忙拿出手机拨了出去,里面只传来机械的人工语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宋杰挂了电话面色也凝重起来,随即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老朱,快带着楚越回来!”
挂完电话两个人沉默不语地呆了快两个小时,眼看都要凌晨了,陈情和老朱两队人才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宋杰见陈情一副虚脱的样子,急忙走上前接过她另一边手,和小安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待她休息了一下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情灌了一口茶水:“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然后给大家把医院的事讲了一遍。
“真的是太可怕了,幸好我都没出去见到那些鬼。”小安心有余悸地插了一句。
“然后吕里牺就不见了?”宋杰问。
“是的。”
“那些……”朱九龄开口说道,“应该是痴鬼。”
朱九龄一说,众人心里都有了个大概。人的身体里除了魂魄,还有贪、嗔、痴,叫做三尸,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游离状,随灵魂再进入轮回。
有一说三尸是毒,唆使人行恶,贪念太重,嗔意太强,痴心太深,都会使人堕入万劫不复之地,严重的恶行会将人拉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痴鬼,又叫忘川魂。是那些不愿意舍弃前世的人在忘川里受了成千上万年的折磨而变成的怪物。
“小安,查了吕里牺的位置吗?”宋杰沉沉地问道。
“嗯,”小安点点头,“最后出现在……青原树海……”
宋杰使了个眼色给楚越:“快把阴香拿过来!”
楚越闻言,马上走到吧台那里,从吊柜中翻出了判官送来的阴香拿给宋杰。
宋杰从茶几底部拿出一个香炉,抽出一根阴香点燃,燃烧出来的烟雾缓缓凝成一张方形的纸片状,上面慢慢幻化出两个小篆:何事?
宋杰闭眼念了一段咒语,用手指在烟雾中写道:查证白云鉴吕里牺是否进入青原树海。
过了好半天,纸上才写道:并无生人气息。
小安连忙否定:“不可能的,我做的腕表绝对没有问题!”
“那这样说来,”陈情担忧地说,“吕里牺,会不会……”
宋杰站了起来,一把扇散了烟雾,眉头紧蹙地说:“我去一趟地府,我们鉴里的人,一个也不能少!”
“我跟你一起去。”宁桓说。
“我和楚越也去。”朱九龄难得主动出外勤,还是一副“我也去散散步”的模样。
“小安,你去不了地府,留下来好好照顾你情姐,呆在老朱的阵里不要出去。”宋杰转过身对小安交代道。
“你们注意安全。”陈情说。
“放心,走吧。”
吕里牺被面具人抱在怀里,耳边风呼啸着,吹得他有了一点意识,加上这面具人身上太过于阴冷,吕里牺渐渐醒了过来,手臂上的疼痛使他更清醒了一些,他将眼睛眯起一条缝打量着这人,眼睛正好对着面具人的下巴,这面具人面部线条刚毅,轮廓分明,虽戴着面具看不清样子,但这底下,也绝对是一副好容貌。
“醒了?”面具人并没有低头,面朝前方说了一句。
吕里牺一看被识破了,索性也不装了,睁开眼睛说:“你这么抱着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嗤,那你要下来自己飞?”面具人嘲讽似的说。
飞?什么鬼?吕里牺抬起脖子一看,怪不得风大,这特码是在三万五千英尺的高空吗?他们下方是一望无际的远古森林,在漆黑的夜里,从上往下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张着大口要吞掉一切。
“青原树海……”吕里牺心里默默念出这四个字,几个月前,就在这青原树海的边缘跳了一次蹦极,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面具人带着他越飞越深入,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类三角形的入口。
“你要带我去哪?”吕里牺问,他隐隐觉得,这个面具人可能会解答他一些疑惑。
“你倒是镇定。”面具人嘴角弯了弯,这句话听起来像夸赞,吕里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摸不准是个什么情况干脆也不作声了。谁知这面具人又开口了:“带你去看看地府,有好东西给你。”
地府……吕里牺一头黑线。
进去之前周围都是十分寂静,刚过了那个三角形的入口,一下就嘈杂起来——这不是一般的吵闹,吕里牺觉得这比他大学跟室友偷偷去过的酒吧还要吵闹上百倍,酒吧里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欢呼声,而这里,则是各种哭喊声叫骂声,吵得人心神不宁,特别烦躁。
“怎么?受不了了?”面具人瞥了一眼吕里牺,“这地狱跟人间疾苦比起来如何?”说着用手指了指下面:“要过鬼门关了。”
吕里牺听了扒着面具人钢筋一般的手臂向下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古朴牌坊立在下面,红漆蓝顶,浮雕着各种鬼怪,两边还贴了一副对联: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底下两边的牛头马面带着阴差,押着一群群的新死鬼,催促着他们过鬼门关,被锁链拷着的鬼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哭个不停,有的默默不语,长长的队伍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去。
“过鬼门关?”吕里牺斜了面具人一眼,“不是说过了就活不了了,怎么?你想让我死?”
“难道你还有舍不得的人?”面具人语气微妙,似乎是故意这么问。
听了这话吕里牺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人的模样,最后却定在一个人的身影上,仿佛看到了他那长长的睫毛和深邃的眼眸。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