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虎群经过中途的一次提速,提前到达平阳镇,这让平阳的所有人不再安眠。
薛山边请示,边部署,联军不留预备队一起拉上阵地,意图在岩虎群进攻前完成防御工事的搭建和后期物资的运输。
数万人提心吊胆忙活一整天,平阳周围有了一个过得去的防御阵地。
入夜,平阳进入联军管制,阵地上的战士屏吸以待,附近除了虫鸣鸟叫没有任何声音。
指挥团派出三波侦察兵,每隔半小时汇报一次岩虎群动向,一天下来,侦察兵跑了几十趟,带回来的信息只有一个:没有动向。
岩虎群停在三公里外的大山里,没有任何大规模的调动,偶有小部分派出去,也是在附近几百米的范围转悠。
“魔兽到底想干嘛?”
薛山找到些空闲时间,坐在土堆上休息,旁边站着张远山和叶城。
他的疑问,也是其他两人的疑问。
岩虎群突然到访,是奇袭的绝佳时机,一天下来,却没有任何动向。
它们绝不会大发善心等联军准备好,再面对面决一死战,一定有其他目的。
香烟一口气烧到三分之一,张远山吐出一团白烟,搓掉落在胡子上的虫子,问道“联盟那边什么指示?”
“观察意图,随时出击”
“易得失怎么没来?”
“他不是指挥团成员,我安排他待命”
这个凭借走后门上任的第一军统领,薛山很不感冒。
“我们有主动出击的权限吗?”
薛山苦笑,二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叶城踢出一脚,脚下的水坑水花四溅,大骂“窝囊”,张远山掐掉手里的烟,叹息一声“唉.....”
回到延州的第二天,千相一跟着江晚琴来到埋葬牧天行的墓地。
墓地位于西城门外数百米的地方,依林傍水,是个树青水秀的好地方。
江晚琴在外数年,坟墓没人整理,已经长满杂草,墓碑也斜往一边。
千相一拔掉坟堆上的杂草,又添些新土,江晚琴把墓碑扶正,香火纸钱烧了不少,二人诚心鞠躬三次,说了些悼念的话,便要回城。
林间人影闪动,电光火石之间来到身前,一只夹石带尘的手把二人分开,三人不由分说,战在一起。
黑衣人是先出手的,自然没那么多话;千相一在鬼门关爬过,也没什么话说,至于江晚琴,千相一都动手了,她还多什么话?
黑衣人的一身功夫都在那只夹石带尘的右手上,身法走短、准、快的路子,三次每次交手,黑衣人都能从两人身上占到便宜。
双方交战数合,黑衣人一脚把千相一踹飞,再击晕江晚琴,当着千相一回头的时候,洒下一阵烟尘,千相一蒙眼躲避,待到走出烟尘范围,江晚琴已消失不见。
千相一第一时间找到张永。
他还是名义上的副城主,手下还有星火派隐藏在城防军的五千精锐。
黑衣人把江晚琴带到西城区的一件破败的屋子里。
屋子很黑,不点火跟瞎子差不多,黑衣人摘下面罩,灯火亮起,能看到他颓废的脸,鬓发很长,能触到锁骨,两边脸凹下去,牙齿的位置隐约可见。
江晚琴被安置在一间地面铺满稻草的房间里,用铁栅栏锁着。
黑衣人坐上一只满是灰尘的椅子,又拉过一张同样程度的桌子,写下几个字后,便引来信鸽,把写字的纸条挂在鸽子腿上,送了出去。
纸条上写着:目标到手,裘及。
“裘及?”
千相一听张永给他的情报。
一见到张永,他便极尽可能的把关于黑衣人的情报告诉张永,请求他帮忙查找黑衣人的真面目。
“裘及,外号点石分金手,曾经的大盗,后来销声匿迹,据说是得罪了大人物,最近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千绝城”
“现在他在哪?”
“不知道,这种带着人命的亡命徒,每一次出现都会消失一段时间”
“最近魔兽动得欢,他又抓了人,不会呆在城外,挨家挨户搜”
两天过去,除了吃喝拉撒,裘及和江晚琴没有任何交流,江晚琴闹过、逃过,使出浑身解数,没有任何作用,裘及像一颗安分守己的钟表齿轮,做着分内的事,而且无懈可击。
一只信鸽飞进来,裘及打开纸条,看过内容后,把纸条放进嘴里。
江晚琴躺在干草铺成的床上,看天花板,角落的蜘蛛发现落网的苍蝇,停顿一阵后决定吃了眼前的小家伙。
她看得入迷,因为她也是一只待吃的活苍蝇。
铁栅栏敲得砰砰响,江晚琴转过头来,裘及蹲在栅栏外,问道:“知道帝王印吗?”
裘及的声音听着像死过一遍的尸体,毫无生气。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屋子里说这么多字。
江晚琴忍不住一阵恶寒,“不知道”
“你的倔强和小聪明会让你受很多苦”
裘及起身,新点了一只火把,回到栅栏旁,“再问一遍,知道帝王印吗?”
江晚琴悻悻然,不自觉的后退,她本就靠着墙,退无可退。
“你要干什么?”
双方有短暂的对视,结果以一方主动认输结束。
屋外,房顶上闪过一个人影,脚踏在瓦上,没有响声,就像羽毛飘落在上面,人影停下,是一个灰衣老者,发须皆白,如果凑近感受,老者没有呼吸,或者说呼吸极弱。
有人过,就有风,风微微吹动墙上的火苗,跳动的影子在裘及的眼中一闪而逝。
裘及手持火把靠近江晚琴的动作停了,他迅速出现在门外,仔细感受附近的风吹草动。
夜,静如止水,月很亮,他能听到远处巡逻队的脚步声,看到街道外暗处角落得猫,却没有半分要上房顶看看的意思,纵使灰衣老者堂而皇之地站在上面。
审问继续,裘及试图烧花江晚琴的一边脸,来让她屈服。
这种方式对那些漂亮的女人屡试不爽,他的前几任老婆都是这样驯服的,他很自信。
“啊~.............”
屋内传来江晚琴的惨叫,发疯似的叫喊声传遍小屋,火把上的橙黄色火焰里似乎有滔天邪恶的鬼怪,让她不安,害怕,抗拒。
她反应剧烈,手脚并用,皮肤磨出血来,还在用力;她不管衣服撕破,头发凌乱,身体力竭,还在用力。
她要离开、躲开、拉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是她的理智,是生理极限,是最后防线。
裘及可不知道江晚琴有这么多想法,他觉得这是正常的反应,正常反应过后,她就会屈服。
火把没有因为江晚琴的声嘶力竭而停下,逐步向她靠近。
灰衣老者动了,两息之间,裘及的身体上破出一个大洞,血涌入注。
江晚琴护在灰衣老者身后,仍在喊叫。
“坏事了,坏事了”
灰衣老者不断自责,江晚琴预料之外的反应让措手不及。
掌控全局的沉稳瞬间消失,几十年没有出现过的情绪使他额头冒汗。
“先回去再说”
灰衣老者带着江晚琴走了,屋子里身下裘及一个人。
裘及想不明白,他可是五气贯通的修士,就算当年那个大人物,他也能交手几个来回。
现在他的实力更为精进,在灰衣老者面前却敌不过一招,哪一招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却威力惊人。
他的识海破了,他觉得对方瞄准了那个地方。
裘及呛出几口血,门外传来大队人马的声音,千相一和张永一起跑进来,看到裘及躺在血泊里,拉起他的身子边甩边问:“你抓的那个女人呢?你说啊”
伤口被抓的生疼,裘及吐出一大口血,再也坚持不住,昏过去了。
意识散去前,他迷迷糊糊说道:“这也是你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