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骨头是不能吃的。”昼川悉心的将鱼刺挑了出去，将挑好的鱼肉放在她面前。
一顿饭，他只动了几筷子，剩下的时间都在给她夹菜，她不知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甚至还吃了一只辣椒，辣的她脸上出了一层薄汗。
昼川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青是姐姐了。暖絮面上冷淡，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可内心却是像孩子般热烈单纯的。
小青说的对，她的确，需要好好照顾。
何况，她又生的那般清纯漂亮。
昼川暗暗唾了自己一口，人家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拿出珍贵的雪莲救他父亲性命，他怎么就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酒足饭饱后，暖絮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中的欢喜跑出来挂上了眉梢。
“这里，擦一擦。”昼川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她嘴上沾了些污渍。
暖絮懵懵的，抬手覆上他的脸。
指尖触及肌肤的瞬间，昼川呆的杵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去躲。
她纤细的手指掠过，像昆虫的触须挠着的痒。
不同于皇祖母抚摸着他头顶的疼爱，那感觉是天崩地裂的。
是古琴上应声而断的弦，是春日江河里碎裂的薄冰。
他闻着她细细的手指沾染着勾人的草木香，可她那双眸里偏偏渗出了无辜的纯白。
他低咒了一句：这该死的无辜。
一把抓住了她要缩回去的手。
暖絮感知到他隐隐的怒气，只是她不懂那是他的愤怒，只感觉那是和贪婪、杀意一样的东西。于是她另一只手捏了个诀，只需轻轻发力，就能让他四分五裂。
所幸昼川并没有作什么过激的动作，只是掰着她的拇指，在她脸上蹭了蹭。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的温柔。
袖子里捏诀的手也倏然松开了。
擦干净后，昼川才觉得不妥，忙掏出块帕子来将她的手指擦了擦。
那帕子是妹妹绿姬给他的。绿姬不善女红，只在他帕子上绣了个“昼”字，当是练手用的。还嚷嚷着一定要他送给心仪的姑娘，虽然后来她厌恶了每天拿针拿线，就不再绣过什么。可昼川还是极爱惜的放在身上。
“这是什么？”暖絮将那帕子拿起，细细端详。
“一块帕子，不是什么稀罕物，女人家人人都有的。”
人人都有，可她没有，她轻轻抚着那帕子上的小字，眼里生出一丝爱惜。
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这帕子，而是羡慕世间少女最平常的身份。
她上千年守着那死寂的昆仑山，听着小青口里讲述的人间的世。
小青说人间有绿色的草，有红色的花，有春夏秋冬，犬吠鸟鸣。
以前小青为她衔了只瑶池里的莲花，那花是嫩嫩的粉色，她爱不释手的捧在手里，只是几日后，那花变蒙上了一层霜，虽没有枯，可那粉色却褪去了。
“你若喜欢，便送你了。”
暖絮点头道谢，不客气的收下了，她要拿给小青看，仿佛有了这帕子，她就是平凡的女子了。她暗想小青一定是不知这是何物。
百年一见的东西她随手拿出来送人，极其寻常的东西她又爱惜的放在怀里。
昼川动容的看着她，似乎有些明白了离开时她回头那一眼的含义。
暖絮将帕子收好，眉开眼笑的说：“我也要送你一样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