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丽丽深夜两点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吵醒时,她的脑子里轰了一下,有些大难临头的感觉。是的,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母亲有严重的糖尿病,又伴着高血压,父亲去世后,她坚持让母亲和她一起生活,可母亲的倔脾气让她总也没办法说服她。母亲的理由只有一个:我现在自己能照顾自己,等有一天动不了再考虑和你生活的问题。
电话里的母亲在洗澡时摔了一跤。好在她的手机放得不远,自己光着身子爬过去把她的电话打通了。
待到医院,才知道这一跤摔得可不轻。直接把右边的髋关节摔断了。
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母亲张淑珍脆弱得像个孩子,她变得极其依赖她,有时候她下班去医院晚了,母亲就不吃饭一直等着。
郑和平在关键时刻没有让她失望,更多的时间是他守在母亲的病床前面,家里一摊子事,接送儿子上学放学,做饭洗衣他也是抢着去干。没有怨言,没有摆臭脸,这让鲁丽丽感觉到踏实和安稳,家就是这样,只有在经历磨难和挫折的时候才会让人更加感到温暖,有了家人的支持,心里才有力量和底气。
母亲的床位是范童想的办法,现在的医院永远是人满为患,住院的床位像地段好的房子一样金贵。如果医院没有个把熟人,仅仅是住上医院都困难。而一个电话过去,范童就帮她解决了大问题。母亲如愿被安置在加护病房里。
她原本不想麻烦范童,她生病那次,与范童有了频繁的接触,她发现她开始对他有了一种精神上的依赖,在那暗无天日等待化验结果的日子里,是范童每天的电话,专业而沉稳的语调抚慰着她零乱的心,让她的恐惧、忧虑得到疏导。进入手术室时,郑和平在手术室外,是范童陪他进的手术室。麻药打下去,范童一直和她对话,让她放松不要紧张,而她真的就不再紧张,终于在麻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连着两次与医院的亲密接触,她与范童的关系似乎与过去又有了不同。她能感觉到范童对她发自心底的关切和同情,似乎她越是不幸,他就越是与她的心贴得更近。但这种贴近,让她有些怕见到他,更怕与他眼镜后的那双写满了东西的眼睛对视。
好在母亲的病没有住太久的医院,在她和郑和平精心的护理下,母亲顺利出了院,只是她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行动能力,必须借助轮椅和拐杖才能行走。出院后她直接把她接回自己家里。这一次,母亲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