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处的夜晚根本没办法待人,严冬的寒冷让那些原本松软的土地冻得邦邦硬,甚至能够在其表面看到白色的霜冻。几个人嘴唇同样冻得发紫,只能不停地赶路来活动身体。
“我说,咱们为什么不点把火暖和暖和?”鲍里斯走在最前面说道,他的兴致早没有了之前那么大。
陈向荣边走边看边说:“这里还不行,再往深处走走能看到一片空地,那里适合升起篝火,这边的话一个不小心会引起火灾。”
“还有多远,我已经感觉不到脚指头的存在了。”鲍里斯继续没话找话说,“等见到了阿加塔你可得好好讲讲我是怎么把你给救出来的,你要是不说那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我会瞧不起你的。”
小斤斤走在最后挠着头:“那我怎么办?我之前干的那些事儿?就是我亲手打死她哥的那事儿。”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要不你回去吧!”鲍里斯无所谓地打着哈哈,后又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提醒道:“那女的可彪了,当心她抄起菜刀来劈了你。”
“那我先回避一下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忘不了,忘不了。”
各种无意义的对话频出,一直等到这些人来到了一处空地上,这里随处可见篝火的痕迹,抬头还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陈向荣背靠在一颗树的树干上费劲抬了抬受伤的胳膊说:“我是干不了活了,劳烦几位捡捡柴生生火什么的。”
叶子扯下自己的袖子将其撕成了整齐的布条,她打算用这些布条做一个临时的简易吊带。
“得,一个伤员一个医生。看来只有咱俩干活了。”鲍里斯无奈地看着那两个人,随后带着小斤斤收集柴火去了。
红色的吊带挂在陈向荣的脖子上,他的手臂被叶子绑上树枝并牢牢缠了好几圈,再最后打了一个死结才算完成。
叶子很满意地说:“这样就可以了,你真应该一直带着这个东西,省的出去惹事。”
“那个小斤斤到底什么人?”眼瞅着小斤斤跑到一边收集树枝,陈向荣这才有了机会打听打听。
“小的时候被别人欺负,因为自卑开始狂吃狂练,最后就变成这样了。因为自幼崇拜那些打打杀杀的猛男,所以到了墙内做起了擂主。”叶子回答着问题伸出手来,“把你那个神奇的小方块拿出来让我看看。”
“什么小方块?”
“黑的,手掌大,能发光,能发出声音。”
陈向荣恍然大悟,那只健康的手翻过来在口袋里掏出来手机,开机,输入密码,123456。
叶子开始把玩起了手机,也仅仅只是翻过来覆过去的看,偶尔会不小心触摸到上面的图标打开各种功能。最终称赞了一句“真是神奇”才还回去。
陈向荣调笑道:“辛亏你还没有给他生孩子,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生孩子?”叶子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怎么可能?你们爽了一下后跟没事人一样,我还得挺几个月的大肚子,这期间又要提防着你们出轨,太不划算了。”
“等等,我问一下啊。这个你们指的都有谁?”
“你,那个,还有那边那俩,指你们所有不负责任的大傻哔。”
这是陈向荣第一次听见叶子说脏话,像是宣泄又像是开玩笑,听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总之,终于能在叶子这里听到一句真正包含感情的话很好,这个姑娘一直冷静得出奇,很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经常扮演的角色就是那种默默无闻做事还总是被人牵挂的小兵,这也使得很多男人下意识把她当成了一个陪衬,包括陈向荣自己。
她总是遇见她口中那些不负责任的人。
陈向荣思考了一下说:“这样吧,我们一起去找那个哑巴,如果说他不要你了,那你就跟我行不行?”这句话讲完,他看似羞涩地偏头躲到一边。
“行,行,行,都听你的,你说得对。”叶子耸着肩膀,“你这个……”
最后这个关键词没有说出来,因为鲍里斯已经抱着一捆干柴和少许枯草回来了,他把那堆东西丢在地上后靠在树上休息。
陈向荣很想听最后那个词到底是赞美还是贬低,但他现在只能装作没事一样翻出打火机生火。
鲍里斯闭着眼仰面朝天说道:“我的人生啊!完了!”
“闭嘴,你个不负责任的大傻哔。”陈向荣训斥一声,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
“姓陈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了!”鲍里斯捡起一块小石子装模作样地随手一丢,这不经意地一击正砸在燃起火焰的打火机上面,正要点燃的火焰一下子没了。
陈向荣只能重新开始,满不在乎地笑道:“你别捣乱啊!大家都很冷,有情绪自己上一边发去。”
小斤斤抱着收集好了的柴火放好,裹了裹衣袖问鲍里斯:“我刚才没听清楚,你能不能再说一遍?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再说一遍,你听好,就再说一遍。”鲍里斯还在仰面朝天地靠着,“到了抵抗组织找一个叫卫江的人,找到了就提我和老陈的名字,切记,除了卫江的话谁的也不要听。”
“你打算让他去帮卫老大?”陈向荣看了看小斤斤又看了看鲍里斯问道。
“多个人总有用嘛!要不是瓦尔金,你今天还逃不出来呢!”
“瓦尔金,小斤斤。”陈向荣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名字不觉一乐,“这个绰号哪个王八蛋给取的?”
鲍里斯身体一怔问道:“怎么?不好听吗?”
火焰终于升腾而起,这个时间里的枯树枝很不好引燃,所幸现如今这团烈火扑腾着火星子四散飞舞,赶走了黑暗驱逐了寒冷,使人能够在永夜中看到希望。
四个人伸出七只手凑近了火堆取暖,他们围坐一圈把那些可以用来加热的食物烘烤一下。之后分配了轮流值班又靠在一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