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站立的猛虎挥舞着愤怒地拳头发起一轮轮进攻,他像是不知疲倦一样疯狂的释放怒火。
在外人眼里这绝对称得上是视觉盛宴,今天前来观看比赛的人够本了,这些人是幸运的,不仅仅可以看到一个斗士的落幕还能看到来自百兽之王的怒火。
陈向荣毫不吝啬自己的力量,他甚至无法感觉到劳累,无穷无尽迸发出的愤怒像火焰一样喷吐在敌人的身上,活脱脱像一只嗷嗷叫的老猫。
其他人眼里看到的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打,只有近距离观看的才能明白为什么会势均力敌,那是因为陈向荣一边打架还一边分着心去听阿加塔的耳语。
小斤斤被动还击,他能感受到这个搅局的对手异常暴力但却并不激进,脸上又出现了恐惧,这一次不再是害怕那种不屈的勇气,而是压倒性的力量令他害怕。
“哥哥,你还能听到吗?我知道你听得见。”阿加塔继续她的话,伊万已经不在了,但她依旧要把好多好多的话说给哥哥听。
陈向荣飞起一脚踹在小斤斤的胸口上,后者被踹的差点仰着翻过去。
“那一次你在墙西回到家非拉着我看,脑子里想象我穿上新衣服回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你知道吗?那根本没必要,虽然我们穿的破破烂烂的,可我们的心一直是干净的。”
一脚踹过,陈向荣砸开小斤斤用来防守的两条胳膊,他火大的抓住了那条极其惹人注目的牙齿项链,用力将其扯断掉。
“我很高兴能认识向荣大哥,他和哥哥你一样正直而又果敢,你们都是那种无法在自己的心里存积半点沙子的人。听说我刚刚能认出你模样的时候还踹了你,可能是和你们这类人有仇吧!第一次见到向荣大哥的时候我也把他关在门外不让他进来。”阿加塔说着竟然笑了。
陈向荣丢掉那串项链,随后又是一拳,小斤斤没敢硬抗而是侧身躲了过去,紧接着回敬一拳打在对手的腹部上。
“我长得丑,以前总有人嘲笑我像只长了雀斑的小鸭子,好像也是你帮我出头的。后来为了这事你还一直安慰我,说‘等你长大了就漂亮了,到时候我就麻烦了,因为我不得不拎着棍子驱赶那些追求你的人’。”
被打了一拳,陈向荣连哼都没哼一声,他反手握住那个击打在自己腹部的拳头,用尽力气翻折,随后一脚踢在了小斤斤的膝盖上,后者失去平衡趴在地上,那个手腕还被擒着没松开,样子有些滑稽。
阿加塔继续耳语:“以前在没人的地方你会摸我的脸,我总是跑开。你看现在,我在几千人面前拥抱你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陈向荣并没有放开那个手腕,相反他凑近了一步,用另一只手抓起了小斤斤的脑袋强迫其抬起头来,并且喝道:“看看你们这群混蛋干的好事,好好看看你们的比赛,好好看看你们的规则。”
阿加塔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有一滴晶莹的泪花挤出紧闭着的眼睛顺着脸颊向下流,她语气颤抖着说:“听别人说这个世界很大,不管没了谁都会一样转,即使再大的人物也是一样。伊万你可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没有你,我的世界就是不会转啊!”
“还有……还有……”阿加塔还有千言万语,但是她已经找不到哪一个应该先说出来,哪一个应该后说出来,想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小斤斤没什么感觉,这种生离死别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对手会在意这种事,看样子明明这家伙也是个从血海之中爬过的人。
有了差别他就会不甘心,不甘心有人比自己强,所以他大声嚷嚷:“墙东的人就是一群绵羊,而老子就是来杀戮他们的饿狼,狼吃羊这是天经地义!”
“狼吃羊确实是天经地义。”陈向荣揪着小斤斤的头发把他生生地拎起来,之后不再留力气,重重的打出一拳又一拳,而每打出一拳还要说一句话。
“墙东这群弱智确实是一群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可怜绵羊,他们庸庸碌碌。”这一拳打在了腹部。
“可你竟然自比为狼?真是笑话,自封绰号的井底之蛙。”这一拳打在了脸上。
“真正的狼是你们这个聚落,把人活活吃掉的高大围墙。”这一拳打在了胸口上。
“墙西的管理者负责放牧,而你只是他们挑选出来的牧羊犬而已。”这一拳打在了脖子上,小斤斤已经被打蒙了,而陈向荣这些话句句都像拿刀子刺他的心。
“放牧的人有能力,他能够管理好羊群,墙东的羊群们有价值,他们的身上的一根毛都有用,就算是老了,那剩余价值也还能当肉吃。”陈向荣没有接着打,“而你呢?夹在中间高不成低不就的!等到没用了就成了一条可怜巴巴无人领养的老狗,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大喘气。”
小斤斤被深深刺痛了,他强挺着身子不服地大叫:“你胡说,我才不是,不是。”
“知道为什么不打了你了吗?因为你现在已经没用了。”陈向荣松开了一直握住的手腕说,“被打成这个样子就已经没用了,那群人就在那边看着你挨打。”说完他伸着手指向一直看戏却始终不为所动的管理人员和他的保镖。
事实就摆在那里,这已经由不得不信,小斤斤几近绝望地看着被指到的那群人,绝望的表情像是真的被抛弃了。
被莫名指了一顿的年轻人面色铁青,他扭头命令道:“把武器都放下,把他请过来。”
保镖队长接到命令带着小弟们蜂拥过去,真如所说的一样没带武器,这群家伙极为粗暴地挤开人群,向着比赛场浩浩荡荡地挺近。
这一幕自然被赛场上的人看到了,叶子看着陈向荣说道:“该做的都做了,你快点走吧,阿加塔这里我来照顾。”
“那你呢?”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再说了,阿加塔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放不下。”叶子说着看了看一直抱着哥哥的女孩,这个女孩对正在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陈向荣脱下了那身虎皮丢在地上,随后摘下了自己的项坠,他双手抓着项坠上面的绳子缓步走到阿加塔身边,将项坠挂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他看了女孩一会才说话:“我说过不会白住你家的,这个东西送你了。”
全程都只有他自己做动作,阿加塔像是被隔开了一样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陈向荣叹息一声,之后准备离开。
“向荣,你等等。”叶子叫住了这个准备离开的男人,可是又想不起来为什么叫住他。
陈向荣会心一笑,他拍了拍胸脯说道:“等我回来。”以后再无其他话,向着铁网的另一边飞快地跑去。
叶子看着这个男人跑到铁网边,有看到他蹭蹭的翻过铁网冲进人群,最后看到观众自觉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直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这时候,保镖们才进来,他们懊恼地破口大骂,还有几个对着铁网踢打,像是真的很不甘心。
“阿加塔,来,我带你回家。”
叶子并不理会这些,她拉起阿加塔的手离开这个赛场,这个女孩竟然乖巧地跟着。
随后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吃惊的事情,那个保镖队长竟然搀起了已经死去的伊万跟着两个姑娘后面走。
走着走着实在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老陈吧?”
“你认识他?”叶子有些不敢相信,这陈向荣的人缘这么好?
“是,我们都曾在抵抗组织效力。”保镖队长介绍着,“他听到的有关这个聚落的一切都是我告诉他的,我叫鲍里斯。”
叶子感叹着世事无常,原来这个就是给陈向荣灌注了错误世界观的人啊!她感慨着,眼睛又不自觉地看向了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几间民房和阳光投射下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