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真的吧?”叶子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她说的几个字几乎是在手指缝里面穿透出来,这怎么可能发生呢?不会是那顿毒打给打好了吧!不过她还是眨着大眼睛问:“你能再说句话吗?说什么都行。”
不只是他们几个,连同阿瓜本人也对自己创造的小小奇迹感到震惊,对于他自己而言,脑海中开始有些混沌。有一些十分混乱的东西在大脑里面挥之不去,那些东西好像是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当时听到长毛讲述到那种画的时候他便知道那种画叫什么。具体有没有见过不清楚,反正他就是知道那是照片。以至于在脑子里想出了一句话,没成想竟然说出来了。
“照片?”长毛今天已经收获了许多惊喜,他不会想到以后还会有更多,“那种画叫照片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瓜在找说话的感觉,应该如何发音又应该如何调动肌肉去完成一系列动作。过了半晌那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声音在他嘴里吐出来:“不清楚,通过你的描述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我甚至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长毛,你之前不是说过天堂里住的是神仙吗?”秃子说,“那我是不是可以拜拜神仙?”
“你不是不相信吗?”
“说真的,老子现在有点动摇了。也许咱这位兄弟是天上下来到人间历练的。”
“别扯啦。”长毛感觉自己的天堂不再那样虚幻,对他而言一直坚持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因为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天堂,那里没有纷争、没有痛苦,人们安居乐业。
叶子看到这两个人又要开始争吵了,她连忙制止他们:“你们能不能闭嘴呀!哑巴,你还能想起别的事吗?”随后才发现现在哑巴这个称呼已然不大合适了。
“不能了。”阿瓜回答道,“我努力想要回忆,感觉就像在水里拼命地抓挠,企图找到一根救命草。总感觉记忆就在脑子里甚至在眼前浮现,可怎么也记不起来。”
“不着急,你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那能不能记起名字?我总不能再哑巴、哑巴地这样喊你了吧。”
“没关系,就叫哑巴。”阿瓜对视着叶子说,“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个世界的样子?以前从没人跟我说起过。”
叶子低下头,良久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她不大愿意讲,对于她而言外面的世界还不如这件牢房美好。但也不能让哑巴失望,总要告诉人家些什么。于是找了个不错的理由:“我从小一直跟着家人奔波,对这个世界没有主动了解过,等张叔回来问他吧。他是从南到北一路过来的拾荒者。而且他一定有很多话跟你讲。”
“我也有问题要问。”长毛早等不急了,他说:“兄弟你是什么时候失去记忆的?这样问好像不对,就是说你第一次记得的事情是什么时候?还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现在急于把一切事情联系起来,找了这么长时间的天堂终于有线索了,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那些事情张叔回来一起告诉你,现在别这么烦他了。”叶子说,“还有你那本书放到什么地方啦?说不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或者你接着讲你的故事也行啊。”
“我说兄弟,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秃子试图转移话题,他这一招很有用,他们几个因为阿瓜开口讲话的事情太过于震撼已经忘记了人家身上还带着伤呢。
阿瓜晃晃自己的身子,他感觉不到有什么大问题。“不疼了,就是有点痒。”
“痒是好事儿。”秃子笑道,“我说妹子,咱这兄弟你要说一直是个哑巴咱信,可你要说人家是个傻子那咱可真一点不信。那点傻啦?”
“我不傻啊!以前是有些迷茫,不过我可不是傻子。”
“哪个傻子会承认自己是傻子的?”秃子继续说,“不过你可不知道你刚昏过去那会这妹子说过的话。”
叶子听到起了这个话头马上把脸侧到一边,那脸已经红透了。“别说呀!”她抗议道。
秃子看到那种要把他千刀万剐的眼神便不再提及那件事了,不过他还是对一脸茫然的阿瓜很正色地讲:“兄弟,哥哥长你几岁,经历的事情也多点。我们这个地方每天都在重复上演着欺骗和杀戮。但你们不同,你们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这足以证明你们心里还都干净。趁着这份干净、纯洁还没有被腐化的时候赶紧离开。最好是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好好生活。”
“行啊秃子!没看出来还真有两下子,你讲的我都相信了。”长毛一边调侃着。
“老子好不容易这样认真讲一次话,你个长毛能不能好好听别捣乱!”
叶子苦恼地看着这两个说不了几句就要掐起来的家伙,不过刚才秃子的几句话点醒了她,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了,她总觉得阿瓜这次在昏迷中醒过来有点不一样了,好像少了那种单纯。而且最主要的是对自己之前的那份依恋荡然无存了。越想越感觉现在的阿瓜一言一行充满了目的性。
正在思考中的叶子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到了阿瓜的身上,后者几乎一瞬间和她对视在了一起。那一对视对于叶子而言时间很长,她看到了掩饰在柔和目光下那种天生的冰冷。
气氛逐渐压抑起来,不过几个掠夺队员押着张叔回来了,他们的注意力终于可以转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