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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午5点42分

林肯没有松手,于是她用一只手从小包里掏出手机,然后把手机拿到自己面前来,正好擦过他圆圆的小脑袋。她的手掌拂过他缠结的发卷——他后脑的头发永远打着结,像是他把糖浆擦入了头皮中。她用大拇指擦了擦屏幕,然后愣住了。她依然不确定是该打给警察还是给保罗——警察肯定已经到了这里,也许他们会有问题问她。但保罗的声音才是她需要听见的。

接着她看见已经有一条来自保罗的短信了。她盯着他黑灰色相间的短信,方形的对话框是如此熟悉。

你今天下午没去动物园吧,去了吗?赶紧让我知道。

他完全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当然。通常来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直到她把林肯用安全带系在他的汽车座椅里,由林肯来宣布他下午的选择。保罗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出事了。

她准备回复他。不是发短信而是打电话给他的念头一闪而过,可是她的大拇指自动地开始应答。这是习惯。

是的,在动物园。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现在躲在豪猪展区呢。

他不可能知道豪猪展区在哪里。他来动物园可不像她这么勤。她又补充上:

在灵长动物区里面。

她按下发送键,接着立刻键入第二条短信。

打电话给警察吧。我已经看到动物园入口处有尸体了。有个持枪的男人。

再一次,她按下了发送键——她的短信的顺序出了点岔子——它们被打乱了——可是她无法让大拇指停止键入。她喜欢看见拇指的移动,喜欢看见字母一个个排列成句子,喜欢屏幕上的光,而只要她在打字,屏幕闪耀着的就全是填满文字的蓝色的方框,一个个相堆叠。

我们很好。非常安全。她告诉他,然后她的拇指暂停,她在琢磨下面该说什么。

林肯的头发把她的手臂戳得痒痒的。他在扭动。她压低了声音哼唱起《雪绒花》,那首她和保罗每天晚上都要唱的摇篮曲。她哼得太快了,调子也太高,歌仿佛在快进。

她需要键入一些别的内容。她的手指轻轻击打着空气,焦躁不安。

“你为什么在玩手机?”林肯问。因为脸埋在她肩上,他的声音显得很沉闷。

“跟爸爸聊事儿。”她说,正好保罗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看这个。我现在正要打给你。爱你。

短信的下方有一条链接。她看了一眼那串标记了下划线的字母和数字,接着手机响了,铃声和震动都如此之大——她没反应过来其实应该静音的——她立刻接听了。

“我不能说话。”她说,听起来似乎有点装腔作势,仿佛她正在开会中。她搞不清为何要这么说。“我们必须安静。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也许促使她刚才发短信的原因不只是习惯,也许她的潜意识已经率先知道了什么:手机是一种危险。它会发出吵声。当她对着手机说话,她会发出吵声。吵声会把那个人带过来。

这很简单。如果她以某种方式去想,那就非常说得通了。

她再次开腔。“我们很好。但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丈夫夺了话,他的声音太大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有人跟你们在一起吗?你们看到警察了吗?林肯还好吗?你说你们很安全是什么意思?他们可以找到你吗?天哪,我很抱歉我不在那儿,亲爱的——我太抱歉了。”

她任由他说下去。她理解他需要听见她,而刚才她也觉得自己有同样的需求,可他的声音并没有让她觉得他是跟她在一起的——这让她觉得他仿佛离她很远,或许,不,是让她感觉自己像是离他很远。因此,她的某个部分仿佛正在朝他漂移,漂到动物园外,漂入她熟悉的生活;但她并不想漂到任何地方去。她做不到。她必须在这里,完完全全地在这里。她不能在此刻跑去安慰他。

“我们很好。”她低语道,依然是用某种律师的声音、某种CEO的声音,如果那一类人也会低语的话。“我们在躲藏。”

“你们看到了什么?”他问。

“我爱你。”她说,“我们没事,但我搞不定。我需要小心谨慎。我远远地看到一个男的。有——”她往下看了一眼林肯的头——“动物园入口附近一直有枪击,在枪击发生后我经过那里。然后我们就跑,躲了起来。那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别打回来。当我们安全了我会打给你的。”

“我要打给9—1—1,告诉警察你们在豪猪展区。”他说。他的话是急匆匆迸出来的。听上去就像他走上通往陡峭小山的办公室时那样,打电话唱任何他能记住的歌曲给她听——他总是在唱歌——他知道她会笑,会挂他的电话。“我爱你们。替我带话给他。保证安全。”

她把电话静音了,转身面对林肯。他好像不舒服了,正烦躁不安,腿往外乱蹬,用网球鞋的鞋跟蹭着她的身侧。她把手臂滑入他的腋窝,帮助他转过来,站住。他站定了,她的一只手还绕在他腰上。

“刚才是爸爸。”她低声说。

他靠回到他们身后的岩石上。“我知道。”

“要小声。”她说,“他说他爱你。”

“我知道他爱。”

“再小声一点。”她说。

“好吧。”他轻声细语。

他又在弹着膝盖了,他的双脚稳稳地,但整个身体都在摇摆。他的肩膀略略地上下抽动。这是他自己发明的一种奇特的舞蹈。

晚霞在燃烧,树顶上绵延着一列列细长的薰衣草色。

“你真的长大了。”她说。

“坏人现在在追我们吗?”

“我不知道。”她说,“但如果他是在追,他不会发现我们在这里的。”

他还在抖动,左右转着头,打量这副新景象。一如往常,他又好奇又谨慎。她注视着他释放出来的挣扎。他的视线迅速移动。而他的脚步纹丝不动。

好奇心胜出了。他朝这座建筑的砖墙迈出一步,指着什么东西。

“有一个水碗。”他说,“就像Muddle的碗。”

“是啊。”她同意。

她再一次扫了一眼他们周围的草,除了他注意到的有裂纹的干涸了的塑料碗,这片封闭区域还散落着其他古怪的点滴。一支墨水笔在他们右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挨近栏杆,还有一条闪闪发亮的发带。她觉得她在篱笆那边看到了一只白袜子。

“豪猪也用水碗吗?”他问。

“我猜是吧。”

“它们喝水?”

她可以想象把一只手啪地盖住他的嘴,死死捂住他,命令他老实待着不动,完全噤声。她极其想要那样做,但她无法想象这幅场景会在哪里发生。如果她要让他住嘴却把他吓坏了,他有可能会开始抽泣的。

“嘘。”她再一次说,“说话再小声一些。万事万物都要喝水。”

“万事万物?”他低声问。

“万事万物。”她重复道。

“那么豪猪就用那只碗喝喽?”他一边说,一边走得更近了些,并紧紧贴住她的右侧,“它就坐在这块石头旁边,跟我们现在一样?你觉得以前的那只豪猪会是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

她从他这里看不到任何恐惧的迹象。他的蓝眼睛又圆又大,但它们一直都是圆而大的。他突然舒服地坐在她旁边,总之,他看起来有点儿像是因为身在豪猪之家而兴奋不已。当然了,他感觉不到真正吓人的是什么——他会被球队的吉祥物们吓住,会被查克奶酪[8]和福乐鸡[9]里的牛吓住。上个星期他们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一部蝙蝠侠电影,有西斯·来杰[10]的那一部。电影可怕到令人不安,林肯坚持20世纪60年代的老版本中——他是所有比《蝙蝠侠》电影的高级鉴赏家——有一个更加吓人的小丑。

有的时候,他会用一种出其不意的大嗓门哭泣,哭声高到能盖过喇叭。他还觉得马戏团的领班很可怕。现在他正在戳着自己手上的疣子,一边轻声唱着:“光荣啊,光荣归于老佐治亚/光荣,光荣啊——”

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说明他平静的圆圆脸蛋背后有什么。她应该给他某种解释、某种安排。他总是喜欢可预测的日程——喜欢知道星期二是学校里的音乐日,星期三是西班牙语日,星期四要上画画课,而她每天都要去接他,除了星期三,那天归保罗去接他,而星期天晚上他们会叫中餐外卖做晚餐,星期六早上他则可以观看整整一个小时的动画片。

他喜欢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那么,”她低语道,而他的手指正划过她的下巴,他喜欢去验证她那里的一粒雀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在这里很安全。这就像是在一个故事里,有一场战争,坏人都被抓到监狱里去了。我们只需要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直到那个坏人走掉。”

他点了点头。

“坏人的名字叫什么?”他问。

“我不知道。”

“他有名字吗?”

“当然有了。每个人都有名字。只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再次点了点头,回头朝他的疣子看。她抵住岩石,把腿拉得更紧了些,一只手依然扶着他的腿。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岩石的形状完好地庇护了他们,使得任何从灵长动物区过来的人都看不到他们。她向上侧了侧头——上面只有树顶和天空。他们不可能被看见。

接着她检查展区周围的篱笆,左右扫视。她并没有特别关注他们所在的围栏外面有什么,但此刻她觉得绕着篱笆的葡萄藤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厚。透过葡萄藤,她可以部分地看见其他展区的后部。她试图想象动物园的地图,推测她正在看着的区域一定是非洲展区的一部分,最有可能的是犀牛区,但也有可能是不再使用的关闭了的围栏。沿着另一个展区的篱笆生长的竹子高而密集,她看不见竹子那头的任何东西。透过藤蔓的另一个缝隙她看见几段火车的钢轨,在其旁边,是一条弯曲的沥青路,她不知道它通往哪里。有可能是寻常的步行小径,但她记不起来他们是否曾经从外部的小径看到过豪猪展区。有可能是只有管理员才会使用的后门通道。真的,最要紧的是,如果有人从那条小径走过来,会看到他们吗?

她没有想到藤蔓中的缝隙是如此之大。

她现在听不到任何令人心神不安的声音了——没有脚步,没有枪声,没有警笛。她想知道为什么再也听不到警笛了。

她意识到她从没去查阅保罗发送给她的链接——她当时没法一心多用——她抓过手机,用大拇指刷过屏幕。她点入一个本地新闻网址,两段简短的文字横跨主页,其间夹杂着“扫射”和“单身男性”和“怀疑有多人受伤”的字眼儿。这篇短文的最后一句话是“警察目前正在现场”。

最后那句话的空洞简直让人愤怒,对她而言毫无意义。警察是在停车场还是就在几英尺之外?他们是从直升机里空降下来的吗?是只有十几个还是一百个?

林肯再一次推开她,她随他去了。她猜他需要伸展一下腿脚。当他走了几步之后,她抓住他的衬衫,把他拉了回来。

“别跑远。”她说,“我们需要待着不动,保持安静,直到警察来。”

“警察来找我们了?”

她忘记提这事了。

“是的,”她说,“我们要在这里等着,直到警察到这里来,抓走那个带枪的家伙,接下来警察就会过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回家了。但我们必须非常安静,因为我们不想让坏人看见我们。这就像是捉迷藏。”

“我不想要捉迷藏。”

“小声点。”她再次说。

“我不喜欢捉-谜-藏。”他说,用一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小声的音调。

“当你不得不自己藏起来的时候,你当然不喜欢。”她提醒他,“但是这一次,我跟你一起藏。”

他在地面和草丛间拖着脚步走,用网球鞋的鞋尖擦着地,蹭起一阵阵小小的尘雾。有那么一阵,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蹭步。他把一只手摸上岩石。

“那巴那巴那巴那巴那巴。”他开始唱。在最初五个音符之后她听出来,这是密歇根州立大学运动队的战歌。有时候他唱歌是没有任何歌词的。他平时是个精力过剩的小孩,永远在动,在发出各种声音,通常来说,这不是件坏事,但现在她被他搞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咬紧了牙关。她是在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在跳动时才意识到她一直在咬紧牙关的。

“那巴那巴那巴那巴。”他还在重复,调子很准。

“太大声了。”她说。而她自己也很大声。

他点了点头,似乎他正盼着她的这种反应。他已经在盯着什么东西看了。他单脚站立,在找平衡。

“妈咪,我跟你说哦,”他低声说,一边把头往建筑物侧了侧,“那是一只宾尼(biney)。”

“宾尼?”她重复道。

他抬起一只胳膊,指着伸出墙来的一个户外水龙头。“是的。”

“那个看着像水龙头的东西?”

“是的。宾尼的样子就像水龙头,但它不是水龙头。”

“跟我讲讲吧。”

“关于宾尼?”他问。

“是的。”

她没有在咬紧牙关,她没有在艰难呼吸。她觉得她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了。她几乎可以肯定,她听上去也不再像是个律师了。她要保证每一次说话都像现在这样——确保每个字都是冷静的、放松的,确保她听起来依然像他的母亲,而不是某个将要尖叫哭号或是扯自己头发的疯女人。

他往她走近了点,但没有坐下。也许他可以感受到这个疯女人正在徘徊走动呢。

“好吧,”他说,“宾尼有一个头,一个象鼻子,还有长牙。它们有着长长的身体,还有腿毛。”

“还有呢?”她悄声问。

“它们没有嘴。它们用鼻子吃东西,用眼睛闻。它们不能有舌头。”

“它们住在动物园里?”

“是啊,”他说,“只能在动物园。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野生的宾尼。”

“它们危险吗?”她问。然后她希望她没问。她可一直在试着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不需要任何关于坏东西在附近潜伏的提醒。

他看上去不像是很烦的样子。

“有一些挺危险的,有一些不。”他说。

“那一个危险吗?”她问,一边朝那只户外水龙头看。

“不,”他说,“那是一只爬行宾尼。它们喜欢在树与树之间爬来爬去,但如果它们上下爬不了,它们就会贴着地爬。有些宾尼是草做的,有些是植物或是内衣做的,或是肉做的。”

她想了想那种情形。她让自己做出微笑的样子,因为通常来说,这就是她将会做的。

她爱他的喜欢发明。曾经有一回,他在酒店大堂里抬头看她,宣布:我的口袋里有两个小女孩,很小的小女孩。一个叫露西,一个叫作消防员。还有一回,他告诉她,他所有的绒毛动物都去教堂了,而在那个教堂里没人穿外裤。

这挺好的。她想。与其恐慌,不如自娱自乐。

“但是它们看起来像水龙头?”她很小声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她过去并不知道她可以这么温柔地说话。

“它是一个捕食者,”他悄声说,仿佛这就是她提出的问题的答案。“也是爬行动物。但它们很像河马——它们可以具有攻击性。”

她试图去回想他们看过的哪本书上有“攻击性”这个单词——关于短吻鳄的那本?或是关于古希腊人的?——直到她的手机在双腿间又开始颤动。她用一只手掌罩住手机屏幕,读起丈夫的短信。

忍不下去了。必须问个音信。和我说话。

她紧紧捏住手机。保罗肯定在想象可怕的事。如果你总是期望最糟糕的事发生,你只会收获惊喜。当他们刚开始约会的时候,他这么跟她说,而她也告诉他,那是我听说过的最蠢的事。有时候,他先入为主的悲观会成为他俩之间的一个笑话,但不是在现在。现在他是有道理的。

我们挺好的,她回复道,我们在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我会让我们安全的。警察们已经在动物园里面了吗?

不知道。没有人会在电话里告诉我任何事。我正赶往动物园。

“那只宾尼不能动,妈咪。”林肯低声说,“那边的那只宾尼一点都没动。”

“但我刚才觉得它是一只爬行宾尼。”她说,同时一边在手机上敲字。

一个男人,她想。以及一整队警力。难道不应该有武装好的卡车和夜视镜以及瓦斯或是FBI特工?自从她听见最初的那些枪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为什么要花这么长时间?她键入。

不知道。我会搞清楚的。爱你。

林肯在说话。她觉得他已经重复了若干遍了。

“什么,甜心?”

“它以前才爬。”他说,“那只宾尼以前是爬行的。妈咪,它以前——”

如果你忽略他,只会让他不停重复。

“好吧。”她迅速地说,“对的。那只宾尼以前才爬。”

他在咬着他的领子,盯着那只龙头。

“我觉得它死了。”他说。

她看着他,手机依旧在手里闪着。

“我觉得它有可能是睡着了。”她说。

“不,”他说,“死了。宾尼很容易就会死。”

她继续往下盯着屏幕,她告诉保罗她稍后再跟他汇报。她第五次或是第六次跟自己确认,手机肯定是静音的。她强迫自己把手机放在身旁的地面上。又一次,她孤单地跟儿子在一起,没有人来帮他们。没有人,除了一只死掉的宾尼。

“我觉得它是在睡觉。”她重复道。

他在咬他的衬衫,不断地撕咬自己的领子。正常的情形下她会叮嘱他停止这么做,但这一次她随他去。

“我渴了。”他悄声说。

她很开心谈话主题变了。她把手伸进皮包,很高兴她不用像平时那样坚持他必须去自来水引水口去接水喝。

“给你,你的小口量。”她说,一边递给他的塑料水瓶。

“嗯。”他吞了好大一口之后说。他的上嘴唇旁有一圈闪亮的绒毛。“还挺凉的。”

他又喝了一些,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最后他放下了瓶子,用衬衫擦了擦嘴。

有那么一两次,当她对成年人说话时,用了“小口量”代替“喝的”。在他们家,这个词像词典里的任何事物一样真实而理所当然。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个词包括其他许多词甚至都不成其为词。围嘴是“整洁的狗”,因为他们有一本书讲的是一只邋遢的狗把食物溅得到处都是,而一只整洁的狗会戴围嘴。我可以有一只整洁的狗吗?如果他看到自己的衬衫变脏了,就会这么要求。他把自己的指关节叫作手指膝盖。而他小的时候,会有一整套自己的单词系统。那时候太小了,小到还谈不上有自己的性格。有一段时期他把球叫作“达斯”,葡萄干是“杂在”。他如果想要画画了就会吸鼻子,因为他们有一次试着用鼻子画而不是用手指,显然那次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曾经把一只胳膊插入空气中,手腕弯曲,那表示“火烈鸟”。

当他想要更多鸡蛋的时候,他会发出一串嘶嘶声。嘶嘶嘶嘶嘶嘶,就像他们用煎锅煎东西时候发出的声音。他创造并活用了他自己的语言。

在他之前,有太多事物从没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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