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正午,青云小筑湖边空地。
王沐和朱有容又一次躺在了地上,四仰八叉。
周子善摇了摇茶壶,又没水了。
“我说,你俩谁去打水?”
原本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两个人顿时没了动静,双眼一闭,那样子就跟死人没多大区别。
“德行!”
周子善骂了一句,将竖在一旁的木棍拿了起来,凭空挥舞了几下,湖边空地上,木棍破空的声音此起彼伏。
“哎呀,周先生想喝水说一声就成,舞枪弄棒地干什么?“
原本还在地上躺尸的王沐扑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周子善,一脸的谄媚。
“呸,为周先生倒水这种荣耀的活当然非我朱有容莫属了。”
朱有容见王沐起了身,无论如何也躺不下去了,刷得一下坐了下来。
“老朱你刚才太辛苦了,得好好休息休息不是。”
王沐说着,伸出手,按在了朱有容那张肥肉纵横的脸上。
“不不不,周先生,刚才就是咱给您倒的水,有经验!”
朱有容挣扎了半天,终于将王沐的爪子从自己脸上给挪了开来,转过头,看着周子善喊道。
“我呸,死胖子,你让我去倒水怎么了!”
“沐哥!”
朱有容的小眼一转。
“这种体力活还是兄弟来做才是,要是耽误了您练武,那可了不得。”
“你大爷!”
“您才是大爷,别人都叫我二爷。”
朱有容低下头,小声嘟囔道。
王沐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看着周子善说道:
“周先生,您看这水?”
不曾想周子善歪着头吹着口哨,一副壁上观的模样。
这下王沐可有些左右为难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地上的朱有容抓住机会,跳将而起,推开王沐,冲过去从周子善手中夺过茶壶,朝木门跑了过去。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着实打了王沐一个措手不及。
“沐哥,对不住啦!”
朱有容喊着,就要开门,没成想那扇原本岁月静好的木门哐当一下就被人从那边推了开来,朱有容一个没刹住,狠狠地撞在了上面。
“哎呦!”
等朱有容反应过来,抬起头定眼一看,呵,不是安海是谁!
“老太……咳咳,海公公您来了啊!”
安海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到底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了,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只见他狠狠地瞪了朱有容一眼,朝周子善这边走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周先生,时候不早了,要不咱先用膳吧?”
安海走到周子善面前,先是看了一眼王沐,这才朝周子善打了招呼。
“公公所言极是,人是铁饭是钢,那,咱就先用膳?”
周子善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王沐,点了点头。
“对对对,先吃饭!”
一听到吃饭,王沐顿时来了精神,他的肚子早就没了抗议的力气,不吃点东西补充些能量,估计再过一会儿,王沐自己也得嗝屁。
这下朱有容可就尴尬了,他老早就嗅到了食盒中溢出的香味,口水自嘴边流出,一发不可收拾。
“周先生?这水?”
没等周子善说话呢,王沐先转过了身。
“没有水怎么吃饭,老朱啊,你可得快点,不然一会儿我可不敢保证……”
“沐哥!”
“咳咳!”
王沐咳嗽了两声,转过了身。
西市鹳雀楼。
除了并肩而坐的王修文和慕容康,同桌而坐的好友人。
后金方面,国师鸠智,世子慕容博,担任本次后金使团副团长的王庭二等贵族完颜楚和谋士李太黑。
大秦这边,则是谒者梁如士,太子詹士吴京观和三位侍郎。
相互介绍一番后,宴席开始。
王修文看着满满一桌子精致的菜品,看着慕容康道:
“慕容兄可知此宴中的讲究?”
慕容康看了一眼王修文,低头笑道:
“慕容康乃一介粗人,对着佳肴中的将就还真不是太了解。”
“慕容兄言重了,都是平阳当地的说法,慕容兄不知也是寻常,此宴谓之不亦乐乎。取自儒家圣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之说法。”
说着,王修文指着当中那盘有鱼有鸡的菜说道:
“慕容兄请看,鲤跃龙门是为龙,百鸟来朝谓之凤,龙凤呈祥,不只有佳人喜结连理之意,更有欢迎贵客之吉祥。”
慕容康仔细端详着那盘龙凤呈祥,咧嘴一笑,并不说话。
“慕容兄再看!”
“这盘山药白菜虽然其貌不扬,但确实这鹳雀楼实打实的招牌之一。”
“哦?”
慕容康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食材取自雁南关毛家山药,比起其他的山药,虽不粗壮,但含而不漏,不管是食用价值还是药用价值都高处不止一个档次,搭配上只留内心最嫩部分的白菜,去了山药本身的涩感,多了白菜的柔软鲜嫩。”
“哦?此等佳肴,名字倒是有些不搭了。”
王修文一笑。
“慕容兄所言极是,不知慕容兄可否为这佳肴取个得体的名字?”
慕容康看了一眼王修文,目光看似不经意的从鸠智这边一划而过。
“既然修文兄赏光,那兄弟我就献丑了?”
“请!”
“山药白菜,又来自秦北雁南关,不妨叫山药北关如何?”
在座的大秦官员们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凝,只有王修文的笑更加浓厚了些,只见他一边拍着手一边赞叹道:
“慕容兄博学多才,令人佩服。”
“哈哈,修文兄过奖了。只是如此佳肴怎能没有美酒相伴。”
“慕容兄所言极是,不知咱平阳的高粱酒慕容兄是否受得?”
王修文的眼珠子一转,朝一旁的吴京观使了个眼色。
“哎!”
见吴京观起身,慕容康摆了摆手,看着王修文道:
“这平阳的高粱酒兄弟我已经领教过了,着实不错,只是今日咱不喝这个。”
“哦,那喝什么?”
王修文看了一眼吴京观,又将目光投向了慕容康。
“不知修文兄有没有听说过王庭红花酒?”
“怎能没听过,这王庭红花酒有两个讲究,一花一酒,花瓣的多少和酒的年岁都决定了这红花酒的口感和味道。”
“修文兄的学识包罗万象,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那……”
“此番前来,兄弟我带了几坛一品红花酒。”
“一品?”
“取十六瓣的眉山红花用二十年靠上的陈年老酒酿制而成,再放五年以上,方可出窖。”
“哦?修文听说这种酒存世破少,出窖的规矩也颇多。”
“正是,此酒出窖,多是两个原因。”
“愿闻其详。”
“王族红白喜事。”
王修文点了点头。
“那另一个?”
“誓师和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