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六年了双方也都检查过,健康的不能在健康,硬是一直怀不上孩子。
虽然现在的大环境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毕竟是小地方,一两年不生孩子就有人暗地里猜疑了。
六年还没孩子那都已经成为生不出孩子的知名人物了,可是没少被别人指指点点。
小地方的人受教育程度低,那些中年妇女们最爱的就是谈论这些事情,再加上上一辈的的稀罕情况,闲话就说得更是难听。
说他们这一大家子是遗传的绝户头。
所以堂嫂这一胎那是备受家里人重视,就指着她早点生下孩子一大家子人扬眉吐气呢!
晚上,鱼水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她想大概自己需要一份暑假工。
可什么样的暑假工也不可能一下子挣到三万块呀!
而且她因为上辈子未婚先孕后一直很少与人接触,时间长了就有一些社交恐惧症,只不过她能装,比如在现在的同学父母面前,她能装的若无其事落落大方。
但其实心底对跟人交往是犯怵的。
这一晚似乎又做了什么梦,可是早上起来又实在想不起到底梦到了什么。
隐约只记得有漫天的闪电,劈在地上,还有无尽的黄沙,暴风裹着黄沙不停的刮。
第二天一大早鱼水就被母亲叫起来。
“你哥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说你嫂子半夜生了大胖小子,产科那地方你爸不方便过去,你嫂子也是文化人,脸皮薄,一会要喂奶,一会要检查的,这些事情有个男人在场指定不好意思,你一会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你嫂子。”
鱼水洗漱好的时候母亲杨红花已经炖好了一锅鸡汤。
鸡汤是杨红花天没亮的时候跟鱼长河去批发市场批了菜送到菜市场出了摊,留下鱼长河自己忙活,自己买了只老母鸡回来杀了炖的。
“我才给你大伯母打了电话,你嫂子出血有点多,这会才转到病房去,正好赶趟。”
母女俩就随便吃了点东西,杨红花就骑着那辆咯吱直响的电动车带着鱼水,鱼水拎着鸡汤出了门。
付庄位置在县城,但本质上就是个村子,所以有很多中年妇女都无所事事,每天不是打打麻将就是站站街,三五一群的围一起说说东家长李家短,谁家男人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谁家女人跟别人睡了。
她们有的是男人能挣钱,有的公公婆婆有存款,也有的压根就不知道愁滋味,饿不死冻不着就是幸福生活。
鱼水跟杨红花刚走到巷子口就遇到了两个这样的邻居,正坐在墙边的石板上呼噜呼噜喝着稀粥。
其中一个正是鱼水那天在牌坊下问路的。
她还是穿着那件睡衣,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一见鱼水就忙把最后一口稀粥灌进嘴里,阴阳怪气的道:“呦,这不是鱼鱼吗?老鱼家的把闺女教的可洋气了,说话都跟咱们这乡下人不是一个调调,你知道她管我叫啥?”
说罢她捏着嗓子,用自己半土不洋的普通话道:“阿姨,麻烦问下,五中往哪边走!”
学完话,她就又恢复了自己的口音继续道:“这是跟我显摆自己多能耐呢,就上个五中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五中在这个叫临河的小县城是仅次于一中的二流中学,但也有很多人想上都上不了的。
鱼水想想自己的成绩都怀疑她是堂哥走后门弄进去的。
杨红花停下车,单脚撑着地,她虽然疑惑自己闺女上个学怎么会跟人家问路,但到底是觉得这人故意找事没多在意。
冷笑一声道:“怎么?你羡慕啊?你羡慕就让你家俩小子也考个五中就行了呗,到时候别说尾巴,你就是脑袋都戳到天上我都不带正眼瞧一眼的。”
那个女人就梗着脖子又道:“考不上咋滴了?考不上俺家那也是俩带把的,能传宗接代的!你家一个破丫头,再厉害不也是给别人养的?赔钱货,我呸!”
杨红花给气的,就要放下电动车跟她干架。
这时就听鱼水扯着她的袖子问:“妈,他家是做皇帝的吗?”
“啥?”这个时代的杨红花哪里能接得住这个梗。
就听鱼水又道:“继承皇位啊?没皇位给继承,生儿子干嘛呀!”
“噗……”杨红花没忍住笑了。
那个女人给气的脸色通红。
“俺们家没皇位,但俺儿子将来生了儿子那是跟俺们老刘家姓的,你一个赔钱货就算你生了儿子那也是跟别人姓的!”
这话把鱼水给乐的前仰后合。
“大婶,你可以无知,但不要随便炫耀你的无知好吗?笑死人也是要赔偿的!姓?你知道历史上有多少人因为战乱,避祸等各种原因更改了祖姓吗?你继承的都不知道是哪个陌生人的姓,烧的香祖宗都不一定收的到,就算你们家在这几千年的历史中完美的避过了这些事件,那你就肯定你们家祖上没有被带过绿帽子的祖宗?你就确定你儿子,你儿子的儿子不会穷的去给人倒插门,孩子姓了人家的姓?”
呃……
鱼水这不带一个脏字但颇为恶毒的骂人把人给说的一愣一愣的。
杨红花都拧着电动车走了,才反应过来在后面破口大骂。
俩人也不理会。
杨红花还在乐,鱼水就问她这人是谁。
“不就是咱家隔壁老刘家的吗?天天在街上晃悠,你不认识了?”
“哦,好像胖了,一下子没认出来。”
鱼水心道,就是老偷她家石榴的那家人啊!
“这倒是,天天啥也不干,俩孩子也不管,就知道吃,今天偷东家一根黄瓜,明天偷西家一个柿子,都进自己肚子里了,能不胖嘛!”
县医院进门就是停车场,鱼水一眼就看见了薛沐的车。
他的车本身车身就很庞大,在大城市不算抢眼,但在这小县城里就显得颇为高大上,十分吸引眼球。
车窗虽然贴着膜看不着里面的情况,但却打开了一道很小的缝隙,时不时的还会有根燃烧着的香烟伸出来,弹一下,掉些许的烟灰。
显然有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