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承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很差,之前任老先生故意说得严重,其实是想要引出幕后下药的人,故意说得。
为了做得像一点,喝的药里面也是温补化毒为主。
现在多宝已经被揪出来了,药方里面多加了几味,钱承祖的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了。
只是卧床这么多天,加上昨天又被多宝用药,一时才会显得疲弱不堪。
在喝了药又睡了一觉以后,整个人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当钱远泽派人来找他的时候,正一个人坐在床上看书。
“公子,将军请您过去。”
因为钱承祖并没有在军中任职,所以来人并没有称呼他“小将军”,也是因为这一点,让朝中上下很多人不免多想,觉得将军府可能会后继无人。
“稍等。”
钱承祖放下手中的书册,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程锦儿之前说过,想要多多读书识字的话。于是整理了衣衫之后,走到旁边整理出来的书册中,拿出一本交给了一个士兵。
“劳烦把这本书送给程姑娘。”
他是知道这些军士的不易的,平时日夜操练不说,还要面对时不时的临时任务,一上战场更有可能把命丢在那里,所以对他们也很是尊敬,从不因他们的官职大小轻视他们。
“公子是说一起住在这里的程姑娘吗?她刚刚已经离开了。”因为他的态度,军中上下对他也多有敬重,说话的时候也不若平常,多是斟酌着用词。
只不过这份敬重,并不妨碍他们担心将军府的未来。
毕竟,将军府不可能让一个,连刀剑都拿不动的文人当家做主。
“那先放我这里,等她回来再给她。”
返回身将书册重新放好,以为程锦儿只是暂时出门的钱承祖,还在想着稍后再送给他。
之后就跟着两个士兵出了门,还惹来了二人吃惊的注视,心想着上午还下不来床,这会儿都能自己走路了。
果然是神医,神通医术真是了不得。
不过,他好像有件事情弄错了,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跟程姑娘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呢?”
想起程锦儿,就不免想到跟她在一起的宁郡主。可是他被警告过,不能叫破她的身份,所以钱承祖只能换个方式来打听一下。
可是两个士兵听在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刚才还想着送给程姑娘东西,这转头又问另一个姑娘,要知道,这位公子家里可还有一个定了亲的未婚妻,照这样下去,花心的公子岂不是要一妻两妾了?
要知道,将军府里可没有纳妾的人!
不过两人也只是想想而已,最多就是在钱将军面前稍稍的提一下,至于其他的,与他们无关。
“两位姑娘一起跟着程县令回县城了。”
钱承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他们说的“离开”并不是自己以为的“离开”。
只是,她这么一走是什么意思?是怕他不负责还是不想让他负责?
一种不被信任又像是被抛弃的情绪充斥在他的心间,让他有些气愤的同时又有些委屈,脸色在青白之间转换了几次,终于定格在灰白之间。
看起来有点吓人。
因为门口的两个士兵,季同家现在已经成了村民们绕着走的存在,就连经常来他们家的邻居胡大娘,在家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到这些外来人不痛快,给自己惹来什么祸害。
这会儿太阳斜斜的挂在空中,虽然没有正午的阳光那么热烈,但是对一个久病不见阳光的人来说,还是有一点刺眼。
不过钱承祖可不在意这些,反倒是享受着这久违的、在太阳底下信步的时光,一路走得比较慢。
等到他在季家院子里站定的时候,钱远泽早已坐在凳子上怒视着前方,背住的多宝跪在地上,在那里瑟瑟发抖。
“父亲。”
声音里带了一点气,这一路走来虽说不远,以钱承祖现在的身体也还比较吃力。
钱远泽看着自己走过来的钱承祖,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之前是想着,派两个人把他搀扶过来的,没想到他会自己走过来。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就被一阵哭泣声打断,
“公子...呜呜...公子...呜呜...你相信多宝...多宝没有...呜呜...没有背主...更...呜呜...更没有对不起你!”
“承租,你过来先坐下。”
钱远泽虽然对儿子要求的比较严,但是也不会无视他的身体。看到他被多宝抱住大腿托在原地,立刻跟旁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多宝堵了嘴拖到一边。
钱承祖整理了一下心情,慢慢的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多宝为什么要害他。
或者说是不相信,多宝会害他。
“父亲,我还不知道除了什么事。”
钱远泽看了看他,见他的脸色确实比刚见到的时候好了很多,才放下心来,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是神医一早发现了不妥,故布疑阵,让他自己露出了马脚。”
钱承祖点了点头,虽然他算是一直被圈养,但是经历过的事情却不少,尤其是谋略一类的书更是他的最爱。
所以他那么一想,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看到还在一旁哭哭啼啼,即便被堵了嘴也不忘挣扎的多宝,钱承祖向着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了多宝,他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多宝来解答。
士兵向钱远泽询问,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松开了多宝。
“公子,您要相信多宝,多宝一心只想着您好,怎么会害您呢!”
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多宝,哪还有一点之前面对徐氏时的高傲样子。
“你说你没有害我、一心只想我好?”
多宝点了点头,像是怕他不相信自己似的,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话倒了个干净:
“您早先身体一直不好,神医的药也不见大好。可是您自从用了这个药,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不用整天守着那个药罐子,都能出门游学了!”
“多宝也是看您可怜,想让您身体好点...”
钱远泽已经听不下去了,站起来一脚踢在多宝的心口上,把他踢得歪在一边,顾不上擦拭嘴角流出来的血,反倒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钱远泽。
“你是什么东西,我将军府公子也用你可怜!”